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給爺笑一個
我躺在沙發上,想起今晚和夏言的相遇,我心中一陣陣的抽搐。
嘴裡吐出的煙圈,久久沒有散去,我彷彿在煙霧中看到了我和夏言的愛情,它們此時雖然緊緊纏繞在一起,可終究會散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感覺到我的眼眶傳來一陣溫熱,水珠順著我那紅腫的臉龐,掉在舒瑞皮質的沙發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舒瑞已經站在離我不遠處,正看著我,然後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說:
「我知道你可能現在心情很不好,但是對不起,請不要在我家裡抽煙好嗎。」
聽到這突然來的一句話,我回了回神,輕輕擦了下眼睛,坐了起來。
「大姐,你不知道抽煙是止疼的嗎?你就心疼下我這個病人好嗎?」
「哪裡來的爛借口,你抽的是煙,又不是毒品。」
「心理慰藉你不懂嗎?你這人怎麼那麼不通情理。」
說著,我抽出兩張紙,鋪在茶几上,把煙按在紙上掐滅,然後又迅速包了起來,用力捏緊,確認不會有火苗了以後丟進垃圾桶。
「桌子底下有煙灰缸。」
「我靠,你不早說。」我一臉不爽看著她。
「你確定這樣不會起火?」舒瑞依舊一臉的平靜。
「放心吧,這種事我不止做過一回兩回了,紙是能包住火的。」
我低頭找出了茶桌底下的煙灰缸,然後又對舒瑞說道:
「你不抽煙,家裡怎麼會有煙灰缸,難道你家裡藏了個男人。」
說完,我便用一種詭異的神情四處張望起來。
「無聊。」舒瑞吐槽了一句,便要轉身離開。
「等等,有吃的嗎?今晚沒吃飽,又打架消耗體力,餓了。」
我沒有撒謊,由於夏言的出現,在海雲之南我並沒有吃什麼東西便走了。此刻肚子早已叫開來。
「你想吃什麼?我可以給你叫個外賣。」
「叫什麼外賣啊,自己做點唄,等外賣到了,我都餓扁了。你一個女人,家裡難道沒有存放一些食物。」
「就今天隨便買了點,在冰箱,你自己看。」
我突然才想起,這位美得過分的女子昨天才剛剛空降回來,此刻家裡沒有什麼東西確實是很正常的,更別提這女人還是一個公司的ceo,平時估計飯都不做。
於是我心裡有了一個想法,想要故意為難她一下。
「你給我做吧。我手疼」
「給你三個選擇,1,我給你叫外賣,2,你自己做,3……」
「我選3。」我打斷了舒瑞的話,搶答道。
「3就是你餓著。」舒瑞加重了語氣。
「哼,無情的女人,那你就別怪我抽煙了,抽煙能麻痹我的飢餓感。」說著我便要掏出香煙。
「那我就只好把你趕出去了。」
「你……你好毒啊,三更半夜你居然要把我這個重傷病人趕出去,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蒼天啊,睜眼看看吧,看看這個無情的女人,還有我們這些受苦受難的人。」我撒潑式地發出了哽咽的聲音,然後不時地瞥了瞥舒瑞。
「無賴。抽吧,抽死你算了。」舒瑞說著轉身走開,回到了原來的房間。
我並沒有繼續抽煙,肚子的飢餓感差使我往冰箱走去,我打開冰箱,幸好裡面有一盒子雞蛋,幾個西紅柿。我又走向開放式的廚房,看到了一包挂面。
這下好了,起碼可以做一個番茄雞蛋面吃了。
忙碌了一會,我做好兩碗番茄雞蛋面,端到了餐桌,然後往舒瑞的房間走去,敲了敲門。
過了一會,門就被打開了。舒瑞一臉厭煩地說:「你有什麼事嗎?」
我這才發現這間房不是她的卧室,而是她的書房,她還在工作,真是個工作狂。
「你不仁,我不能不義,我下了兩碗面,請你吃。」
舒瑞沒有說話扭頭便走,順手帶了一下門,站在門口的我差點被門碰一臉。
我頓時怒了:「操,你這人是不是有病,好心當成驢肝肺。」
我罵罵咧咧地走回到餐桌,吃起了面,心裡把這個惡毒的女人又罵了一通。
正在我以為我能獨自享用這兩碗面的時候,書房的門被打開了,舒瑞手拿著筆記本電腦,走到了餐桌,坐到了我的對面,把番茄雞蛋面挪到面前。
從她走出房門,我便一直盯著她看,心想這真是一個怪女人,嘴裡禿嚕出一句:工作狂,女變態。
舒瑞沒有理會我,兩隻眼睛一直盯著筆記本。
我也沒有理會他,只是故意加大了吃面的聲響。
「手藝不錯,沒想到你也並不是想象中那麼一無是處。」舒瑞冷不丁說了一句。
「呵,無知的女人,白瞎一張如花似玉的臉,內心黑暗,恩將仇報。」
「我不喜歡工作的時候被人打擾。」
「逼事真多,你就應該在房間門口掛塊牌子,寫上:人與狗都別敲門。」
我重重放下筷子,沒好氣地接著說道:「如果不是我反應快,我這臉就要傷上加傷了,說不定我這英俊的臉就毀了,到時候你對我負責嗎?」
舒瑞終於把視線從筆記本電腦上移開,看了看我,說道:「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但是你的臉算不上很英俊。」
「算不上很英俊,那你是承認有點英俊咯。」我調侃起了舒瑞,然後低下頭,想要看清楚她的表情。
舒瑞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靜,我不禁懷疑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喜怒哀樂,想象著這個女人笑起來是什麼樣的。
「不要臉。」
聽到這三個字,我毫無預兆地伸手把她正在吃的面,拿到我的面前。
「你幹什麼,我還在吃呢。」舒瑞一臉詫異看著我,筷子上那幾根麵條另一頭還在碗里。
「給爺笑一個,不然不給你吃,這是我做的面。」
「你就拿這個威脅我,哪個女人經不起這樣的威脅?再說這是我家的雞蛋,我家的面。」
「有本事你生吃啊!」
「不吃就不吃,誰稀罕你做的面!」
舒瑞說著便把筷子連同面放回碗里,準備起身,我突然按下她的手,一陣冰涼和柔軟從我手上傳來。
她被我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把手了縮回去:「你幹嘛?不要動手動腳,流氓。」
「什麼就流氓了,我是不讓你走而已,跟你開玩笑呢,面還給你吃,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會不會笑。」我說著把面推了回去。
「無聊。」舒瑞白了我一眼,然後又重新拿起了筷子,吃了起來。
我們兩個都陷入了沉默,我很快便把面給吃完,摸了摸肚子,有個六分飽。我把碗洗好,準備回到沙發上,拿上行李,去客房睡上一覺。
「那個,陸晨。」舒瑞喊了我一句。
有那麼一瞬間,我感覺是否自己今晚被打得太重,出現了幻聽。回過頭,看到她也正看著我,才意識到確實是她在喊我。
「幹嘛?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又坐回她的對面。
「天辰公司的廣告方案一直是你做的吧?」舒瑞盯著我說道。
「是啊,怎麼了。」
「你對這次的案子有什麼想法?公司今天提出的兩個方案他們都不太滿意。李平說,他們公司之前的案子都是你做的。」
我看著舒瑞那張不苟言笑的臉,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微笑:
「我還記得有人說過,像我這樣的人,是拿不出什麼好的東西的。」
「一個大男人,心眼這麼小,算了,當我沒問。我看你也確實沒什麼好的意見。」舒瑞說完,埋頭吃起了面。
「呦呵,還跟小爺用起了激將法,這個案子天辰公司那邊的負責人是姓陳吧,那人什麼尿性,什麼喜好,我是一清二楚,就你們公司剩下的那些人,根本不了解他想要的是什麼。」
舒瑞停下吃面的動作,然後一本正經的對我說道:
「我把這個案子交給你,如果你能做出讓天辰滿意的方案,我可以破例讓你回去工作。」
「沒興趣,我明天就要週遊世界去了。」我雙手輕輕拍在桌上,順勢站了起來。
「所以你剛剛只是在吹牛?」
「別來這套,激將法對我不管用。」我說著便快步走開。
「你那麼急著離開,是不是跟今天那個女人有關,你是在逃避嗎?」
舒瑞這個女人,確實有著普通人沒有的睿智,她的話像一根針似的扎在我的胸口,是啊,我在逃避,逃避這座城市,逃避關於夏言的一切。
緊接著那種心痛感又變成了憤怒感,我好像被人扒光衣服,扔在馬路上,又找不到一塊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