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你把我當什麼了
聽著女孩真實情感的絕情話,顧肆也心臟處傳來陣陣絞痛,像是有人拿著鋒利水果刀,一下又一下重複地扎著他,直到血肉模糊也不曾停下。
這一次,比前幾回還要令他疼。
前幾次他可以說服自己,她是心情不佳,又或是倆人經常見面,難免會有些煩,但這一次他實在說服不了自己。
沈聽諾是真的不喜歡,甚至可以說厭惡,不想見到的程度。
可憑什麼?
一開始主動來找上他的是她!
那段時間為了躲她,他不得不減少去拳場的次數!
她現在又說不想再見他,以及讓他別再來找她這種之類的話,又算什麼?
她把他當傻子來戲耍?
還是大小姐打從一開始對他就是抱著逗一逗的心態?
無論是哪一點,顧肆也都接受不了,胸腔間的怒火越積越龐大。
少年無法忍受內心的情感煎熬,他紅著眼眸,失了態,雙手握著女孩雙肩,將人按在牆上,把她困在他胸膛以及牆壁之間。
明明是親密到不能再親密的距離,顧肆也卻感受不到半點旖旎,他只看到女孩滿眼的冷漠與疏離。
「是你先靠近的我,現在又說煩了,沈聽諾,你把我當什麼了?」
他壓制著快要溢出的憤怒,磨牙鑿齒地問她,握在她肩上的力道不受控收緊。
沈聽諾忍著雙肩的疼痛,微微吐著氣,無情笑道:「當調味劑,生活太無聊了,需要點小料。」
這話顯然把少年氣得不輕,他雙眸瞬間又冷又沉,強有力的拳頭猛地朝女孩冷漠小臉上一揮。
沈聽諾膽怯地閉上眼睛,能感受到拳風從臉頰邊上劃過,重重落在了身後的牆壁上,她耳邊能清晰聽到骨骼碰撞發出的「咯咯」響動。
拳頭沒落她臉上,而是落在了牆上。
等她睜開眼時,少年已決然離去,只能看到他受傷又孤寂的背影。
沈聽諾忍住追上去的衝動,她能確定,這一次他不會再來找她了。
他真的被她傷害到了。
「對不起……」
她無聲地張了張嘴,感覺臉頰上微涼,她抬手一摸,這才發現淚水不知幾時掉落了。
沈聽諾胡亂擦拭著,將臉頰擦得通紅也無法止住滾滾而落的豆大液體。
「那個……你還好嗎?」
身後傳來關心詢問。
沈聽諾紅紅著雙眼回頭一看,是蘇穗。
對上女孩比兔子還要紅的眼眸,蘇穗尷尬地笑了笑,「推然然的事,是我冤枉了你,實在抱歉。」
道完歉,她從包包里拿出一包紙巾遞了過去。
「給,擦一下吧。」
沈聽諾沒說什麼,更沒有接紙巾,而是扭頭就走。
蘇穗愣了一下,抬腳追了上去,語氣有點弱,絲毫沒有維護於然然時的尖銳。
「你是還在生氣我因為然然冤枉了你的事嗎?」
沈聽諾低頭走著路,仍舊不說話。
蘇穗想了想,「其實你生氣是應該的,畢竟受委屈的人是你。這樣吧,做為道歉的賠償,我請你吃一頓大餐如何?餐廳你選,多貴都可以!」
冤枉了沈聽諾是她的不對,蘇穗很願意為自己的錯誤買單,她不是那種逃避錯誤的人。
沈聽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將耳邊的「嗡嗡」聲無視得很徹底。
一直得不到回應,蘇穗急得抓耳撓腮,「不想吃大餐,那我送你一個包包好了,牌子隨便你挑,多貴都行!」
這個道歉她下了血本,要是沈聽諾獅子大開口要一個幾十萬的大牌包包,她也願意,只要沈聽諾能原諒她就好。
然而,直到離開了醫院,沈聽諾還是不理會蘇穗。
望著女孩遠去的背影,蘇穗喪氣地大喊:「要怎樣你才能原諒我?」
回應她的是沈聽諾上了計程車,頭也不回的身影。
跟了一路的張蹈說道:「看那小丫頭的睡衣牌子,明顯是不差錢的主,你的道歉實在太沒誠意了。」
蘇穗心情不好地回頭,「那你說,怎麼樣的道歉才算有誠意?」
張蹈閉口不談道歉的事,而是指責起蘇穗行事衝動,「一開始我都說了讓你別瞎摻和,現在好了,冤枉了人家小姑娘不說,還讓阿也下不來台。我看你以後還怎麼面對阿也,阿也好不容易有個心儀的女孩,就這麼被你攪黃了。」
蘇穗被張蹈的一番話說得頭都抬不起來了,她有些委屈地說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於然然會做出這種傷害自己的事去嫁禍別人,平日里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心眼竟是這麼多!」
連同她都算計了進去,把她當槍使了。
也是她沒有防備心,看來以後她得遠離一下於家的人。
弱者是可憐,但利用自己的弱勢去害人就很可惡!
今天要不是沈聽諾足夠聰明,及時錄音,怕是人家小姑娘都冤死了都。
想到她是冤枉人家小姑娘的一員,蘇穗就懊悔得不要不要。
現在真相大白,她道歉,人家小姑娘不接受,不理會她,實在太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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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她被冤枉到了這種程度,她也不會這麼輕易接受道歉。
「錯了就是錯了,你就是找再多的借口,也無法掩蓋你冤枉人家小姑娘的事實。」張蹈涼涼說道。
「我已經夠煩了,少在這裡說風涼話!」沒能得到沈聽諾的原諒,蘇穗極其心情不佳。
一會回去,她還得向顧肆也道歉。
顧肆也好不容易帶個女孩來甜品店,應該是想介紹給他們認識,足以見得顧肆也對沈聽諾的重視,如今好了,她冤枉人家小姑娘不說,還斥責了顧肆也太護著小姑娘,沒站在於然然那邊。
稍稍回想一下當時的情況,蘇穗都想扇自己兩耳光。
見蘇穗真的惱了,張蹈沒再繼續倒油,而是支起了注意。
「我想到一個絕對能讓沈聽諾原諒你的辦法。」
「你有什麼好法子?快說來聽聽,別賣關子。」蘇穗催促。
張蹈賤兮兮地笑道:「你說服於然然,讓她給沈聽諾道個歉,這事就能解決了。」
蘇穗翻了一個白眼,「你這辦法還不如不說!」
於然然寧願氣暈自己也不要跟沈聽諾道歉,她能說服於然然給沈聽諾道歉才有鬼!
張蹈無可奈何地攤了攤手,「這是最保險,也是唯一能夠讓沈聽諾原諒你的辦法。如果這都行不通,我覺得你以後還是避著點阿也吧,人家好不容易交到一個小女朋友,結果就這樣被你攪黃了……」
「夠了,你閉嘴吧!」蘇穗轉身,風風火火地走著。
「你上哪去?」張蹈也跟著轉身,往回走。
蘇穗頭也不回,「勸說於然然給沈聽諾道歉。」
「這能行嗎?於然然寧可暈倒也不願意給沈聽諾道歉,你的話她會聽嗎?」張蹈碎碎念念。
蘇穗沉默不語,眉頭緊鎖,為了求得原諒,不行也得行!
.
計程車行駛至富人區,沈聽諾付了車費,剛下了車,傅修硯和沈知理倆人就雙雙迎面走來,看他們的模樣,似乎等候她多時了。
「你上哪去了?打你電話不接,你是不是把我和阿硯哥拉黑了?」沈知理撅嘴,十分不高興地說道。
傅修硯打量了一下女孩此時此刻的穿著,以為是出了什麼事,她著急出門連睡衣都來不及換。
「發生什麼事了?你就穿這樣出門,不冷嗎?」他絲毫不掩飾對她的關心。
沈聽諾無視倆人,從他們身邊走過。
傅修硯和沈知理短暫的對視了一眼,都能猜到沈聽諾心情不好。
至於她心情為什麼不好,他們都有點摸不準。
想到曲譜的事,傅修硯跟上沈聽諾,緩聲相告:「我查到發布你曲譜賬號的博主是誰了。」
沈聽諾心情不太好,連同語氣也不好起來,尤其還是面對傅修硯和沈知理。
這倆人在上一世害她害得最慘,她能有好臉色才有鬼。
「哼,除了是沈知理,還能有誰。」
她冷笑連連,回頭看向落在後面的沈知理。
說道:「我已經委託律師去起訴平台了,過幾天就能拿到那位博主的個人信息,別以為你註銷了賬號就沒事了。沈知理,你就等著上被告席吧,盜竊、引導他人網/暴、侵犯我的名譽權,這些罪名你別想逃掉!」
她是真的會告,才不管沈知理是不是她弟弟,就憑上一世他把她賣掉還債這一點,她要沈知理一條命都不為過!
「沈聽諾,你來真的?你真要告我??!」看她不像開玩笑,沈知理難以置信。
沈聽諾冷冷一笑,「被告席等著你沈知理。」
「我可是你弟弟,你居然要告我,有你這麼當姐姐的嗎?」沈知理眼圈一紅,既難過又失落。
第一次意識到,他的親姐姐這麼不喜歡他。
明明以前她不是這樣的!
傅修硯不想這麼快潑女孩冷水,但一直瞞著也不是個事,他替沈知理澄清道:「你的曲譜不是知理偷的,那個賬號也不是他的。」
沈聽諾不信男人的話,「你跟沈知理是一條戰線的,自然是幫他說話。」
傅修硯嘆息,「我跟他才不是一條戰線,更不會幫他說話。」
他將手中的文件袋遞過去,這是他讓人查到的信息。
沈聽諾這時才發現男人手中一直拿著一個文件袋,她雙手環胸,並沒有接文件袋,還反而警戒地看著倆人。
好似眼前倆人是什麼為非作歹之徒,隨時會算計她一樣。
看出女孩的濃濃不信任,傅修硯只覺心累得很,「裡面裝有你曲譜被盜的真相,你確定不看嗎?」
沈聽諾遲疑了一下,終是接過文件袋,不過她沒有當面打開,而是回了房間。
「阿硯哥,你說沈聽諾會看文件袋裡的文件嗎?」沈知理不確定地問。
「她會看的。」傅修硯坐到了沙發上,篤定道。
沈知理站立在一旁,想起傅修硯調查到的內容,他有些羞愧。
「早知道我就不帶同學到家裡來玩了。」他後悔地嘟囔。
如果昨天他沒帶同學回來,沈聽諾的曲譜就不丟,後面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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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硯哥,我真不知道她會這麼做,明天、不,一會我就上她家,找她們倆姐妹算賬!」沈知理憤憤說道。
「安靜點。」傅修硯嫌他聒噪。
沈知理有一肚子的話想說,但見男人神情隱隱不快,他閉嘴了。
沈聽諾回了房間,隨手將文件袋丟在一旁,她渾身沒勁地倒在床上。
想到少年決然離去的背影,沈聽諾眼尾濕了濕。
她這次說話如此難聽,顧肆也怕是要恨死她了吧。
心口沉悶得厲害,沈聽諾從床上坐起來,拿過文件袋,一把暴力撕開,想做點別的事轉移注意力,免得滿腦都是顧肆也。
她害怕自己的意志力不夠,還沒堅持幾小時就轉變想法要去找顧肆也道歉。
拿出袋子里的文件,沈聽諾低頭,一目十行,越看她眉心越蹙緊。
她的曲譜當真不是沈知理偷的,是另有其人,一個叫徐詩容的女孩!
沈聽諾搜尋了一遍兩世的記憶,對「徐詩容」這個名字半點印象都沒有。
這人既不是她同學,也不是她朋友,更不是參賽選手,為什麼要偷走她的曲譜,還發布到網上引導別人猜疑她抄襲或是請槍手。
此人為何要這麼做?
莫不是傅修硯為了幫沈知理脫罪,隨便找來了一個人當替罪羊吧?
很快,沈聽諾搖頭否認這一猜測。
傅修硯這人奸詐歸奸詐,但以他的性子,絕不會為了沈知理做這麼多。
沈聽諾實在想不起來自己哪裡得罪到了這個叫徐詩容的女孩,以至於遭到這樣的報復。
沈聽諾捏緊手中的文件,既然傅修硯給了她這些東西,那麼他應該還查到別的。
他或許知道徐詩容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想到問題關鍵,就是再不想見到傅修硯,沈聽諾也不得不跳下床,離開房間,急匆匆往樓下跑去。
見傅修硯和沈知理都在客廳,下了樓,她徑直朝倆人走去。
聽到腳步聲的男人抬眸,深色眸子注視著一步一步朝他走來的女孩,他一點都意外,彷彿早料到她會過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