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返校

秦思洋離開了網吧的衚衕后，沒有回家。

離開只是他的掩飾。

他躲在網吧的另一邊，仔細聆聽著衚衕內窸窣的腳步聲。

劉大志正在離開。

他隱藏起自己，悄悄跟著劉大志。

劉大志雖然警惕地注意著有沒有跟蹤者，但是秦思洋一直沒有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他動用自己敏銳的聽力，察覺著劉大志的方位，謹慎跟上，並與劉大志保持著距離，讓他看不到自己。

等到劉大志打開家門后，秦思洋在心裡牢牢記住了他家的位置后，才悄然離去。

秦思洋回到家中，滿腦子都是劉大志對自己的威脅。

「定時發送的郵件，這個確實有些難辦了。」

他對劉大志這個人並不了解，所以也不清楚他是如何設定的定時發送的郵件。

是用的什麼電子郵箱？用了幾個電子郵箱？又在何時調整延後發送的時間？

這些問題，秦思洋都不知道。

殺了劉大志容易，殺了他后還要保住自己的秘密不被泄露，非常棘手。稍有不慎，秦思洋之前的費心勞力，就前功盡棄了。

「我不可能讓自己重生后如此輝煌的開端，毀在劉大志的手裡。」

他需要儘快制定一個計劃，消除劉大志這一隱患。

夜晚，洗完周末兩天積累的飯盒后，他就洗了個冷水澡，上了床。

到了第二天清晨，秦思洋穿上衣服，吃完早飯，又瞥了眼桌子上的日曆。

【藍星紀2010年1月4日】

【西曆，星期一。】

【夏曆，己丑年，十一月二十，宜栽種，忌嫁娶】

出了門，準備去上學。

不過他的書包已經被他燒掉，也沒有備用書包，所以用布袋子裝了幾個飯盒就出門了。

至於上課用的書本？早就不知道扔哪裡去了。

那種東西，他並不需要。

出了門后，秦思洋繞道網吧，從網吧的門口路過，並且刻意避開了網吧門口的攝像頭。

透過網吧的大門，他看見劉大志還是坐在門口的吧台處。

只見劉大志仔細盯著電腦屏幕，面露緊張而又興奮的表情，雙手敏捷地敲打著鍵盤，不知道在入神地打著什麼遊戲。

正在沉迷遊戲的劉大志，並沒有發現路過的秦思洋。

秦思洋瞧了一眼劉大志，轉身離開，徑直趕往學校。

今天，似乎不是個殺劉大志的好日子。

「萬年曆上沒說今天適合安葬入土，果然也是有道理的。」

上學的日子裡，安全區邊緣的這條主幹道上的人稍稍多了些，不像周末，空空蕩蕩。

不少同學都結伴同行。

秦思洋一個人走著，沒有與任何人打招呼。

走到學校門口時，發現有幾個成人打扮的身影正站在門口，視察著學校的情況。

秦思洋認出來，是【居安學校】的校長，以及跟在他身旁的幾個領導老師。

不知道校長是抽了什麼風，今天忽然想著在學校門口檢查了。

或許是性格所致，時不時地想刷刷存在感吧。

「校長好！」

「校長好！」

學生們都主動與校長打著招呼，校長也微笑回應。

秦思洋沒有搭理他，直接走過校門。

而秦思洋的無視，讓校長很沒有面子。校長的目光隨著秦思洋移動，眉頭也稍稍皺起。

領導的一舉一動，都需要下屬領悟。校長的不滿，立刻被身旁的老師捕捉到。

一個眼疾手快的老師見狀，立刻沖著秦思洋喊道：「你！站住！」

同學們都一齊回頭，發現老師正指著秦思洋，便又事不關己，各自繼續前往教室了。

秦思洋平視著這個老師：「什麼事？」

「你見了校長，為什麼不問好？尊師重道的道理都不知道么？！」

瞧著這個老師像忠犬一樣維護校長顏面的樣子，秦思洋心中冷笑。手指不受控制地勾動了兩下，似乎想要攥起拳頭。

手有利器，殺心自起。

殺過人之後，他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十分想簡單地給這老師一拳，告訴他自己是如何理解「尊師重道」的。

可是秦思洋的腦中又立刻浮現出了劉大志噁心的笑臉。

不，還要再忍耐一下。

現在打了老師，就得公布自己是序列能力者，很可能會被劉大志進一步威脅。

一切，都得等殺了劉大志之後再說。

好在秦思洋前世也沒少做過忍氣吞聲的事情，所以裝慫這件事手到擒來。

他立刻整理出了一個充滿歉意的笑容：「抱歉老師，昨晚沒睡好，沒注意到校長站在這裡。校長好！老師好！」

校長大度地笑了笑，似乎對秦思洋沒有問好的事情一點也不在意，然後說道：「以後要好好休息，沒事了，去上課吧。」

「謝謝校長。」

「等等！」那名老師又一次叫住了秦思洋。

「你怎麼沒有背書包？你手裡拎著的袋子里是什麼？我看看？」

這個老師似乎急切地要在校長面前展現自己敏銳的洞察力，一把搶過秦思洋手中的袋子，打開看著裡面的東西。

「怎麼只有飯盒？書本呢？你周末不寫作業的么？」

秦思洋心中不滿這個老師的婆婆媽媽。書本有什麼用？學來學去，不過也是浪費時間，每年有幾個人能夠考上聯合政府開設的學院，你心裡沒數？

年級前幾的好苗子，你們校領導不都是認識的么？好好培養你們的尖子生就行了，沒事來為難我這個普通學生做什麼。

然而面對這個老師的嚴厲質問，秦思洋再次壓住了心中想要一拳送他重新做人的衝動。

每忍耐一次，他心中就對劉大志的恨意更深一分。

秦思洋正要說話，忽然身後響起了一個女生的聲音：

「老師，秦思洋周末的時候和我一起去同學家補習，書本落在同學家了。我和同學說好，今天幫他把書帶來。」

秦思洋回頭看去，發現幫他說話的居然是李靜雯。

「嗯？是這樣么？」

秦思洋不知道李靜雯為何要給自己解圍，但也順勢點了點頭：「是這樣的。」

那老師懷疑地看了眼兩人，並沒有從秦思洋的眼中看到什麼曖昧的情愫，知道兩人沒有早戀的苗頭，便將兩人放過。

「謝謝老師。」

「謝謝老師！」

老師審視兩人的目光，也被秦思洋捕捉到，讓他心裡更是嗤笑不已。

這破學校，還要抓早戀？抓給誰看？

反正大部分人高中畢業就去工作了，現在談談戀愛，畢業結了婚，不正好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

他也不清楚，【居安學校】這種升學率非常低的地方，為何這麼多無趣的規矩。

李靜雯快走了兩步，來到秦思洋身邊，和他並肩而行。

「秦思洋，你不該對我說點什麼嗎？」

秦思洋看著笑容清朗的李靜雯，沒什麼感情地說道：「你認為，我該說謝謝你？」

「我幫了你，你說謝謝，不是應該的么？」

「以前我給你送早飯，幫你寫作業的時候，你可從沒說過謝謝我，只是說那是對我們感情的考驗。」

「剛剛，就當做我給你的考驗吧。當然，我不是考驗你是否適合和我談戀愛，而是考驗你是否還有點人性。」

李靜雯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然後又轉而用有些撒嬌的聲音訴說著：「以前是我做的不好。你幫過我，我也幫過你，我們兩個算扯平了，好不好？你說話這麼冰冷，真的會傷我的心的。」

扯平？

秦思洋感到好笑。

記憶里，為了幫李靜雯寫作業，自己時常熬夜。為了給她帶早飯，自己也總會餓肚子。

一次微不足道的解圍，就扯平了？

自己的付出，在李靜雯眼中，還真是下賤啊。

還好，重生的他，及時止損了。

扯平也挺好。兩清之後，他也可以和李靜雯徹底斷了來往，省得天天要看著她，心裡犯噁心。

「好。扯平了。」

「既然扯平的話，我們重新開始吧。秦思洋，我以後會對你更主動一些，你能不能……」

「能不能繼續給你帶早飯，寫作業？」

李靜雯聽到秦思洋搶答，絲毫沒有理解他質問的語氣，以為他答應了，笑著點頭：「嗯嗯，可以么？我真的很喜歡能看到你對我關心的樣子，我一天的動力都是來自於你！我發現自己離不開你了。」

然後，她露出了一個自以為能迷倒秦思洋的笑容。

這陣肉麻的表白，是李靜雯和閨蜜在周末商量的。按照她們對秦思洋的了解，一定能拿下他。

可秦思洋只是淡淡地說道：「李靜雯，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

「你說，如果我知道，一定會告訴你！」

「你為什麼非要盯著我一個人騙？難道就沒有別的男同學願意給你當狗么？」

李靜雯沒預料到秦思洋會這麼說，一時語塞：「你……你什麼意思？」

「想追周揚，就自己努力，別老想著從我這裡借力，行不行？」

「你給他送早飯，卻要我給你做。你要和他對答案，要我幫忙寫。什麼都要我做，乾脆我嫁給他算了？」

秦思洋以極其無情的話語，點破了李靜雯的心思，讓她一時有些慌張，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李靜雯，別再纏著我了，再找條別的狗幫你寫作業吧。若是再來煩我……」

秦思洋露出了輕蔑的微笑：

「你也不想讓周揚知道這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