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冒牌孫子
於葉天行來說,明火執杖地對抗強者,不叫勇敢而是愚蠢。他早已綜合分析了血魔的特點,認為他之所以如此執著地與仙修死磕,是因為他還有愛恨情仇。
詭者,最善於推理。葉天行推測,血魔逃到摩西大陸首先就會遇到語言和風俗習慣的問題,如果血魔不想在摩西大陸成為異類,他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地融入摩西大陸,否則,隻身躲在摩西大陸,還不如直接逃回魔界去。
單人獨騎,力量畢竟有限。血魔曾吃過「蟻多咬死象」的大虧,一萬年前他下界作惡,被仙修追得到處跑,連魂魄都險些被五行散人滅掉,不得不重新修鍊。幾個月前,更是差點兒就被靈鏡真人率眾殺得神魂俱滅。
因此,葉天行斷定血魔一定會想方設法與天魔勾結,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找到一個合適的宿主,既能消除文化障礙,又能與天魔打交道。
誠如葉天行所料,逃到塔克城的聖級生命體正是血魔。在禁地時,他在靈鏡真人的斗轉乾坤塔凌空壓下的瞬間,舍卻肉身,最終吞噬了五靈真人的生命元精,並因此積累了大量的魔業而一舉升為魔尊,識海暴增至四萬里方圓。
他狂喜,他要復仇,他要仙修付出代價!但他當時受了極重的內傷,九死一生,因此他只能逃,逃得遠遠的,隱跡舔舐傷口,再伺機而動。
血魔一直逃到了塔克城,選中了城中心最大的拜神教道院。為了迅速崛起,他將最具權勢的拜神教主洪基選成了宿主。
血魔一直修鍊《巫魂訣》,精於神魂控制,再加上超強的識海,自信在與宿主的神魂鬥爭中可以完全壓制住宿主,成為肉身的新主人。
那天夜晚,洪基正在打坐,突然被血精之王侵入了身體。洪基是一位智者,善於精神控制,識海已經達到兩千里方圓,是一般劫期修者的兩倍,他一直以此為傲。
然而,洪基在與血魔的神魂較量中卻完全陷入了被動,最終全線崩潰。在兩強爭鬥時,掌教道院內回蕩著凄慘的叫聲,歌唱聲,念咒聲,哭泣聲…
洪基的弟子們都被驚醒,紛紛跑過來查看,都被他怪異的舉動嚇壞了,急忙跑去找兩位大祭司,莫野和吉田,前來查看。
莫野和吉田與洪基是師兄弟,都是劫期高手,長得都很富態,身著拜神教大祭祀法衣,急匆匆趕了過來,看到洪基雙眼血紅,神態怪異,似乎正處於夢境中,一下全都懵了。
莫野試探著問道:「掌教師弟,你怎麼了?」
「我…洪基…在繼承天神神功!哈哈…哈哈哈…」
洪基雙眼血紅,狂笑不止。
莫野心中卻又一喜,心想洪基極有可能已經走火入魔,瘋了!看來自己繼承這教主之位要有戲,於是佯裝大急道:
「不好!吉田師弟,掌教怕是練功走火了,有生命之憂,可這黑燈瞎火的,去找安醫修恐怕來不及了,我先幫掌教理順一下經脈再說吧。」
吉田連忙點頭,他與莫野懷著一樣的心思,也打算暗中將洪基的靈力引得更亂,趁機將洪基除掉。
但二人剛靠近洪基,就被洪基周圍的氣場震翻到三丈外,連吐了三大口鮮血才止住,內腑顯然已被震傷。
只聽洪基大喝道:「莫師兄,吉師弟,不要過來,我沒走火,而是在接受天神神功的傳承,你們快帶弟子們退出道院,免被神功波及!」
話音未落,整個掌教道院泛起血腥氣息,莫野等人大驚失色,都倉皇逃出了掌教道院。
半個時辰后,洪基終於恢復了正常。自此,教主洪基意外獲得天神神功,成了拜神教內流傳的神話。
只不過當時正值夜晚,只有莫野和吉田體會到了天神神功的厲害,絕大多數教徒都認為洪基是在裝神弄鬼。包括莫野和吉田在內,沒有任何人懷疑到,洪基的肉身已經換了主人。
血魔堂而皇之地隱跡在拜神道院內養傷,拜神教的財力為他療傷提供了巨大幫助,但他畢竟在逃亡中受傷太重,一時很難痊癒。
這時,血魔正在道院內打坐,突然聽到道院外傳來了激烈的吵鬧聲,而且似乎還感應到了一股極為熟悉的氣息。
「是忘塵?」
血魔立即瞬移到道院大門口,恰好看到院外大街上有幾名守門弟子,正圍住一位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狀似乞丐的男子踢打著。
男子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卻只是咿咿呀呀地叫喊著,像是一個啞巴,似乎在向守門弟子解釋著什麼。
原來,葉天行幻化成呂忘塵,故意賊頭賊腦地躲到拜神教的大門邊,向門內窺探。守門弟子見狀當即衝過來驅趕他,這才發現他還是一個啞巴,比劃著要吃的,就是不走。
拜神教弟子在塔克城一手遮天,跋扈慣了,哪裡還跟他客氣,頓時呼喝一聲,對他使用了暴力。
葉天行感應到血魔來到門前,立即就像被逼急了的兔子一般咬人了。他突然祭出了陰陽幡,剎那間,只聽靡靡之音四起,圍攻的幾個弟子一愣神間就陷入了幻境,私處陰濕一片,眼見就要精盡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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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魔一見幡旗,就更認定蓬頭垢面的男子是自己的重孫了,欣喜之餘急忙傳音道:「忘塵住手!我是祖爺爺,別說話,繼續裝啞巴!」
說罷,血魔大聲喝退了拜神教圍過來的拜神教弟子們。
葉天行佯裝一呆,揉揉眼睛,定睛看向血魔,傳音道:「你…你…不是我祖爺爺!你到底是誰?怎會知道我的名字?」
血魔聽得雙眼一熱,傳音道:「忘塵,自巫鬼門一別,祖爺爺就再也沒見到你和你的父母了,想不到會在此地見到你,此地不是講話之所,快隨祖爺爺進道院,將別後的經過詳細說給祖爺爺聽。但一定要記住,咱爺倆不能公開相認!」
「您真是祖爺爺!」葉天行眼含熱淚,跪倒在血魔面前,正要磕頭,卻突然再次收到了五行盤的信息。「小子,怎麼又有水浸的氣息,你沒感覺到么?真把它忘得一乾二淨了?」
葉天行心中一驚,但此時正在與血魔周旋,自然不敢分心,連忙給血魔磕頭行禮。
血魔欣喜地拉起葉天行,領著他走進道院,兩人來到密室,血魔迫不及待地問道:「忘塵,你是怎麼到這兒的?你父母呢?」
葉天行拜倒在地,哭道:「祖爺爺,忘塵終於找到您了。自仙修大勝后,我們在摩亞聖地就沒了容身之地,整日里東躲西藏,打探您的消息。
後來,傳出禁地傳送門已經被打開的消息,我父母想帶著我趁黑夜潛入摩西大陸求生,可沒想到傳送門有仙修把守,我父母為了掩護我進入傳送門,他們…嗚…嗚…」
呂忘塵的哭聲猶如泣血哀鳴。
血魔雙眼變得血紅,恨聲罵道:「該死的宇文天,該死的仙修,老子早晚殺光你們,為我兒報仇!」
爺孫倆整整嘮了兩個多時辰,才弄清了彼此的來龍去脈。葉天行添油加醋地說靈鏡真人已經成聖,正在組織力量準備對付天魔,嚇唬血魔使之不敢輕舉妄動,為自己贏取更多的時間。
血魔在摩西大陸沒有一個親人,突然與呂忘塵久別重逢,非常高興,召集道院所有弟子集會,當場將呂忘塵收為了關門弟子。
葉天行想到在空中苦等的易瑤,哪能在道院待下去,只好借尿遁留下一個分身,幻化成呂忘塵繼續與血魔周旋,本體遁回了飛船。
此時易瑤早已等得心焦難耐,若不是葉天行臨走時對她下了死命令,她早就跑下去尋人了。她一見葉天行安全返回,立即撲進了他的懷抱,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眼淚就像開了閘的水一般,涌了出來。
塔克城無異於龍潭虎穴,兇險至極,是老祖母都不敢輕易進入的險地,而她卻要看著愛人去冒險,對剛體味到初戀美好的她來說,三個時辰的等待,就像過了三萬年,也難怪她要咬他。
葉天行感到一陣恍惚,彷彿易瑤又變成了武妙涵。
「痛么?」易瑤輕輕地抬起頭,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滴,眼裡儘是柔情。「愛」的釋放,終於使她變得輕鬆起來。
葉天行想到姐姐的摯愛深情,情不自禁地緊緊抱住易瑤,「姐!」
易瑤心中莫名的一痛,她輕輕地捧住葉天行的臉,將溫潤的雙唇輕吻在他的額頭上。
葉天行回過神來,急忙轉過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躁動的一顆心,不敢再看易瑤,而心中卻又在問,這麼多年自己一直無法忘懷,難道自己真的就只是把武妙涵當成姐姐嗎?
「唉。」葉天行暗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致歉道:「阿瑤,情況有了新變化,耽誤了一些時間,害你擔心了,對不住。」
「情況有變?」易瑤追問,卻又想起葉天行變身的事來,「說,先前你是怎麼突然就變了容貌的?到底是什麼易容術,老實交代,否則,本姑娘咬死你,信不信?」
「信!信!阿瑤說的,不信哪行。」葉天行說笑著,又煞有介事地說道:「至於易容術,那可是我家族秘傳的法術,只因我要查的惡魔非常厲害,我才不得不偽裝成他的重孫子去偵察的。」
「你去給人裝孫子?」易瑤瞪著美麗的大眼睛看著葉天行。
「可不是嘛。」葉天行怪笑著,向易瑤簡要講了偵查過程。
易瑤看著葉天行,就像看著一個怪物,喃喃道:「想不到世間竟有這等法術!聖級的血魔竟然被這麼玩而不自知?」
易瑤說著,臉色卻又一變,突然抓住葉天行的手,「哥,這就是你說的詭道,是嗎?好可怕!你不會騙我吧?」
葉天行連忙握住易瑤,輕聲安慰道:「阿瑤,你是我的親人,我怎麼會騙你呢?我只有在對付那些最兇殘的惡魔時,才會用詭道的。」
「說得頭頭是道,說到底,還不就是騙術么!那血魔惹了你,可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沒準兒他現在還在到處找他的寶貝孫子呢。」
易瑤一時之間依然無法接受葉天行去騙人。葉天行也就沒再向她說自己已經留下一個分身在道院內,正幻化成呂忘塵繼續監控血魔之事。
只是開玩笑道:「是冒牌孫子好不?你可太看得起那血魔了,就憑他做下的那些天地不容的惡行,配有我這麼帥的重孫子嗎?」
易瑤撇嘴道:「臉可真大!就你這小眼睛賊不溜秋的,還敢自誇帥,怕是這天底下也沒誰了。」
葉天行哈哈一笑,「賊就賊吧,說點正經的,血魔身份現在已經確認,還好他受了重傷,估計短時間內無法外出作亂,我們可以先趕往蓮花島,把當下的事情向祖母稟報,順便把我們的事情也說一下,你看可好?」
「你如此狡猾,本姑娘可得再仔細考察一番了。若發現你敢欺騙本姑娘,立即淘汰!」說罷,易瑤佯裝上下打量著葉天行,撇撇嘴道:「說真的,就你這副德行,能不能過得了我祖母那一關,我看還真有些懸。若不是本姑娘想祖母了,我才不會帶你去蓮花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