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合歡
寧安帝信箋至,命臨威、臨武將軍與馮但切莫逗留臨淄,速回洛都。
齊王因煙布劍下落不明,怕被寧安帝怪責,便派護衛將尚疆、馮但請來,商量是否快馬速報煙布煙丟失之事。
尚疆提議齊王、馮但可先行回洛,自己取回煙布劍后再歸隊。
「臨威將軍篤定自己能取回煙布劍,怕是你沒這個能力?萬一你取回煙布劍又要私藏,可怎麼辦?」
「要不馮將軍殿後,我與齊王王先行,馮將軍殿後,您是否覺得更穩妥?」尚疆懟回去。
「你……」馮但不敢應下此事,需知取回煙布劍哪有如此容易?權衡一番,還是決定早回洛都穩妥。
齊王、馮但領兵先行,尚疆暫時留在東平陵尋訪煙布劍下落。尚疆心裡也明白,馮但到了洛都,定然要在寧安帝面前說他的壞話,但為了煙布劍,他已經顧不得這許多了。
尚疆目送齊王、馮但隊伍離開,申綠賾走過來,尚疆自然而然的牽起了她的手,她對著他嫣然一笑。
看著她的笑容,他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溫柔暖化了,有她在身邊,真好。
歐善此時正巧看見尚疆迷戀的樣子,想起與亡妻往事,心中著實羨慕。他們眼中唯有彼此,這濃情蜜意稠得化不開,這偌大空間,竟放不下其他的人、事、物了。
歐善轉身離去,不離去同樣是被忽視,還是別自討沒趣了。
尚疆笑問:「今日想吃什麼?」
申綠賾問:「你想吃什麼?」
「只要是你喜歡的,都行,我都愛吃。」尚疆眼神中寫滿寵溺。
「等做好了菜,待會兒讓歐子與我們一起吃吧?」綠賾提議。
「與他一起吃幹嘛?你跟我一起吃還不夠嗎?」尚疆立時踢走那個可能破壞他們相處的礙眼之人,「今日午時他有要事出門,我們別等他,快說說今天想吃什麼?」
尚疆輕撫上她的香肩。申綠賾展顏而笑,臉頰緋紅,尚疆覺得像極了誘人的蘋果。他放柔聲音又說:「營門外道旁有幾株合歡花開得正盛,絲絲縷縷的小花清雅可愛,香味卻是甚為濃烈,吃完我待會兒陪你去瞧瞧?」
「不瞧。」申綠賾搖搖頭。
「果真不瞧?」尚疆笑問。
「果真不瞧。」申綠賾偏頭回答。
「很好看,很香的,不瞧?」。尚疆又問。
「這麼好看,這麼香,你自己去瞧。拉著我作甚?我又不會賞花。」
「此花名為合歡花,為何要與你一起看,你不知曉?」尚疆逗他。
「不知曉。」申綠賾見尚疆逗著他問,急急逃過去,誰知腳下一絆,便要摔倒。
尚疆見此情景,急急跨步過去,雙手扶她。綠賾急急抓住他的衣領,以穩住自己重心。
尚疆頓失平衡,兩人都往地上倒去。摔倒前尚疆儘力用手臂護住綠賾,看著躺在地上嬌笑連連、並無受傷的申綠賾,尚疆索性也躺在地上哈哈大笑。
東平陵山巒不高,樹木蔥蘢,有幾處廢棄的山洞。百里西暫時居住其中一處山洞。原來在仙界她幾日不進食也無所謂,可如今只跑了大半日,她便已飢腸轆轆,在山洞旁果樹上摘了果子充饑,邊吃邊想著為洛南元神尋個暫住的身體。
但山坳深處人煙稀少,百里西想找合適的身體不易,她打算休整一日後去附近集市上看看。
元神入住,要在本體意志薄弱之時才能進行,如在集市上尋找到合適的身體,恐怕也要採取非常手段令其意志薄弱,才能方便元神暫住。
第二日,百里西易容之後,出門往集市去。百里西本是天資國色,身段窈窕,易容后容貌變化,卻別是另一番風致。
街上難得有此美麗之人,百里西沿集市而行,街上頻頻便有目光傾注。立時便有位紅衣男子過來搭訕,長得倒是風流,一雙桃花眼頻送秋波。百里西不想理他,加之有要事在心,抬腳便想撇了他往前走。
他卻重新擋住了她的去路,甚至右手捉住了她的左手手腕,浪笑道:「姑娘往哪兒走?還是去我家玩玩吧。」
百里西柳眉微皺,便想甩開他的手,抬腳踹過去。此時卻有人在他們身後喊道,快:「還不快將手拿開!竟敢在集市上行為放蕩,調笑姑娘?」
百里西抬眼望去,只見有位公子藍色衣袍立於街心,眉宇間與洛南有幾分相似。
百里西心下一動,右手不由攥緊了衣角。
「放肆,爺做事,幾時輪到你來管?滾一邊兒去。若再礙事,爺打得你滿地找牙。」紅衣男子邊輕蔑地朝藍袍男子說著話,手依然拽著她的左手手腕不肯放開。
「放開你那臟手。」藍袍男子吼道。
紅衣男子一時火起,放開抓住百里西的手,隨後揮拳便朝藍衣男子面門打去。
白衣男子毫不猶豫,亦揮拳相向。
百里西退至街左,雙手抱胸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瞧著他們對打。兩人身上皆有些尋常功夫,但與百里西這般的練家子自不能比。
瞧著他們拙劣的招數、打架鬥狠的模樣,百里西猛然想起她與百里南、百里北一同習武的年少時光,思緒一下子飄遠了。
往事不能忘,想著想著,百里西已然淚眼朦朧。
「姑娘,姑娘。」藍衣男子呼喚。
百里西擦乾眼淚,見藍衣男子站在她跟前,安慰道:「別害怕,他們已經被我打跑了。姑娘,快回去吧。」
百里西裊裊婷婷作禮:「西西多謝公子搭救,路上盡多輕薄之士,唯獨公子卓而不群,不知公子可否送我一程?我家就在那邊,到時我為您做一桌子好菜,請您喝酒。」
藍衣公子回禮道:「好酒好菜就不用了,姑娘希望我送一程,這自然是不難的。」
百里西先行,藍衣公子在後面跟著她走,百里西回頭問:「公子多大年紀,可曾娶妻?」
聽她如此問話,藍衣公子目光流露出幾分詫異:目下民風親和樸厚,但畢竟男女有別,她開口便詢問他是否娶妻,可不若一般姑娘那般思慮眾多,小心謹慎。
不過,藍衣男子轉念想,她也許只是率真坦誠,直來直往罷了,便回答:「今年二十五,只因家中窮困,還未曾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