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吉原伎町
唐博虎雖然是唐博祥的堂兄,但已經四十多歲了,唐瀚文讓唐博虎輔佐兒子,所以他在唐博祥兄妹這兒、就跟個長輩似的,他剛回到泉陽、還沒來得及去跟新納的小妾親熱呢,在城門口就被唐博祥的副官攔住了,說是司令請他赴晚宴。
唐博虎哪兒有心情吃飯喝酒呀,他把第一團留在壽洋、獨自返回泉陽,就是怕長時間不在家、冷落了小妾,怕她再有了二心。
但唐博祥正在跟日本人商量,準備再擴充一個旅,這個旅長、他想要,但還有兩個競爭對手,一個是參謀長刁魁義,一個是三團長馬晉寧,所以這段時間、絕對不能惹得唐博祥不開心,赴宴肯定是個借口,唐博虎坐在車裡猜測、到底是什麼事兒呢?
唐博虎來到唐博祥的洋房門口,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面有人在爭吵,他趕忙停下腳步,此時往回走、肯定不合適,但屋裡的人、說的是家事兒,他作為一個外人、最好還是別摻和,免得一言不慎、把兩頭都得罪了。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跟馬晉寧走的太近、不要經常接觸,你是個大姑娘,讓人說閑話就不好了!」唐博祥顯然是好話說盡、對方油鹽不進,他突然抬高嗓門說道。
「我看誰敢說我的閑話!」這時唐博雅提高嗓門回應道:「你還口口聲聲說馬晉寧是你的救命恩人呢,怎麼轉臉就在背後說他的壞話?」
「我是說他壞話嗎?
啊?
我會騙你嗎?
你要不是我親妹妹、我犯得著跟你說這些嗎?
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日本窯子吉原伎町門外守著,看看馬晉寧是不是夜宿那裡,而且每次都是連著住在那裡兩三天,他跟那個佐佐木蒼優……
你不知道,佐佐木蒼優可是特高課梅津課長最喜歡的女人,他每次去吉原伎町、必點這個女人作陪,這個馬晉寧也真是色膽包天了!」唐博祥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這事兒他已經跟妹妹說過幾次了,唐博雅還去找馬晉寧對質過,他也當面承認了,可自己這個妹妹從小就很叛逆,居然還在與馬晉寧交往,他想了想,還是換一套說辭吧,於是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接著說道:
「就算你說的『人不風流枉少年』、結了婚就會收心了,可是明明有更好的選擇、你為什麼不選呢?偏偏看中了那個馬晉寧?
刁參謀長不比他差吧?
你怎麼就……」
「你少跟我提那個刁魁義,就他常掛在嘴邊的『生死之交』,我可是聽大表哥說過的,他是高喊讓你先跑、他帶人掩護你,可你們跑出去還不到500米、他就率眾投降了。
要不是馬晉寧把你推到溝壑里,他自己一邊朝天開槍、一邊跑向其他方向,最後自己受傷被俘,你能安全回來?
大表哥說了,你可是親手打死了一名受傷掉隊的紅軍戰士,按照共產黨的說法,你就是身背血債的人,落到紅軍手裡、你會不知道下場?
但是,馬晉寧回來后、你表面熱情,卻事事處處都要讓刁魁義壓他一頭,為什麼?
還不是因為刁魁義他爹原來是省參議院副院長,現在是日本人扶持的山西省公署三號人物!
你想的是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唐博雅打斷唐博祥的話、厲聲質問道。
「就算我有政治聯姻的想法、這有錯么?
刁魁義長得也算儀錶堂堂吧?
最關鍵的是,他不賭、不嫖、不抽大煙,八路也不過如此吧?
而且刁魁義是真心喜歡你,他都暗示過我好幾次了,我這隻能裝糊塗。」唐博祥說道。
「你還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他攛掇你再組建一個旅、他爹也在太元吹風,你沒看出他沒安好心?」唐博雅撇了一個白眼說道,她已經收到上級指令,要利用兄妹關係,爭取讓一個國民黨派來的人、坐上那個旅長的位置。
「誰沒安好心呀?」唐博虎對那個旅長的位置、志在必得,聽到這裡、趕忙現身了。
「大表哥!你說那個刁魁義、是不是沒安好心?」唐博雅早就看到門外的身影了,所以沒點破、也沒做解釋。
「博祥呀,防人之心不可無呀!
博雅說的沒錯。
你就算是泉陽興亞黃軍司令、又升為第九師師長,可要是第六旅旅長不是自己人,那你依舊只能指揮的動第五旅。
馬晉寧除了你這個靠山、他什麼都不是。
可刁魁義就不一樣了,他爹可是日本人眼前的大紅人,他要真當上那個旅長,完全可以與你分庭抗禮,你能把他怎麼樣?」唐博虎故意這麼說道,要比親近,任道遠比得了自己這個表兄么?
「唉!你們哪兒知道呀,擴編一個第六旅、組建第九師,是要經過山西省公署批准的,而他們讓我把營長以上的名冊同時上報,那些省里能說上話的大官,每人都給我推薦的有擔任營、團長的。
旅長雖然都不好意思明說,但不把刁魁義報上去、很可能批不下來。
我也知道刁魁義有野心,所以才……」唐博祥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所以就想出賣我、籠絡刁魁義?」唐博雅瞪著眼睛說道。
「你怎麼說的這麼難聽?」唐博祥拿自己的妹妹沒有辦法,求助的看向唐博虎。
唐博虎現在才知道、這件事兒裡面還有這麼多彎彎繞,他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一貫做事果斷的唐博祥、怎麼會把這件事兒一直拖著,自己恐怕很難爭取到那個旅長了,但也不能便宜了那個刁魁義,他看著唐博祥說道:
「要不把馬晉寧叫來、把話挑明,這傢伙鬼點子多。」
「我派人去找他了,三團的人說、他接到一個女人的電話就出去了,連馬弁都沒帶,肯定是去找佐佐木蒼優了。
我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你要是再不聽勸、我就告訴咱爹!」唐博祥也擔心一個旅不受自己控制,那還不如維持現狀呢。
「我去吉原伎町找她!」唐博雅氣鼓鼓的說道。
「站住!那是日本人的地盤,況且還是那種地方!」唐博祥緊張的說道。
「日本人的地盤、就不讓找人了?」唐博雅走出去兩步、突然又拐了回來,壞壞的笑著說道:
「哥!我怎麼聽說你隔三差五就去吉原伎町、整夜整夜的研究『中日親善』呢?下次回壽洋,我得跟大嫂好好說道說道。」
「你、你、你……」唐博祥氣的話都說不完整了。
「大表哥,借你的車用一下。」唐博雅說道。
「我讓司機送你去。」
「我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