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誰開的第一槍?殺紅眼和逃兵
戰場的打掃是後勤負責,幾千人同時動手,將一具具喪屍屍體拖到一起,點火焚燒。
期間有過意外,有些沒死的喪屍,突然暴起,抓傷了兩人,當場截肢。
從那之後,後勤人員也拿起了武器。
不管死沒死,動手搬運之前,先給喪屍腦袋開瓢,成了後勤人員的必修課。
做不好的,有不小的概率吃席。
他們在各自的隊長帶領下,上完課後,意外幾乎沒有出現了。
幾千具屍體的焚燒,帶來濃濃的腐臭味,飄蕩了幾公里。
距離不遠的陣地上,接過一營防守任務的二營,只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吃飯。
頂著這麼濃的惡臭味道,以及不知名,不知道吃了會不會有問題的灰塵,著實吃不下。
但是,劉燕軍三兄弟挨個巡視,必須吃飽,不餓也必須吃!
在得知剛剛一營的戰損之後,哪怕那些已經吃飽的人,都默默的再吃了兩口。
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在接下來的大戰中。
現在不吃,以後想吃都吃不上了。
就連精銳的一營,在面對五千多隻喪屍的時候,都出現了三十多人的傷亡,幾乎減員了百分之十以上!
按這個比例,訓練時間和熟練程度遠不如一營的他們,根本不敢想象自己這些人,有多少人吃不上下一頓。
不是沒有人想過退出,迎接他的,是劉燕軍冰冷的目光,以及黑洞洞的槍口。
一營沒有退出的慫包,他也不允許二營有逃兵!
自從加入獨立團,三兄弟就憋著一口氣,尤其是一營被拆分之後,人數還不如二營,沒有以前那股絕對的壓制力了。
二營的人,事事都拿一營作為榜樣,總想嘗試挑戰一營。
然而,一次次的打臉,一次次的被打擊,更是激發了二營的好勝心。
於是,面對老城社區的八千喪屍,二營選擇拒絕偵察營的幫忙,要獨自面對!
一營能做到的,他們只會做的更好!
很快,劉燕軍等人又被打臉了!
當掛著血袋的無人機,將成群結隊的喪屍,吸引過來的時候,三兄弟想死的心都有了。
「砰!」
不知道從哪裡發出的槍聲,引起了連鎖反應。
在喪屍距離戰場,尚且還有五百多米的時候,槍聲莫名其妙的就響起了!
這一幕別說張戈臉色鐵青,就連區域指揮部都看得直搖頭。
距離五百米開槍,就有點扯淡了。
95式自動步槍最大射程六百米,倒是能打那麼遠。
但已經超過了四百米的有效射程,就連專業的特種兵,隔這麼遠距離,想殺死喪屍的概率都很低,沒有人敢打包票可以打中喪屍的腦袋。
如同吃了蒼蠅的劉燕軍發誓:「別讓本營長找出是誰開的槍!」
很快槍聲被叫停,各處陣地紛紛停火。
還好炮營和火力營很鎮定,沒有跟著開打。
否則,全面開戰,就叫不停了。
二營的人都是一臉茫然,紛紛表示自己跟著槍聲射擊的,都說不是自己開的第一槍。
一直到多年以後,「誰開的第一槍」,這都是一個未解之謎。
追查,註定是沒有結果的。
戰場上,也不可能真的去搞清楚,到底是哪個混蛋開的槍。
大家只能在心裡暗罵。
這一次是在全團面前丟人了,甚至丟到了區域指揮部去了。
隨著喪屍的靠近,劉燕軍很快壓下心中的怒意,死死的盯著標註的距離,以及距離最近的喪屍,所在的位置。
四百米,大部分人已經可以看得清喪屍的大致輪廓了。
三百米,一些視力好的人,已經差不多看清喪屍身上暗紅色,以及模糊的四肢和腦袋了。
兩百米,喪屍猙獰的面孔,基本可以個大概,不少人開始緊張了。
張敬飛都有些緊張了:「大哥,開打吧!」
一百五十米,喪屍身上的細節,更加清晰,尖尖的牙齒,有些還掛著血色,鋒利的爪子,透出森森冷光,臉上乾涸的血跡,十分瘮人。
關書明也忍不住了:「大哥,你不是想學一營,把喪屍放到三十米之內再打吧?
別做無謂的義氣之爭,咱們可沒有他們訓練有素!
你們看看鄉親們,已經有些頂不住了,再放喪屍靠近,會奔潰的!」
劉燕軍嘆了口氣,抬起手中的步槍,無奈的打響了第一槍。
「砰!」
隨著真正的發令槍響,二營集體長舒一口氣,就怕營長頭硬,要學一營那種瘋狂的開戰模式。
他們可沒有一營那麼強大的心理素質,也沒那個準頭。
真要放喪屍進入三十米,哪怕他們有心跟喪屍拚命,也沒辦法一槍擊殺喪屍。
那麼後果……他們不敢想象。
這是硬實力的差距,是日積月累的訓練,也是一發發子彈喂出來的,不是喊一喊口號,就能超越的。
好在營長有自知之明,在一個非常有效的射擊距離,打響了戰鬥。
兩百米是95式自動步槍的最佳射擊距離,距離最近的喪屍在一百五十米,喪屍主力剛好位於兩百米左右,這是95自動步槍性能最優的距離。
劉燕軍三人是大學生,對知識接收速度更快,很好的把握了這個距離,發揮出主力武器的最佳精度,最佳射角等優勢。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張戈和李燁都知道二營的單兵素質,參差不齊,可能不太靠譜。
他們不敢給壓力,沒有給硬性指標。
張戈唯一給的規定就是:瞄準了打,不準在三秒內清空彈夾!
顯然,二營是練過的,這段時間在各自的班排長監督下,私下拿著空槍練習,也異常珍惜為數不多的打靶訓練。
整體上,二營的射擊節奏和連貫性,不輸於一營太多。
剛開始,二營的應對還像模像樣。
然而隨著無人機在老城區來回晃蕩,血漿飄灑到了每一處街道,喪屍的主力大部隊成群結隊的出現了!
相比尚未完善的新城社區,老城社區面積小,街道完善,人口密度相對偏大,喪屍規模和密度都超過新城區。
在交戰半個小時之後,喪屍的數量成倍增加。
這個時候,只要陣地上重機槍稍微停歇,換個彈鏈或者槍管,迎來的就是海浪一樣的喪屍。
哪怕有鹿砦陷阱,也依舊無法擋住喪屍的攻勢。
張戈都為二營捏了一把汗,緊急呼叫劉燕軍:「二營是否需要增援?」
劉燕軍不敢託大,點了點頭:「需要兩個排,後續再看情況!」
這時候可不是講面子的時候,該認慫的時候,需要認慫。
否則,喪屍突破陣地,死掉的可就是一起長大的鄉親們了!
隨著偵察連的兩個排入場,局面暫時穩住了,也只是暫時穩住而已。
當高級力量型喪屍紛紛入場,場面頓時有些失控。
這一波攻勢,高級喪屍規模遠勝第一營面對的,無後坐力炮的點殺效果並不好。
經常無法第一時間做到擊殺高級力量型喪屍,或者是被突然蹭出來的靈活型喪屍擋住了。
這就讓重機槍射手的射界受到影響,被高級力量型喪屍擋住了不少子彈。
於是,陣地再一次被突破,有靈活型喪屍殺進了陣地。
同一時間,至少有十處以上的陣地被突破。
劉燕軍已經掌控不住局勢了,幾乎一股腦的,將手裡的預備隊撒了出去。
分配給二營的預備隊,是三營和四營剩餘的人,不敢遲疑,紛紛拿起兵器,沖向交戰的塹壕,組織反撲。
關鍵時刻,甚至連一直膽小的童老頭,都扛著自動步槍,衝上去拚命了。
這是關乎二營生死存亡的一戰,童老頭還是拎得清的。
二營就算是營長都可以死,但絕不能丟了陣地!
要是二營沒能守住陣地,三營和四營就等著接過二營手上的槍。
沒了槍,在獨立團腰杆子都挺不直!
這是集體的榮譽,不是一條命能填滿的!
眼見事態危急,張戈也顧不得考慮劉燕軍的感受,直接將偵察營全部派出,先收復陣地,然後將喪屍打退。
已然殺紅眼的劉燕軍,追著廖文兵砍了十幾刀。
要不是廖文兵身手矯健,大概率已經慘死友軍的刀下了。
「對不起!」
清醒過來的劉燕軍,只是說完這句話,就抓起掉落在地上的槍,重新上膛,開始奔走各處陣地,組織反擊。
偵察營的到來,讓所有人都緩了一口氣。
孫嘉陵也知道劉燕軍已經殺暈了頭,再無力掌控戰局。
於是,他親自前往一線營指揮部坐鎮,並且提前為二營補充的彈藥。
戰鬥異常的激烈,哪怕有偵察營的加入,雙方也打得有來有回。
喪屍不止一次突破陣地,又不止一次被奪回陣地。
類似一營抱著炸藥沖向喪屍的爆炸聲,不絕於耳。
也有逃兵企圖趁著混亂逃離戰場,被區域指揮部的執法隊當場逮捕。
二營出現了潰逃,也有人殺紅了眼,形成了兩極分化。
當戰局已經過了最高潮,喪屍規模肉眼可見的變得稀鬆,張戈和區域指揮部同時鬆了一口,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當戰場已經平息,二營依舊有人瘋狂的對著前方定在鹿砦上的喪屍,打出一串串點射。
他們雙眼赤紅,腦袋裡面只有殺戮,只有為鄉親報仇的念頭。
一直到劉燕軍出面喝斥,他們才紛紛放下槍,抱頭痛哭。
一直到這一刻,他們才感受到戰場的可怕。
死亡,原來離得是那麼近。
他們以前過得太舒服了!
劉燕軍將一個個逃兵領了回來,槍已經被繳了,人還是沒真的槍斃。
張戈看在第一次打硬仗,考慮到二營沒有真的打過大仗,也給劉燕軍留了面子,將人交給劉燕軍自己處理。
劉燕軍只問了一句話:「誰第一個跑的!」
「砰!」
隨著執法隊員指出一個青年,劉燕軍的槍聲就響了:「大家都是鄉里鄉親,我也不會把事情做絕,只殺帶頭的!
這是第一次打大仗,這一次團長給了你們機會,我也不多說什麼了。
下一次團長就算再給機會,我也不會給逃兵機會!
戰場上,咱們是一起的,是要共同進退的!
怕了,慫了,我理解,可以來找我。
我哪怕豁出這張臉,也給你們送到後方去!
但是,自己偷偷溜走,算什麼意思?
你們這是把其他鄉親們給賣了,把整個二營賣了!
下一次會不會把所有人,包括團長都賣了呢?」
噤若寒蟬!
沒有人敢說什麼。
戰場上的逃兵,本就是槍斃的結果。
他們不死,只是團長看在第一次參加大戰,沒有深究。
然而,真的有人提出要調到後勤組!
對此,面無表情的劉燕軍沒有猶豫,現場批准。
當場讓那幾個人去搬運喪屍屍體,加入後勤工作。
對於已經沒了膽氣的人,留在戰場只是一個隱患!
……
晚飯,氣氛很壓抑。
二營陷入死寂,幾乎沒有人說話。
因為有人當了逃兵,讓整個二營感到不舒服。
指揮部也很壓抑,因為下午的戰損,高到了嚇人的地步。
四十多人截肢,十幾個人死亡,六個人選擇去了後勤部,還有十個人被繳了槍。
二營幾乎減員了五分之一!
甚至,偵察營也有四五個人被喪屍抓傷截肢。
兩個倒霉蛋被二營殺紅眼的人誤傷,人沒事,但失去戰鬥力!
下午一戰,哪怕不計算逃跑的,只計算傷亡,也戰損了六十多人,幾乎是兩個排了!
今天一天,戰損接近百人!
這還是喪屍規模最小的新城社區和老城社區,不是兩萬人口的核心社區,以及一個尚未發展起來的工業區!
明天哪怕是全團一起上,恐怕也是萬分兇險。
這一夜,註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