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拜師2

姐夫早已在村口的必經之路上等著，老遠就看見白皚皚的雪地上站著一人，因為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所以顯得特別的明顯。父親快走幾步，張華也急忙前迎幾步。

「等著急了吧？沒辦法，出來的早，這鬼天走不快。」

「我也是剛到，爸，快跟我先去家裡吧，到家裡喝杯茶暖和暖和。」

「咋了？事有變化啊？」

「不是，爸，這還不到十點呢，飯店那邊我也已經安排好了，就在我家旁邊春子的土菜館里，光子師父那邊我也打點好了，到時候就在飯店吃個飯。」

「也行，你看著安排吧。」說完背著手低頭向前走著，張華緊跟其後，後面卻響起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

「喂，跑那麼快乾嗎？沒看著我這都拿不住了嗎？到你家裡你就不知道接著我點是不是？」

張華一看這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祖宗竟然自己手提肩扛的帶著「四色禮」走了好幾里雪路，不由得感到驚訝，但是嘴上卻又不客氣的說：「你那又不是給我的東西，是你自己拜師的禮物，幹嗎要我幫你呀？自己有能耐自己扛。」

「行，張華，我是看錯你了，早知道我堅決不同意讓我姐跟了你，你那心涼的比老天爺還要狠。」

一行人就這樣慢悠悠的走著，本來二三百米的路竟然讓時光拖著走了十分鐘，如果不是大姐迎接著時光進屋，估計他會在張華家門口一直站著。

張華的家也是一般的小平房，一開三間，東邊是和鄰居家共用的圍牆，西邊是廚房，南邊是門樓。整個小院一百多平米全部用紅磚擺出花邊，中間卻是原來老房子用的青磚鋪地，由於他們剛結婚沒有一年，所以房子看著也是格外的新，平房外牆上刷的白色塗料和灰色牆裙看著還是特別乾淨。

張娟迎著父親和弟弟在堂屋坐下，又是泡茶又是開煙，一會跑到屋裡拿出兩盤零食，一會讓著父親喝茶暖身子，零食都是一些瓜子、糖之類的簡單小食品。直到父親說到第十遍夠了的時候，張娟還是笑的合不攏嘴，扯出一張凳子和張華一併排的坐下。

父親抽完一袋旱煙，又喝了幾口茶之後站起身來，背著手在張娟的房子里溜達一圈，然後很是讚賞的說：「行啊，大丫頭就是勤快，隨你媽。」

「爸這是難得的誇我一次啊，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這時的時光還沒有從自己的小世界走出來，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在角落裡，看的出來還是有點氣。張華看到后嘴角泛笑，抽出一支煙直接扔過去，老僧入定的時光一把接住，說「這還差不多，不跟你生氣了。」

張華見時光根本就沒有真正生氣，於是就開始教育起來。「光子啊，一會去吃飯的時候你眼皮活一點，要會說話，別凈說一些沒用的東西，規矩你就聽咱爸跟你說說，我也不太懂這老一輩的規矩。」

「行了，行了。也不嫌啰嗦，我你還不相信啊？」時光吐了一口煙圈，冷冷的說道。

「咋跟你姐夫說話的呢？沒大沒小的是不是？」父親沒等張華開口就先開始教訓起,「光子啊，該說的我已經在路上和你說了，咱們家的情況你也了解，爭氣不爭氣全看你自己了，你爹能幫你的也只有這些。」

父親的話勾起了時光心裡不服輸的慾望，反駁的話還沒有說出就看到一道凌厲的眼神，嚇的時光又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淡淡的說了句「我知道了」便繼續扮演他老僧入定的角色。

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的走著，時間也很快到了十一點鐘。父親轉移話題和張華聊起了飯前的事；最後確定，父親和時光先去春子的土菜館點菜，張華去請時彪的師父和幾個村裡的長輩。時光的拜師還是需要村裡的長輩做一個見證的。分工完成後，時光就陪著父親向春子的土菜館走去，張華也出門開始聯繫幾個長輩和時光的師父。

春子的土菜館就開在村子的最中間，借著自己家的房子和一個大院子就開干。平日里誰家有個紅白喜事基本上都是春子出來掌勺，所以就索性開了一個小飯館，賣的也就是一些家常便飯和一些滷菜。

時光尾隨父親來到春子土菜館，說明來意后就被熱情的迎到裡面用卧室改出來的包間內，這也是這裡唯一的一間包間。父親一共點了八個冷盤十個熱菜，十個熱菜里又是三個素菜七個葷菜，按照時父說的：八個冷盤代表著開始就是八方來財、好運連連；三個素菜代表徒弟要從師三年，艱苦樸素、勤學苦練整三年；七個葷菜代表以後出師就能財源廣進；而十個熱菜也代表著拜師后十全十美。這些老規矩聽的時光瞪大了眼睛，沒想到拜師就連吃個飯都有那麼多的講究。

就在八個冷盤和碗筷剛剛上來的時候，外面傳來了熙熙攘攘的笑罵聲。父親趕緊拽起時光就出去迎接，走到飯店門口正看見張華和幾個人一起在逗春子的大肚皮，父親覺得不好插話，只好訕訕的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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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岳父，時振江，爸，這就是我二叔，張大軍。」張華見到一旁訕訕的岳父，就拉著張大軍的胳膊來到時振江的面前介紹。

「你好……你好……」二人互相握手問好。

春子眼看這本來就不大的后廚眨眼間就擠滿了人，趕忙招呼客人到包間就坐。

聽到外面的動靜后，時光瞬間就恢復了他「好孩子」的本色；在門口的一邊老老實實站著，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雙手自然垂下，一動不敢動。

首先進來的是時光的父親和姐夫，進來後分立兩旁，引導眾人一一進入，其次是張大軍。這時時光才有機會仔細打量一下這位自己以後的師父；短寸的烏髮顯得正直的臉龐更加淳樸、一身土灰色的衣服讓這個只有一米六的農村漢子多了一份安全感。時光見客人已經進入房間，立即從座位上起來，站的筆直，像是等待檢閱的三軍儀仗隊。

張華則安排眾人按規矩就坐。

酒過三巡，時光的父親端起酒杯站起：「兄弟，我比你年長几歲，就攀上一個大哥。我今天就把時光託付給你了，他如果不聽話你就打，這小子皮實。」

「大哥，你太客氣了，你把時光交給我你就放心吧，不出三年，保證還你一個不一樣的兒子。不過這工地的活可不輕鬆，侄子可是要吃些苦啊，到時候你可不能心疼啊。」張大軍連忙起身。

「光子，快過來。」

時彪一臉忐忑的走到師父旁邊，心裡不解要做什麼。

「跪下，給你師父磕三個頭。」

張大軍的反應還是沒有時光快，瞬間就完成了磕頭儀式，接過張華華遞過來的一杯酒恭敬的敬上。

張大軍笑著接過一飲而盡，「好，今天有老張、村長和我師弟的見證，我受了你三個響頭，喝了徒弟敬的酒，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張大軍的「門裡」徒弟，只要你跟著我好好乾、好好學，我保你學有所成。」

村長張保國清了清嗓子，帶著那特有的官腔說「今天在我、老張同志、張保強我們三個人的見證下，時彪完成了拜師禮，張大軍也完成了師父的訓話。按照拜師的規矩，以後時光就是張大軍的徒弟了。」

正經的儀式就這樣被酒桌上代替了，時光聽到村長的這一段話既高興又擔心；高興自己終於完成了拜師，以後就可以「大富大貴」，擔心的是，自己這樣和妞妞分開一年甚至更長時間，妞妞會不會另擇良人？下面的酒席就在時光魂不守舍的情況下進行，一直到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