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太后釵紫夜
「娘子,留為夫是要為何?」
李卯心中一動,上前不知死活的摟住澹臺瓊裹著軟甲的腰肢,難不成這姑娘開竅了,看透了我所以要悔婚?
燕雪瑾細眉一挑,眼睛再次眯成了一條縫。
「明天,我們家會有給我接風洗塵的儀式,很多人都會來參加,可以各自展示才藝,我想邀請你過去。」
「不去。」
李卯利落的鬆開手,隨後站在燕雪瑾身旁,聲音還在原地人已經不見蹤跡了。
澹臺瓊只是站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看著李卯,也不說話。
燕雪瑾拉著李卯走向一邊,小聲對李卯說道:「我也建議你去,你最好在那紈絝的不成樣子,最後把婚事告吹,明天的一些權貴必然悉數到場,只要你足夠讓大家失望,想必聖上也會同意澹臺家悔婚。」
李卯嗅著燕姨身上郁馥的香氣,好似金秋的桂花。
說著燕雪瑾又是把手放在李卯腰間一百八十度旋轉,「我讓你藏拙,你怎麼藏的?討了一個媳婦回來,要是你把握不住傷了身體我還怎麼和你娘你爹交待?」
「嘶~燕姨,我這不是陰溝里翻了船,你放心,你既然要讓我去,那我就去,而且還要把那裡攪得大亂,爭取吹黃!」
李卯吃痛叫一聲,隨後一根一根將指頭掰開。
「這還差不多。」
燕雪瑾滿意的點點頭,隨後往外走去,「今晚來我這一趟,我做了些糕點你嘗嘗。」
「好嘞燕姨!」
「走。」
「是,夫人!」
李卯目送燕雪瑾離去,這才回頭對澹臺瓊道:「我答應了,明天幾點?」
澹臺瓊淡淡說道:「正午開始。」
隨後也是扭頭離去,不過扭頭之時嘴角勾出一道微乎其微的弧度。
「走。」
「是,將軍。」
兩隊人馬離去,酒樓里頓時空了下來,剩下楚休休對為首的金鑼說著什麼,以及司空父子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
司空圖頂著豬頭掩口對司空也說道:「爹,這事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找人當替死鬼,只要不徹查,咱們還是能把這壓下來,霍不群給了爹不少香火,讓他抬出來幾個這事就算了了。」
罌粟這種東西雖說可以入葯,但是近幾年有人發覺罌粟加入食物能讓人上癮,有飄飄欲仙的感覺,更可以致幻,不過人體容易產生依賴性,讓不少人家家破人亡,百害而小利,所以沒有相關批文不允許栽種買賣。
但也如此罌粟的黑市市場一下子就火了起來,正所謂賺不到錢是因為守規矩,他們這些上面的人可謂賺的盆滿缽滿。
若是要一網打盡,他們可捨不得。
「那,世子殿下那邊?」
司空圖眼中閃過怨恨,他好歹也是圈裡的公子爺,被這麼一教訓難免有怨懟。
「小兔崽子,你可別想著報復世子殿下,肅武王李青天不說手握重兵,而且和聖上是至交,但凡世子殿下出了點事那京城可要死半片人!」
「咱們就好好當自己的小官,王侯之家想都別想!」
司空也一拍司空圖的後腦勺,恨鐵不成鋼的低聲喝道。
司空圖也頓時醒悟過來,眼神中恢復清明與后怕。
司空也走上前來誠惶誠恐地對李卯說道:「世子殿下,您看?」
「看什麼?把案子結了,關我什麼事,我就是來喝酒殺人的。」
司空也心底苦澀,羽林軍就算有錯在先也不能說殺就殺,但一邊又是小王爺,他夾在中間甚是難辦。
不如?
司空也眼珠子一轉,登時有了兩全的主意。
李卯回眸看了一眼那個小捕快,隨後緩緩向國子監的方向走去,他差點都忘了今天還要上課。
「世子殿下呢?」楚休休回頭一看,發現那位白衣公子已經杳無音信。
「世子殿下走了,姑娘,你可真是立了大功!和世子殿下一同偵破了一件走私罌粟的黑色產業鏈!」
「是啊,這次過後一定升官發財!」
楚休休沒有聽清他們說的什麼,只是望向窗外,想起了自己在那人懷中的時刻,怔怔地出神。
原來世子殿下並不是他人所傳那般無惡不作的大紈絝,而是淡泊名利,實實在在的真君子。
世子殿下您放心,我一定會為您正名的!
……
一條溝渠盪著金光,粼粼彎彎,將金陽裱在水床。
「殿下。」
青鳳在酒樓外不遠一處涼亭下等著李卯,修長流水般的曲線被一襲綠色連衣裙襯托得淋漓盡致,眉眼間的冰寒也在看見李卯之時融化化作汩汩春水,蕩漾在心間。
「青鳳,是你和燕姨說我在哪的吧?」李卯拉過青鳳的手,隨後一同走在沿河這條人流熙攘的街道上。
「我要是說不是我殿下會信嗎?」青鳳注視著殿下像是神仙雕刻出來的側臉,輕聲答道。
「青鳳說什麼我都信。」
李卯溫柔一笑,隨後將手裡的葇荑緊了緊。
青鳳螓首微垂,眸中含著羞意,耳垂浮上一層薄薄的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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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卯見狀暗笑,他特喜歡青鳳這逆來順受的性子,看上去雖然很冷,但骨子裡溫柔的很,而且不會拒絕。
嘶~
絕嗣毒的勁上來了。
路人皆是安靜地欣賞著這一對璧人,自覺地將道路中間讓開,
世上本沒有風景,只是有的人往那一站就是靚麗的景觀。
白衣佳公子,青衣玉美人。
「對了,這次過後你找人宣揚引導輿論,就說我醉酒鬧事,因為一點小事就把羽林衛統領殺死,而且還毆打司空圖,然後你再查一查酒樓里的那個小捕快,以後估計能派上用場。」
李卯回想起那個憨傻捕快,一陣搖頭失笑。
「是,殿下。」
青鳳抬手理了理耳畔的髮絲,低眉溫聲回道。
兩人繼續往前走著,溫風襲面,兩人相顧無言。
直到片刻后,微風吹起青鳳的發梢,打在李卯的臉上。
李卯朝青鳳看去,
「青鳳,你真好看。」
「嘶~」
「是,殿下。」
國子監,李卯穿過一座座樓宇,頂著過往學子竊竊私語的眼神,隨後在一處學舍站定,深吸一口氣往裡走去。
「李卯,你又遲到了!」
一道聲如洪鐘的聲音傳來,李卯無奈地撇撇嘴,自顧自地找到一處空位坐下。
「喝多了,剛醒。」
「噗嗤。」
「哈哈哈!」
在場的都是些王公貴族家裡的小姐,不是門閥世家就是天皇貴胄,本來都是昏昏欲睡,不過在聽見李卯和這位威嚴的老夫子這麼一頂嘴,頓時精神抖擻。
「罰抄《學論》二十遍,下節課前交給我!」
老夫子馮唐宛若一頭髮怒的雄獅,雖然滿頭白髮卻遮不住爍爽擻立,怒目瞪著李卯呵斥道。
「老頭,十遍行不行,二十遍太多了。」
「哈哈哈!」
不少人都是捧腹大笑起來,若要敢說誰敢惹這位祭酒大人,非小王爺李卯不可。
一身虎膽,就沒有他不敢做的。
「三十遍!」
「不行就把燕夫人喊來坐你旁邊監課!」
「別別別,我抄還不行嗎,別讓我燕姨來。」
李卯雙手投降,這老頭子知道他的軟肋,不然他早就逃課了。
燕姨允許他狂青樓,允許他喝酒,允許他四處亂跑,但不能不上學堂,這是最後的底線,他再怎麼求情都沒有用。
「接著講修身養性,什麼叫修身養性呢,修身養性又是什麼意思呢?修身養性指的是……」
李卯翻了個白眼,真不是他不聽課,你聽聽這課是給人聽的?剛開口第一句話他就上眼皮下眼皮打架。
「哼,大懶豬。」
李卯聞聲朝一旁看去,發現是澹臺玉容這小丫頭片子,不對,是大丫頭片子,他不能睜眼說瞎話。
「小屁孩,一邊去。」
李卯翻了個面,繼續趴著睡覺。
「你!」
澹臺玉容氣的牙痒痒,她好歹也是他指名道姓要娶的人,怎麼這樣子無視?
「我讓你睡,我讓你睡!」
澹臺玉容鼓著嘴巴,隨後牟足勁一腳往李卯屁股上踹去,李卯猝不及防之下摔倒桌子下躺著。
「李卯!」
「去後邊站著去!」
馮唐的大嗓門再次攻擊著眾學子,不少人從夢鄉中醒來。
李卯揉揉屁股懶洋洋的向後走去,臨走前瞪了一眼雙手抱胸的澹臺玉容。
不過澹臺玉容不僅不怕,反倒昂起精緻的鼻子,撅著紅嘟嘟的嘴唇朝他挑釁。
「那麼言歸正傳,修身養性呢,重在修身養性,那麼修身養性呢,是……」
李卯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悠閑地四處打量,根本沒幾個聽的,大多都是貴族家裡的二世祖,睡眼朦朧,有幾個官家小姐倒是在聽課,不過時不時還往他看來,以及一身華貴金裝的澹臺玉容向他揮著小拳頭。
李卯嗤笑一聲,突然眸子一凝,發現一個貴公子一手支著下巴,眼睛色迷迷的不停朝澹臺玉容鼓囊的胸脯上打量。
小兔崽子,她未婚夫就在後邊站著,而且老子本來就惱火,你還敢這麼明目張胆,我就是想不紈絝都沒了理由。
李卯蹙著眉頭往前走去,在澹臺玉容疑惑的目光下,龍行虎步,一拳就砸在了這人的臉上。
「啊——」
一聲慘叫蕩氣迴腸。
釵洛珩指著自己腫起的臉,哀聲喊道:「大哥,是我啊,你打我幹嘛?」
李卯尷尬的摸摸鼻子,這人他認識,是時常一同喝酒逛青樓的狐朋狗友,也算是為數不多的朋友。
釵洛珩,釵家嫡系,太后的侄子,家裡有一個孀居的母親。
「哦,不好意思,我喝多了,出現幻覺了。」
李卯說著揉了揉釵洛珩臉上的淤青,輕聲說道。
同時眼睛向澹臺玉容示意了一下。
釵洛珩雖然不愛讀書,但是為人機靈得很,見大哥的眼神頓時醒悟過來。
他就是看見了那姑娘天賦異稟,也沒看臉,沒想到竟是大哥的未婚妻。
「大哥,我懂了,我就是沒看臉這才冒犯了嫂子,我懂了我懂了。」
釵洛珩小聲告饒,李卯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發生什麼事了?」一道富有磁性的威嚴聲音傳入書舍。
「姑姑,您怎麼來了?」
李卯往門口看去,發現一個身著紫色旗袍的美婦,身後跟著幾個面容恭謹的宮女。
美婦胸前一塊布被高高頂起,往下耷著,頭上雲髻高聳,鳳簪金步,釵珠連綴,隨著輕緩地步子搖曳作響。
臉上黛著梅花妝,葇荑合攏於小腹,眉峰輕蹙,氣勢自露,儀態優雅,姿容萬千。
「太後娘娘!」
眾人皆是起身行禮,李卯亦是不敢怠慢,恭敬地一拜。
不光有太后這麼一層身份在那,釵紫夜和燕姨關係也很好,他不敢不敬。
「你臉上怎麼了?」釵紫夜紅唇輕啟,略有些不虞的問道。
釵洛珩自知自己做了錯事,撓著頭狡辯道:「剛剛摔了一跤。」
「太後娘娘,是李卯打了您家的侄子!而且被打得不敢說真話!」澹臺玉容適時補刀,頗有想讓熱鬧越來越大的模樣。
李卯眸光幽幽,這小...大丫頭片子以後可千萬別落在我手裡,否則一定要用劍把她捅哭!
「哦?李卯,是你打的?」釵紫夜眸子一瞥,淡淡的看向李卯。
李卯不敢有任何不敬,躬身敬道:「是,我喝多了酒,誤把洛珩當作歹人打了一拳。」
「兩個選擇,一,上門道歉,二,找你燕姨把你領回去,你選哪個?」釵紫夜頭痛的揉搓眉心,她本來是過來借書順道呼吸一下外邊的新鮮空氣,結果就撞見了這一幕。
這個小王爺仗著家裡勢大和皇上恩寵竟敢對她釵家的人下手了,若不是礙於燕雪瑾的面子,她就要當場訓斥他。
「第一個。」
根本不用思考,選第二個除非是自己想不開了。
釵紫夜見李卯認錯如此利落爽快,威嚴美眸當即轉向柔和,「如此甚好,明天讓洛珩帶著你去他家裡道歉,現在你就老老實實聽課,不對,去把外邊走廊掃一掃,也算是一個小懲罰。」
「是,娘娘。」
他剛好還不想在這裡待,娘娘真是他的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