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得不爾
正所謂:「謹於言而慎於行」。
我心裡十分清楚,如果我拿著錢遞給花姐和主動將錢放入錢堆,那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意思。
前者意味著,我有據為己有的念頭,後者則表明了我臨財不苟不敢拿這筆錢,同時也能讓花姐知曉我並沒輸她的錢。
如此一來,就算她真心想給,也不會認為我過於刻意。
倘若她並非真心,我簡單推脫兩句,也能給她留下台階和餘地,讓她面子過得去。
如果過於激進,勢在必得反倒容易讓人心存反感,可能她會礙於臉面說話算數,但事後會怎樣那可就不好說了。
「喲,小子,挺懂事啊。」花姐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知道分寸,不錯不錯。」
她隨手拿起一疊錢,在手中掂了掂,「不過呢,這是你憑本事贏的,拿著也無妨。」
我這一瞧,心裡就跟明鏡似的,如果是真心想給,何必在手上掂量來又掂量去呢。
我趕忙搖頭,「花姐,我就是替您盯一會兒,這都是沾了您的福,況且牌局還沒結束呢!倘若分走了您的運氣可就不好了。」
花姐會心一笑,把錢重新放回桌上,「這小子嘴還挺甜的,我喜歡,等姐殺他們個片甲不留,保證虧待不了你。」
「好的花姐,願您財運亨通,通四海,堆金積玉,寶滿倉。」
社會人都好面子,該恭維得恭維,該客氣得客氣,但有錢不賺王八蛋,不是我的,我分文不取,該我得的,我也不會放棄。
正所謂富人摳在明面上,窮人都是假豪氣。
我要是不拿話點點她,說不定還真成了客套話了。
這樣一來,她既不會感到尷尬,還會覺得我比較懂事,順便給她戴了一頂高帽,
雖然我剛剛初入社會,但是在我奶家的麻將館里,見到的賭鬼少說也有幾百了,形形色色啥樣的人沒有,拿捏好分寸,保持好距離,說話聽音兒,鑼鼓聽聲兒。
我甚知凡事千萬別太當真,較真的人往往都比較招人煩。
牌局繼續進行著,虎哥今天運氣實在不佳,一個勁的點炮,不大一會就輸進去了小十萬。
突然他拍案而起,「不他媽玩了,凈他媽的點炮了!大軍,我上樓竄竄點子,你們先玩會別的吧,完事我再過來。」
看他面色不善,我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軍哥。
軍哥沖我點了點頭:「你帶虎哥上七樓讓他自己挑,回來在隔壁給他開個房間,告訴吧台不用記賬了。」
我點頭應允了一聲,帶著虎哥上了七樓,站在魚池外,虎哥摸著下巴,眼神在一眾美女的身上來回打量著。
過了好一會,虎哥才慢悠悠的說道;「十五和六十八號吧。」說罷,他自顧自得下了樓。
我也急忙跟了上去,到了六樓,根本不用我給他引路,他自己就找了一間無人的包房,瞧著架勢,他指定不是頭一次來,流程比我還熟悉呢。
過了沒一會,兩位小姐姐也下了樓,只是這兩位小姐姐的身材著實有些相似,都屬於那種豐滿嫵媚的,看來虎哥就好這口啊。
將兩名小姐姐帶入虎哥的包房我就回到了六零八。
這時牌桌上還剩下軍哥花姐和胖哥,仨人東拉西扯不知道聊著什麼,軍哥跟前的女孩名叫小敏,抽著一根細桿兒的女士香煙,之前他們玩牌時始終坐在一旁玩著小型遊戲機,一直沒有吭聲。
牌局停止了,她才依偎在軍哥身旁,一副嬌滴可人的模樣,真是讓人心生艷羨啊。
軍哥見我進了屋:「小夥計,你來給我們發牌吧。」
我咽了咽口水,心中暗自思忖,他們的牌局著實不好伺候,但又無可奈何,畢竟不能駁了軍哥的面子,要是當眾拒絕,讓他面子上過不去,那我可就是不懂事了。
只得弱弱地說道:「好的軍哥,只是我不太會,發錯了別怪罪我就好。」
我深知有話要早說,即便出現什麼閃失,想必他們也不會刁難我。
胖哥一臉的急切:「快點兒的吧,讓你咋發你就咋發!」
見他臉色不好,想必沒少輸,我可不敢觸他霉頭,這種道上的混子,不講什麼江湖道義的。
我急忙走向牌桌,拆封一副嶄新的撲克,問道:「軍哥,先發誰?發幾張?」
「逆時針一家發三張牌就行。」聽聞此言,我便開始發牌了,只是發完牌后,突然發覺好像哪裡不對。
抬頭一看,幾人都瞪大了眼睛注視著我,嚇得我一跳,心想這不是每人發三張嗎?也沒發錯啊!
「怎麼了?我是發錯牌了嗎?」心裡頓時有些緊張。
花姐咯咯地笑了起來:「傻小子,你還真可愛呢,傻乎乎的,大小王都沒挑出來啊!」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們玩的炸金花,用不上大小王和廣告牌,我尷尬地撓了撓頭,這時軍哥和胖哥也哈哈地笑了起來。
我只好低著頭,連忙將發出去的牌收了回來,又將大小王挑了出來,簡單得洗了洗重新開始發牌。
這幾人玩炸金花的賭注可不低,底注一百,封頂兩千。
雖說與打麻將相比,輸贏的數字看似小了些,可玩過炸金花的人都明白,要是碰上冤家牌,兩人較上勁誰也不肯開牌。
兩千兩千地押注,那輸贏大幾萬或者十來萬,或許就在轉瞬之間。
而且,往往玩法越簡單,輸贏的速度就越快,更何況牌桌上還有個女老千在,軍哥和胖哥怕是要倒霉了,估計要不了多久,他倆就會被花姐贏個精光。
然而僅僅幾把牌過後,情況卻與我預想的截然相反,軍哥竟然開始贏錢了,甚至一把牌就從花姐那裡贏了六七萬,兩人開牌后,軍哥是四五六的同花順,花姐是十JQ的普通雜順,軍哥笑呵呵地讓小敏幫他收錢。
只是花姐的神情有些怪異,讓人難以捉摸。
「軍哥啊,你玩紙牌的確是厲害啊,」特別是在說「玩紙牌」這三個字時刻意拉長了音,讓人感覺花姐的話裡有話,別有深意。
軍哥不以為然的抽了一口香煙,慢悠悠的說道:「輸錢邁大步而已!」
表面上看,似乎雙方還很和氣,只是此時的氣氛卻變得十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