第258章 在你眼裡,我只是一個隨時能捨棄的賭注嗎?
現下的情況可謂是極致反轉,要不是不合時宜,張蹈真想「嘖嘖」兩聲。
誰能想到,外表看起來跟個小白兔一樣的於然然,竟能做出傷害自己只為誣陷別人的行為。
要他說,這沈聽諾也是個能忍的,有錄音沒第一時間拿出來,而是拖到警察來,直接讓於然然社死。
是個人才,也是個不吃虧的主,難怪阿也會喜歡。
張蹈對沈聽諾的印象一下子拔高一個度。
聽完所有的錄音內容,於嬸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全程沈聽諾一直都在道歉,而她嬌嬌弱弱的女兒則在咄咄逼人,還罵人家是狐狸精!
想到自己一口一個讓沈聽諾道歉,於嬸羞愧得連頭都抬不起來,對女兒更是失望透頂!
她的女兒不僅傷害了自己,還藉此誣陷別人,實在太可怕了!
她的女兒怎麼就成了這樣子?
於嬸茫然又難以接受地看著養了多年的女兒。
聽完錄音內容的顧肆也,無波無瀾的臉龐上劃過一抹異樣。
賭約?
什麼賭約?
他抓住錄音內容的重點,沈聽諾和於然然口中的賭約似乎與他有關。
錄音結束,病房內陷入詭異的沉寂,眾人心思各異。
還是沈聽諾率先開的口,「警察先生,我知道錄音不能做為證據,她們要起訴我的話,我接下來該怎麼做?是否需要聘請一位辯護律師?」
看似正常詢問的話,實際上是在陰陽怪氣。
還未等警察開口,於嬸搶先說道:「抱歉警察先生,是我女兒不懂事,給你們添麻煩了,我、我們不起訴了……」
後面一句話於嬸越說越心虛,眼神壓根不好意思直視沈聽諾。
此事最後是以警察口頭教育了於然然幾句為結尾。
當著眾人的面被警察教育,於然然滿臉難堪,淚水盤在眼眶裡,死死不肯落下,維護著她可憐的自尊心。
倆位警察一走,於嬸立馬起身,真誠的向沈聽諾道歉:「沈小姐,對不起,是我們冤枉了你!」
沈聽諾沒說什麼,目光一直落在於然然身上。
於嬸順著沈聽諾的視線看過去,立即斥責道:「然然,還不快向沈小姐道歉,看你做的好事,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於然然眼圈通紅,倔強道:「想要我跟她道歉,除非我死!」
「你這孩子,是想氣死我才甘心嗎?快點跟沈小姐道歉!」於嬸上前,伸手一把拽住於然然的手,一使勁,徑直將人拖下了床。
她也是被氣狠了,才不顧女兒的身體,做出了這般粗暴的行為。
蘇穗見狀,本想著去攔一下於嬸,可又想到因為於然然,她對沈聽諾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她伸到一半的手收了回來。
於然然做錯了事,必需為之付出應有代價,再說了,只是讓道個歉而已,又不是讓於然然向沈聽諾磕頭。
張蹈也沒攔著,他覺得於然然做了錯事,本就應該道歉。
顧肆也更不會說什麼,或者攔著於嬸的行為。
於嬸拽著女兒來到沈聽諾面前,厲聲道:「向沈小姐道歉,快點說對不起,求得沈小姐的原諒!」
對於嬸來說,沈聽諾沒反告她們誣陷罪已經是大發慈悲了,這個道歉是沈聽諾應得的。
「我才不要道歉!」於然然死活不肯道歉,「是她不守信用在先,我憑什麼道歉?這不過是做為她不守信用的懲罰而已!」
沈聽諾直視著於然然憤恨的目光,抿了抿唇角,依舊一言不發。
於嬸見女兒如此不上道,狠心重重拍了女兒後背兩巴掌,硬是摁著女兒的後腦勺,逼迫女兒低下頭,彎下腰背。
做這些事情時,於嬸歉意十足的對沈聽諾說道:「沈小姐,對不起,然然不懂事,是我這個當媽媽的沒教好她,給你添麻煩了,希望你能夠原諒她!」
被迫在討厭的人面前低下頭顱,彎了脊背,於然然倍感屈辱,她感覺自己的尊嚴,在沈聽諾面前碎成了一片渣子,粘都粘不起來。
尤其是在母親一聲接著一聲的卑微道歉之下,她連死的心都有了。
安安靜靜看了瞬間憔悴不已的於嬸片刻,沈聽諾鬆口了,「算了,我也沒有什麼損失。」
「多謝你沈小姐,謝謝你能夠原諒我女兒,你是個大好人!」於嬸感激不已,沉重的心思總算是落地了。
有沈聽諾這句話,她就不必擔心女兒會被告了。
於然然卻覺得母親軟弱無能,猛地掙脫於嬸摁著她後腦勺的手,破罐子破摔的陰陽怪氣。
「看到我媽媽在你面前又是道歉,又是低聲下氣,而我又被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你彎腰低頭,沈聽諾,你現在很得意吧。」
沈聽諾平靜到不能再平靜地說道:「導致你媽媽這麼卑微的罪魁禍首是你,不是我。」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直接令於然然破防了,她嘶吼著:「要不是你,我又怎會做這些事?!
都怪你,都怨你,都是你的錯!說好輸的人不準再見阿池哥,是你違背了我們之間的賭約,是你不守信用在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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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然然憤怒到失去了理智,像倒豆子一樣瘋狂輸出。
「明明你有很多機會可以拿出那段錄音,可你偏偏要等到警察來,讓我下不來台!」
想到了什麼,於然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跑到我面前來,裝得一副很對不起我的樣子,從而激怒我,使我說出不好聽的話來,你好錄下,讓我丟臉!」
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於然然抓住顧肆也的衣袖,激動說道:「阿也哥,你看沒有,是沈聽諾算計的我!是她害的我,她就是一個滿口謊言的心機婊,你千萬別再被她的外表給蠱惑了!」
沈聽諾沒有為自己辯解半句,錄音的事,她確實是存了一點心機,可於然然不誣陷她,這段錄音她是不打算拿出來的。
是於然然先誣陷了她,她已經給了於然然很多機會,是於然然不懂得珍惜,非要送她進局子里才甘心,她拿出錄音不過是正常反擊罷了。
沈聽諾安靜地注視著顧肆也的反應,這時候顧肆也安撫或是給予於然然溫柔,她覺得很正常,只不過心裡會有些難過。
沈聽諾提前做好了難受的準備,但令她意外的是,顧肆也竟想也不想地別開於然然的手,語氣略微冰冷無情地說道:
「你不罵人,她又怎麼會有錄音的機會。
同理,倘若一開始你沒有害人的心思,現在又怎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我要是你,該道歉就道歉,而不是瘋狂找借口,找補,為自己的錯誤找理由。」
他這話無疑是在於然然脆弱的自尊上撒下一把火辣辣的辣椒。
於然然接受不了顧肆也的這番話,她猩紅著眸子,發了瘋地揪扯著頭髮,尖聲叫著,最後兩眼一翻暈厥了過去。
於然然暈倒,病房內一陣人仰馬翻,扶人的扶人,叫醫生的叫醫生。
顧肆也沒再理會於然然的情況,他沉著臉,拽著沈聽諾快步離開病房。
少年的步伐邁得又快又大,沈聽諾在後面幾乎是小步跑。
「慢點,顧肆也,你慢點,我快追不上了!」她焦急道。
顧肆也前行的腳步倏然一頓,停在了走廊上。
沈聽諾反應不及,撞在了少年的肩背上,鼻子被磕得生疼,她眼淚都快飈出來了。
「你幹嘛?突然停下來也不說一聲。」她淺淺埋怨地揉著鼻尖。
顧肆也回頭,臉色還是沉著,甚至有些臭,「你跟於然然的賭約是怎麼一回事?」
沈聽諾一僵,沒有立刻回答少年的問話,而是考慮要不要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顧肆也彷彿看穿女孩心思,沉聲說道:「別想隨便找個理由騙我,你不說,我去問於然然。」
沈聽諾嘆了一口氣,與其等於然然添油加醋告訴他具體情況,還不如她先交代清楚。
說不定,等他聽完她和於然然的賭約內容,他就再也不會見她了。
「還記得之前你放我鴿子的事嗎?」她問。
「記得。」顧肆也眉頭皺一皺,這事跟她和於然然的賭約有什麼關係?
「你約我的那天,剛好我在醫院做檢查,又剛巧碰見了於然然,她知道我們中午有個約會,就跟我打了個賭,你不會去的,輸的人得答應贏的人一個要求。」沈聽諾三兩句闡述著那天的事。
顧肆也想起那天於然然的反常行為,原來是為了拖住他不去見沈聽諾。
他連忙解釋:「我不清楚於然然怎麼知道我約了你,那天她一反常態跑到醫院樓頂,於嬸擔心她出事,我是因為找她和勸她回病房才耽誤了時間,不是有意要放你的鴿子!」
「沒關係,你不用解釋,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我也忘得差不多。」沈聽諾的唇角挽起一記苦澀弧度。
說來說去,他還是為了於然然失約,讓她白等了大半天。
其實,他做為於然然的男朋友,第一時間去關心自己的女朋友人身安全很正常,她沒有生氣的理由,只是有些難掩失落罷了。
看到女孩佯裝鬆弛的反應,顧肆也心中不好受,特別是想起那天她喝得醉醺醺,哭著對他說,她輸不起的模樣。
他那天讓她等了許久不說,還讓她輸了。
「於然然的要求是什麼?」他喉結滾了滾,生起了不太好的預感。
沈聽諾遲了一下,看著少年說道:「她的要求是,不准我再見你。」
實際上於然然的要求正合她心意,她本來也計劃減少與顧肆也見面的次數。
哪怕沒有與於然然的賭約,她本來就打算不再見顧肆也。
她不想成為顧肆也和於然然倆人之間的感情破壞者,但通過看顧肆也對於然然的一系列反應,以及顧肆也糾纏她不放的架勢,顯然她已經成為了那個可惡的破壞者。
顧肆也頓了頓,很快聯想到她一意孤行解除雇傭合作,以及頻頻驅趕他,不准他出現在她面前的一系列反常操作等等之事。
事已至此,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所以,在你眼裡,我只是一個隨時能捨棄的賭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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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小姐心裡,他僅僅是個用來跟別人打賭的玩意而已,哪怕是輸了也無傷大雅!
一股怒火極速躥上心頭,燒得顧肆也渾身難受,特別是心口的位置。
沈聽諾沉默,她想反駁少年自輕自賤的話。
在她眼裡,他才不是隨時能捨棄的賭注。
只是話到了嘴邊,她又說不出來了。
在這件事情上,把顧肆也當成了賭注,確實是她做的不對,同時也是她考慮不周。
但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一切解釋不過是辯解。
而且,她想著,要不就借著此事與顧肆也徹底劃清界限?
思及此,沈聽諾吐出三個字。
「對不起。」
顧肆也失望地閉了閉眼,「沈聽諾,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可我想說的只有這個……」沈聽諾狠心道,「我並不後悔跟於然然打下賭約,相反我很感謝她。」
「你很感謝她?」顧肆也睜眼,眸底一片猩紅。
沈聽諾直視少年的眸子,點頭道:「對,非常感謝她給了我一個能跟你解除合作的理由。」
「呵」
顧肆也笑出了聲,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額上青筋暴起,像在隱忍著什麼。
「原來大小姐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甩掉我,你早說啊,早說我就不會……」
「顧肆也,以後不要再爬我家陽台了,很可怕,像個小偷一樣。」沈聽諾打斷他的話,平淡語氣中帶有一絲明顯的厭惡。
顧肆也喉頭哽了哽,眼眶紅得幾乎要滴出血水來。
他看著女孩不似開玩笑的小臉,他嘲諷地扯了扯唇角。
「就這麼討厭我嗎?」他聲音很輕很淺,快要碎掉地問。
沈聽諾眨巴著大眼睛,把快要溢出來的濕潤逼了回去,垂在腿側的手用力攥著,深深吐出了一口氣,忍下鼻尖的酸澀。
面上佯裝無所謂地說道:「討厭談不上,就是覺得很煩,怎麼趕都趕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