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落款
「......」四目相對的同時,蘇繁星很確認自己沒有見過這人。
可溫月灣是一梯一戶戶型,既然他出現在這層,很明顯,不會是來找別人的。
她有點不解,扭頭望向身旁的周墨時,桃花眸亮晶晶的,看著很是美味可人。對於現在的周墨時而言,與明晃晃的勾引無異。
男人強忍著扣著她後腦勺落下深吻的衝動,喉結動了動。
開口時,聲音低磁喑啞得可怕:「是我找來的,紋身師。」
「啊?」蘇繁星驚詫得唇瓣微張,黛眉挑了挑,遲疑了半晌才想到了什麼,瞳孔驟然收縮。「是你要紋身嗎?」
周墨時被她的反應逗得不禁暗暗發笑,捏著她發尾把玩的手指不自覺捻了捻。
「我不可以紋身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蘇繁星多少能覺察他想做什麼,只是有點不敢相信。
畢竟這種事......是要跟隨一生的烙印。
哪怕是當初她跟許靳言那幾年談的那麼轟轟烈烈,也只是淺嘗輒止,在沒人看的見的腰上,淺淺地紋上空針字母。
否則,也不是那麼容易被她用玫瑰紋身覆蓋上的事。
她更多的是不敢相信,周墨時會真的願意做到這個份上......畢竟從他們認識到如此,也才半年不到。
想到這,蘇繁星拽了拽他的衣角,唇瓣微抿,湊在他的耳邊小聲道:「周墨時......紋身很痛的,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周墨時像是聽不到她說話一般,將目光挪開。
只是用口型跟那私人紋身師說了句:「你去門口的書房等我。」一邊單手攬過蘇繁星的腰,幾乎沒怎麼用力,就將她豎著抱起。
另一隻手熟練地打開了大門的指紋鎖。
蘇繁星沒想到他會用這招,連反應過來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他抱著走進屋,放在了許姨身旁的沙發上。
她再沒皮沒臉,也不好意思當著長輩的面打鬧。
只是注視著周墨時的眸子,覆蓋上了淺淺怒意。
「......」她死死地瞪了周墨時一眼。
周墨時像看不到她不滿的眼神似得,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自她耳畔淺聲:「你跟許叔許姨他們先聊著,我等下就來找你。」
蘇繁星知道,這人認死了的理,是勸不動的。
要是說多了,搞不好這人還會倒打一耙,以為自己還在介懷曾經的事,跟自己鬧小脾氣。
她不過是有些惶恐。
惶恐無法做到同等回應,來面對他這份過分濃烈又虛幻的真心。
一直等到周墨時離開,許叔才敢輕聲喚她:「繁星,有段時間沒來店裡了,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蘇繁星這才勉強找回渙散的注意力來:「最近有工作嘛......你知道的,我一直在減肥。」
「這不胡鬧嗎這是?!你......」許叔還想絮絮叨叨,囑咐些什麼。
話剛說到一半,她的手就被許嫂抓住,拉去了一旁。
「繁星,別理你許叔胡言亂語,來跟許嫂說說,這段時間有沒有人在外頭欺負你?」
蘇繁星許久沒聽見她的嘮叨,眼睫微垂,心口湧上一陣暖意。
是啊,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人愛她的。
許姨沒跟她多客氣,幾人敘了好一會舊,蘇繁星這才意識到,時間是不是過去太久了?
她偷摸打開手機看了一眼,已經過去半小時有餘了。
這男人在房子里紋花臂呢?
「許叔許姨,你們先在這等我會,我去看看周墨時在幹嘛呢。」蘇繁星最終還是沒能忍住,趿拉著拖鞋,起身準備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許姨連連道好,還不忘提醒:「許姨現在就給你下長壽麵,正好等下你跟周先生都吃一點。」
蘇繁星擠出心不在焉的笑:「好。」
————
讓她意外的是,當她推開書房的門時,那個紋身師已經離開了。
書房沒開燈,昏暗得讓人看不見裡面的場景。
唯一的光源,是稀薄的陽光至掩著白紗的窗中,緩緩射入。
與此同時,站在窗口處逆光而站的那道剪影,將她的全部注意力所吸引。
周墨時單手插兜,正在打電話。
敏銳地覺察到敲門聲時,順手掛斷,一邊慵懶轉身。
見到是蘇繁星,他就近,伸手打開了桌上的檯燈。
不算刺眼,卻能讓人清楚地看清屋內情形的光線。
蘇繁星緩緩向站在那的男人走近,眸底寫滿了不可置信。
周墨時斜倚在桌邊,頭髮衣著略顯凌亂,襯衫袖子高高攬在肘間,一副精明幹練的做派。
可與此割裂的是,他的黑色襯衫扣子解開到了第四顆,大開的衣領鬆鬆垮垮,彷彿只要他輕輕的動作,就會垂落在下,露出那傷痕纍纍的堅.硬.腹.肌。
蘇繁星頓覺喉間乾澀,竟連吞咽的動作都困難。
她比誰都清楚,布料下藏著的是什麼。
是印滿了殘缺,卻又比任何瑰寶都綺麗的不完美藝術品。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
現在,在這藝術品上,赫然印上了專屬於她的烙印——
冷白鎖骨處,黑色的蘇繁星三個大字,像是落在白紙上的簽字。
事實上,這也的確是她的字跡。
出道時,設計專屬於自己的藝術簽名,本就是每個明星的必修課。
她都不記得,自己的簽字什麼時候被周墨時看見了。
可眼前出現的,的的確確又是那三個字。
發現她看見了,周墨時也沒藏著掖著,把衣領又往下拉了拉。
生怕她看不清一般,腳步還逐漸向她逼近。
一步、一步。
近到把她逼在牆角。
近到,蘇繁星的滿眼,都是這騷包男人鎖骨處,她的名字。
「你怎麼這麼傻......紋在這,一輩子都洗不掉了。」
話音落下,她才驚覺自己的嗓音帶上了莫名哭腔。
一滴淚,也不知什麼時候,順著她的眼尾落在了下巴尖。
周墨時本來想向她討一個吻,誰曾想到就這麼把人弄哭了,不由得好氣又好笑。
熾熱指腹略微慌亂地替她擦過眼角的淚。
「哭什麼,疼的人又不是你。」
「大傻子周墨時!」蘇繁星說不上來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