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也想逃，我也想逃，生老病死逃不掉 前篇

公交車作為現代社會的主要出行交通工具，每天被人們頻繁地使用著。當然現在的出行方式已經是五花八門：有私家車的自己開車；沒私家車的可以打計程車；想更方便的可以叫網約車；尤其是地鐵的出現使城市交通變得更加方便快捷，易於掌控。但是從經濟學的角度來講，我國大多數的人還是會選擇坐公交車出行，因為花錢最少成本低，我就是這千千萬萬的大多數人中的一個。

我在學校和便利店之間通勤全靠333路公交車。當然選擇坐公交車也不單單隻有省錢這一點好處，坐地鐵固然是要快很多能夠節省很多時間，可是地鐵行駛在地下，不但花的錢貴還什麼也看不到，而坐公交車就可以以最低廉的價格乘車遊覽城市風景。我打工的便利店在城市南面的火車站附近，而我們學校在城市北面的開發區，這就讓我每次乘坐333路公交車都能夠貫穿南北欣賞城市景色，著實讓我感覺這一塊錢花得太值了。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我這特殊體質又經常下班很晚坐夜車，所以很難不看到些怪事。今天我給大家分享兩個我在公交車上遇到的怪事。

333路公交車會經過市中心的商務區，末班車時間又很晚，所以成為了很多夜裡加班人士的不二選擇。每次到達這一站總會迎來很多剛剛加完班，渾身疲憊的上班族。雖然這裡是市中心打車叫車都很方便，當然也有地鐵，但還是有很多衣冠楚楚的「社會精英」選擇擠公交。這種心情我是非常能夠理解的，在外打拚都不容易，為了能夠早日在大城市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趁著年輕抗造能省則省，享受輕鬆舒適就留給十年後的自己吧。有的時候我早上坐車過來上早班，看到一手拎包一手抓著把手，緊閉著眼睛站著補覺的他們真想給他們讓個座，但是我也不容易一邊要在學校上課忙學業，一邊要起早貪黑打工養活自己，所以我只能坐在座位上，眼看這一排閉著眼睛隨著公交車的起停來回擺動的「凍豬肉」，即使遇到再大的晃動也不願睜開眼睛，繼續給自己補充能量。

這天晚上公交車照常停在了商務區站台，一大批剛加完班的人湧上車來。我本來已經很疲憊，可當我看到排在其他人後面的一位小姐姐時馬上就精神了起來，因為我看出她不是活人。可奇怪的事發生了，這位小姐姐上車后擠到後排站在我的前邊，我發現她明明是一個大活人。在這裡我需要解釋一下我是怎麼分辨活人和鬼魂的。活人都見過就不用我說了，而鬼魂看上去也是呈現出人形，但是他們是透明的，透過人形能夠看到後面的景物。只是根據鬼魂的能量的強弱不同透明度也不同，能量越強的鬼魂透明度越弱看起來清晰，反之則透明度越強看起來模糊。我剛才看到車下的她明明是有些透明的，怎麼上了車之後就不再透明了呢？我想可能是我太累看錯了也就沒有在意。好巧不巧這幾天老劉家裡有事和我換班，我要連上三個晚班，所以第二天同一時間同一地點，我又看到了前一天看到的小姐姐，她還是排在最後面這次我用力仔細地看向她，沒有看錯她的身形確實是有些透明的。可誰知等到她上了車走到我面前時又變得不透明了，而且我注意到其他人也能夠看到她，難道是我的能力要失靈了？要是真能這樣那我可要好好慶祝一下，沒有了它我會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到了第三天同一時間同一地點，今天一反常態坐車的人很少只有三四個人，我又看到她跟在幾個人後面上了車。今天坐車的人很少，前面上車的幾個人都坐在了公交車前方的座位上，而那位小姐姐走到後面來，坐到了我的旁邊。這一次我看得清清楚楚，她已經徹徹底底變透明了。我沒有理解這是什麼情況，雖然前兩天我看到她有些變透明，但她確確實實是活著的，今天怎麼就徹徹底底變透明了呢？這時我聽到前面座位上的幾個上班族開始議論。

「都怪這個趙曉慧，哪天自殺不好偏偏選擇今天。」一個男的惡狠狠地說。

我看了看坐在我身邊的小姐姐脖子上掛著的工牌，她就是趙曉慧。

「我連加了好幾天班就為了今天給我女朋友過生日，這下可好，所有的計劃全泡湯了。」那個男同事繼續說道。

「咱們跟她一個組也夠倒霉的，就因為她在公司自殺，今天所有公司都早下班，只有咱們被留下來做她沒做完的工作，想死就死不要連累別人呀。」旁邊一個女同事沒好氣地說。

「她也怪可憐的，平時大家就排擠她，徐經理又總給她干不完的活，干好了沒獎勵，干壞了就是一頓臭罵，想來她也是實在撐不下去了才自殺的。不過在咱們商務區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哪年不都得死個兩三個的。」一個年長一點的女同事說道。

「這同事之間開兩句玩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老徐那個孫子就那樣，罵誰都像罵自己兒子一樣，咱們都一樣挨過罵也沒見咱們去自殺呀。」男人反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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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別別，我們跟你可不一樣，你這本地人有房有地的，還有錢有時間談戀愛，我可是交了房租就剩下吃飯錢和通勤費了。每天過著看不到太陽的日子，我還是有點理解曉慧的，與其這麼沒日沒夜的累死，還不如現在就死了要輕鬆得多。」年紀略輕的女同事抱怨道。

「你可別瞎說了，好死不如賴活，到了我這個歲數你們就知道了，啥都不如活著重要。」略年長的女同事勸道。

「這都九點多了我還沒吃晚飯，回家只能對付一口速食麵了，睡不了幾個小時又要上班了，這日子過的，我現在就羨慕曉慧一點，那就是明天不用起早上班了。」年紀略輕的女同事又說道。

「要不明天你也從樓頂跳下來，我保證幫你完成工作。」男同事開玩笑說。

「去你的吧，要死也是你先死，就你這張臭嘴早晚被你女朋友甩了。」年紀略輕的女同事回敬道。

聽完他們的談話我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概況，我看了看坐在我身邊的趙曉慧，他好像沒有聽到他們談話，也沒有理睬我，到了她平時下車的站點就像平常一樣下了車，只是這次她是直接穿過車門下車的。她下車以後我才開始回想，原來我的能力並不是要消失了，可能是進化了，我現在可以看到將要死的人身上發生的變化，這真是令人煩惱的進步呀。

自那以後我經常能夠看到趙曉慧好像生前一樣乘坐333路公交車通勤，她還是老樣子排在所有人最後上車，然後到站了就穿過車門下車，始終保持著這樣一個循環。我猜想趙曉慧選擇自殺應該是想跳出這個令她痛苦的循環，就像她的那位女同事說的那樣，他們每天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好像永遠無法結束，所以趙曉慧選擇了她唯一能夠選擇的逃脫這個循環的方法，期盼著死後終於可以跳出這個循環。但是我想她一定沒有想到，自己死後也還是被困在這個循環里，照常的上下班沒有結束的那一天。趙曉慧的遭遇讓我悟出兩件事情，第一件事：生也是苦，死亦是苦，所以人生皆苦；第二件事：命運這東西你想要逃是逃不掉的，該是你的道就是你的道不能逃避閃躲，就算躲過一時但終究要挺身面對，只有坦然面對才是真正的解脫。我祈禱趙曉慧的鬼魂有一天能夠領悟這個道理得到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