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唐凰
唐博雅興沖沖回到瑞昌洋行,向商行會計、軍統泉陽站站長魏世忠彙報自己取得的最新進展,只見他黑著臉一直不說話,他的情婦王湘婷走過去推了他一把。
魏世忠就是因為跟王湘婷滾了床單,才被她的另一個情人、軍統運城特區黃主任,給發配到日佔區來的,要不是王湘婷威脅向上告發黃主任,他原來的任務是組建敵後忠義救國軍,那幾乎就是讓他去送死。
「唉!坐、你們都坐下,我不讓你們採取任何行動,還不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考慮?
真暴露了,你認為日本人會給你哥哥面子?
咱們安安穩穩、消消停停的熬日子,等到把小鬼子熬走了再說。
博雅、湘亭,別再活動了、好么?
黃主任說不定早就把我們出賣給日本人了,要不是因為博雅的哥哥,日本人沒有確鑿證據、不敢輕易下手,說不定我們早就坐在老虎凳上喝辣椒水、吃烙鐵烤肉了。」魏世忠心有餘悸的說道。
「真的么?那個老混蛋、我明天就給總部發報!」王湘婷惡狠狠的說道。
「沒用,他是毛秘書的人、戴局長的同鄉,我們還是夾著尾巴做人吧。」魏世忠拉著王湘婷的小手輕輕拍了兩下,怕她衝動。
「站長,我們就一直龜縮在這個商行里?」唐博雅不甘心的問道。
「等等,再等等,等我們站穩了腳跟,看看形勢再說吧。」魏世忠冷冷的說道,真暴露了,唐博雅有她哥哥護著、也許會毫髮無損,但自己呢?
唐博雅氣的飯也沒吃、就回自己的卧室去了。
第三團團部。
馬晉寧回來后,把幾個人叫到了自己的宿舍,這幾個人官職都不高,是馬晉寧平時閑聊時發現的人才,倒不是他們有多大學問、或是軍事技能,而是這幾個人,家族都是做各種各樣生意的,晉商,在中國的商海、那也是有一定江湖地位的。
馬晉寧平時跟他們扯閑篇,這些人說的家裡經商故事,馬晉寧可沒當做耳旁風,今天給唐博祥獻策、不少是這幾個人平時說的商路。
馬晉寧等這幾個人都坐好、點上煙,看著他們,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
「明天,你們幾個都把這身皮扒了吧。」
幾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馬晉寧為什麼突然這麼說,都說好男不當兵,可這亂世里、不當兵吃什麼,他們可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少了這份月餉、一家人喝西北風去?
幾人茫然的看向馬晉寧,他突然笑了,掃視著他們說道:
「你們看著我做什麼?被人罵做漢奸、黃狗子,感覺很舒坦?」
「可我們得養家呀、團座,不帶這麼嚇唬人的。」家裡以前做茶葉生意的曹兆麟說道,年初,他爹去南方採購茶葉,因為戰亂、音信全無,不得已將茶葉鋪典給了債主,托關係謀了個司務的差事兒,算是一家不至於餓肚皮。
「就是、就是。」其他人七嘴八舌的附和道。
「我說開除你們了么?」馬晉寧悠悠說道。
「您給個準話、我心臟不好!」家裡煤礦被日本人霸佔、年近四十的張碩方說道。
「我今天跟司令一起喝酒,把你們說的商道講給他聽,司令很感興趣,準備投資、讓你們負責幫他賺錢,不過我給你們每人爭取到了、你們所做生意百分之五的乾股,再加上月餉照發,不比穿著這身被人罵的狗皮好?」馬晉寧看著他們說道。
「好是好,可煤礦都被日本人霸佔了,他們不許我們挖煤呀!」張碩方搖著頭說道,別人的生意、還可能從日本人那兒買到「特許經營」證書,煤礦可是日本軍方完全控制的,否則民間燃煤也不可能漲價十多倍,因為買煤的煤場、也是日本人把持的。
「要是日本人蔘股呢?」馬晉寧反問道。
「那就另論了。
可日本人表面打著「經濟提攜」、「日華合辦、解除軍營」的幌子,實際卻將各大煤礦劃分給日本人的山西產業株式會社、山西炭礦礦業所、大同炭礦株式會社經營,根本沒有中國人什麼事兒。」張碩方對與煤相關的事情都很上心,他說的這些、馬晉寧就不知道。
「凡事開頭難,沒有事情能一蹴而就,你們明天回去各自做相關準備,資金、經營權的事情,我來負責解決,你們明天、各自擬個章程給我。」馬晉寧說道。
「好!」這些人高興的說道。
唐博祥家。
送走馬晉寧,唐博虎並沒急著回去跟小妾親熱,將團擴編為旅,那就要多出好多營連長的空額,而這個營長、就是將來的團長,含金量可是很足的,他要爭取自己擁有更多的任命權,每個位置都能賣不少錢呢。
唐博祥無奈的看著唐博虎,自己最強的第一團交給了這個堂兄,可他吃空餉吃相太難看,現在的一團、比那個私生子的二團也好不了多少,現在真正能用的、就剩一個三團了。
所以,不論唐博虎怎麼巧舌如簧,唐博祥死活不肯吐口,唐博虎見狀、怎麼也不肯放棄快要到嘴的肥肉,於是,坐在那裡直勾勾的看著唐博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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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博祥被逼無奈,只好答應在即將成立的商行里、給唐博虎若干乾股,讓他好好練兵,不說齊裝滿員、也要說得過去,就差直接說「你少吃空餉、喝兵血了」。
按照馬晉寧說的規模,那些乾股分的錢、可比吃空餉多多了,唐博虎這才心滿意足的告辭了。
唐凰!
唐博祥對馬晉寧給即將成立的,完全屬於他個人的新式工貿公司名稱、感到十分滿意,唐凰、堂皇、唐皇都是諧音,唐博祥沒有爭天下、逐鹿中原的大志,但學習閻錫山、做個山西土皇帝,他還是很嚮往的,這也是他擴軍的初衷。
至於馬晉寧說的,要拿出很大一個比例給日本人,誰讓人在屋檐下呢。
舊街鎮。
羅耀宗不僅沒給任道遠帶回來大洋、糧食,還給他帶回來一個人、兩道命令,三人秘密開了一個黨小組會議,軍區參謀熊忠國給任道遠傳達了軍區的兩個指示,首先是壽洋城內的叛徒、上級已經幫晉中軍區查明了。
「上級?軍區偵查科?」任道遠吃驚的問道。
「不是,是軍區的上級,胡部長已經派人去太元了。
據上級通報,叛徒應該是在閻錫山清黨時期就叛變了,國民黨逃出太元的時候很倉促,大量的歷史檔案、都沒有帶走或銷毀,其中就包括特種警憲指揮處早年檔案,這些過期檔案、笑著都堆在偽政府的數間倉庫內。
胡部長派人與偽政府的一名副秘書長談好了,將以收廢紙的方式,把那些文件、檔案都運回根據地,這樣不僅能挖出壽洋的叛徒,還能給已經犧牲,卻因為各種原因沒能定性為烈士的同志正名、告慰犧牲的英烈和家屬。」熊忠國說道。
「提供這個線索的同志太了不起了。」羅耀宗感嘆道。
「不該問的、不要亂髮感慨!」任道遠說完,看著熊忠國問道:「熊參謀,軍區還有什麼指示?」
「軍區得到上級的通報,泉陽的偽軍準備再擴編一個旅,我奉命打入敵人內部,你得幫我引薦一下你的老同學唐博雅或是馬晉寧,沒關係可進不了興亞黃軍。」熊忠國答道。
「我小學就中途轉學、後來加入了組織,與他們最多算是認識,我母親家倒是與唐瀚文沾親,我覺得不如讓我母親以你是遠房外甥的名義,介紹給唐瀚文,就說是想在唐博祥手下、討碗飯吃,這樣更自然一些,唐博雅、馬晉寧都是人精,貿然把你介紹給她們倆,說不定她們會懷疑你的身份。
你有從軍經歷么?」馬晉寧問道、這很關鍵。
「我雖然是晉中人,但父母在西安做點兒小買賣,楊將軍辦的軍校不要學費、每月還有兩元津貼,家裡孩子多,我是老大、於是就上了軍校。
畢業后當了見習排長,兩年後轉任連長,到陝北與紅軍作戰、戰敗被俘,我沒有回去、參加了紅軍,後來又入了黨,參加過東征,八路軍進入山西敵後抗日,我後來就被派到晉中軍分區來了。
陝軍過河抗日,有一支部隊被打散了,熊忠國不是我的本名,組織上讓我冒用他的團副身份,以對抗戰失去信心為由,回家鄉謀個差事。」熊忠國答道。
「他的履歷不怕查吧?」任道遠問道,唐瀚文可是老狐狸了、沒那麼好騙。
「組織上在得到偽軍要擴編的第一時間,就準備安排我打入敵營,這一個多月、我把他的履歷和人事關係都背的滾瓜爛熟了,要不是唐博祥遲遲沒有遞交報告,我早就由其他同志介紹到唐博祥那裡了,現在敵人怎麼問、也找不出破綻了。
所以軍區認為、還是由你這個從沒暴露身份的人,來舉薦我更不容易被敵人懷疑。」熊忠國說道。
「那我明天帶你回趟家,還是我娘出面、更不容易被懷疑。」任道遠說道。
「好、那就辛苦你跑一趟了。」熊忠國說道。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就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