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考察團

S省Y市清河縣邊南鄉葉家村，葉衛國夫婦匆匆往家裡趕。葉衛國提著兩個包裹，妻子賀梅懷抱一個嬰兒。二人送女兒去省城讀書，撿到了一個被遺棄的嬰兒。葉衛國看賀梅很喜歡這個孩子，就下定決心收養他。帶個孩子不方便四處閑逛，怕把孩子餓到了，餵了孩子又怕把孩子累到了。於是二人放棄了在大城市見見世面的初衷，辭別女兒后，就立刻趕回葉家村，畢竟在自己家裡帶娃兒更方便。

不錯，葉衛國賀梅就是葉家琪眼中土裡土氣的夫婦。

聽聞葉衛國夫婦從省城回來，且帶了個孩子回來，村民們都很好奇，距離近的遠的村民來了很多。

葉衛國是村長，平時村裡開個什麼會一般都在他家，壩子夠大，家裡凳子也準備的比較多。葉衛國夫妻比較實誠心善，經常幫助村裡困難的人，平時有事沒事的，附近的鄰居也都喜歡過來吹牛打屁。

到了這裡，鄰居們也不見外，自己去取凳子找個地方坐下。沒多久，葉衛國家裡就開始熱鬧起來。

「村長，在哪裡抱來的娃兒？」

「嫂子，快把娃兒抱出來瞧瞧。」

「是男娃兒還是女娃兒？」

......

鄰居們你問一句，我問一句，你發表一下看法，我發表一下感想。

葉衛國掏出香煙散了一圈，給自己也點了一根，煙圈一吐，緩緩說道：「嘿，果真是大城市，到處都是開店鋪的，賣衣服的，賣鞋子的，開飯店的，KTV，酒店什麼的都出都是，大街小巷多，路又寬，車子多，人也多，有錢人更多，看的我眼花繚亂。不過東西也挺貴的，又抱了個孩子回來，也就沒給大傢伙捎些東西回來，因為買不起。」

「看您說的，哪用的著捎啥東西啊！」

「可不是嘛！城裡的東西，咱們農村也都有，沒有的，也用不著啊。」

「就是嘛！」

「還是說孩子的事。」

鄰居們七嘴八舌的說。

葉衛國說：「本來我跟賀梅在大學的旁邊商業街、逛街，看看有沒什麼稀奇的玩意好買回來。哪曉得走著走著，就發現很多人圍在一起，走近一看，原來是有個小孩子丟在地上沒人要。小孩子旁邊有張紙被石頭壓住，聽別人說，紙上寫著說明，因為家庭條件太差，養不起這個孩子，希望好心人能夠收留。」

「那麼多人怎麼就沒一個要呢？」有人感嘆。

「又不是自己親生的。」有人說。

葉衛國說：「要說這城裡人也真的是，一群人圍著看小孩子哇哇哭，都在說孩子太可憐，愣是沒一個願意抱走的。看那小孩子哭的實在扎心，賀梅就擠進去把孩子抱起來哄。畢竟任孩子一直哭，也不是個事。」

「要說，也真奇怪，賀梅一抱起來，這娃兒立馬就不哭了。」葉衛國接著說，「圍觀的城裡人都說，這娃兒和我們有緣，勸我們把娃兒收養了。」

「城裡人真壞，自己不願意做，就慫恿別人做。」有人說。

葉衛國說：「當時，我也挺生氣的，一群城裡人，都是有文化的人，咋個還不如我這個農民有愛心呢。賀梅把娃兒抱起來，就發現孩子身上臭臭的，你說這娃兒又是屎又是尿，他能舒服嗎？賀梅給娃兒擦乾淨屎尿，沒有衣服換，只好拿大人的衣服把娃兒包住。娃兒舒服了，一直對著賀梅笑。」

「肯定是嫂子心一軟，就想把孩子收養了？」有個婦女說。

葉衛國說：「可不是嘛！撿了個帶把的，你們哪個想要？可以送給他。想要的趁早啊，我們還沒去派出所登記、上戶口，過了今天就沒你們的事了。」

「送啥子送？！」賀梅抱著娃兒從屋裡走了出來，將娃兒往葉衛國懷裡一塞，說道，「先抱著，我去把衣服洗了。」二人返鄉途中給孩子買了幾身換洗的衣服。

「村長，抱給大伙兒看看。」有人說。

葉衛國抱著娃兒慢慢對著大家走了兩圈，小娃兒對著人群晃著身子擺著小手不停地笑，看到葉衛國冒著煙的香煙，便伸手去抓。葉衛國把頭一歪，順勢將煙吐在了地上，把小傢伙又逗得格格笑。

「這娃兒太乖了，一點都不怕生。」

「白白胖胖的。」

「看上去很聰明。」

......

鄰居們不吝言語誇獎。

「村長，想好名字沒？」

葉衛國說：「名字想好了，葉雲想的，叫葉風，簡單順口，和姐姐的名字合起來能組個詞，風雲。」

在祠堂祭了祖，到派出所上了戶，葉風正式成為了葉家村的成員。

從牙牙學語，到學爬會走，小葉風慢慢長大，已經六歲的他，已經成為一名小學生，是村裡最瘋的一個孩子，成績最好，最會玩，最調皮，卻又最守規矩，絕不去危險的地方，絕不欺負其他小朋友，會幫同齡小朋友補習功課，會幫忙帶小一些的孩子，特別是農忙的時候，葉衛國的家就成為了託兒所，而葉風就是所長，年齡相仿的小夥伴們則是小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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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人都喜歡葉風，一方面是因其父母深得眾望，另一方面是因為葉風自身聰靈乖巧樂於助人。

葉家村人本是同宗同族，兩百多戶一千多人，原本就很團結的一群人，又因為孩子們的近親，更加團結了。

1998年7月，邊南鄉迎來了一批尊貴的投資考察團，而引薦人是從邊南鄉葉家村走出去的大學生葉雲。葉雲畢業后，在縣旅遊局工作。

邊南鄉是典型的山區鄉鎮，以農業為主，最大的資源就是山清水秀林子多，生產生活條件都比較落後。如果真能招來商引來資，極有可能擺脫髮展落後的窘境，這對邊南鄉經濟、社會、政治意義重大。因此，對這批客人，邊南鄉非常重視，派出邊南之花全程陪同。

邊南之花是邊南鄉政府的交際花，名字叫蔣欣欣，人漂亮，口才好，會來事，年紀輕輕就被提拔為副鄉長。

葉雲帶著考察團到邊南鄉，完成初步對接后，就將考察團丟給了鎮上，自己則是回葉家村探親。

葉雲的回歸，讓葉衛國家又熱鬧起來。

葉衛國將糖、瓜子等點心拿出來擺好，葉衛國負責招呼大人，葉風負責招呼小朋友。

「聽說有個什麼考察團要來投資？」葉衛國問，「我們這窮山僻壤的有啥可投資？」

「有金礦銀礦還差不多。」有人說。

「金礦銀礦倒是沒聽說。我們這裡除了風景好，糧食蔬菜水果比較生態，也沒啥資源。搞開發，首先要把路修好了，那得花多少錢啊！至於投資價值在哪裡，我早就問過很多專家，都說我們這裡發展潛力大。我尋思，越是貧困落後的地方，發展潛力越大。」葉雲笑著說。

大人們有大人們的話題，葉風等一干小朋友的話題就是吃和玩。

7月13日，考察團開始到葉家村範圍內考察，本來該由葉衛國這個村長做嚮導，但是葉雲考慮到自己對村子比較熟，就沒必要讓老爹跟著到處跑，於是就毛遂自薦做了嚮導。

考場團一共五人，為首的被稱作方總，帶著一男一女兩個秘書，還有兩個體格健壯的保鏢。男秘書叫沈丘，據說是南洋過來的風水堪輿大師。漂亮的女秘書叫余香，兩個保鏢分別叫張梁和江峰。清河縣安排了兩個陪同人員，一是縣旅遊局的局長梁賓，另外一個就是葉雲。鄉上陪同人員是蔣欣欣。一行人有說有笑，遊山玩水，有美女作陪，倒也熱鬧。

穿林翻山，一行人披荊斬棘來到了葉家村最高的山，登臨了遠近聞名的斷腸崖，葉雲也是第一次到這個地方。

斷腸崖三面環山，一面為臨江的懸崖。一行人找了個相對平坦的地方休息。

方總說：「葉小姐的鐲子很漂亮，是不是祖輩流傳之物？」

「這個鐲子？這是我在省城讀書的時候在夜市的地攤上買的，值不了幾個錢。」葉雲笑著一邊說，一邊取下鐲子遞給方總，「如果方總喜歡，拿去就是」。

其實這鐲子有一對，聽父親說是祖傳之物，自己和母親每人一隻。但是在這麼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又有這麼一群行跡可疑的人，葉雲直接撒了謊，而且故作大方的把鐲子送給方總，如果真是寶貝也不打緊，家裡還有一隻，還可以賣不少錢。

「我很欣賞葉小姐的大度和爽快，」方總將手鐲接過，對葉雲說道，「如果你願意做我的女人，我可保你和家人一生榮華富貴。」

這話題和話風改變的有點快，葉雲有了不好的預感，說道：「沈總肯定是在開玩笑，我這麼普通的長相，身材又差，哪裡配得上您！」同時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梁賓和蔣欣欣。

「呵呵，你確實普通，但是你的體質並不普通。知道這是什麼鐲子嗎？」方總揚了揚手中的鐲子，接著說：「子母同心鐲，原本應該有一對，這隻為子鐲，另外一隻為母鐲。兩隻同時佩戴，可以延年益壽，祛除百病。也許你們覺得這是神話傳說，但我明確告訴你們，這不是傳說。」

「如果方總喜歡，這個撿來的鐲子送您就是了，我戴了幾年，經常生病，身體似乎越來越差。對我來說，它除了好看，並沒有其他用處。」葉雲接著說。

「就是因為你佩戴了幾年，才造就了你現在特殊的體質，純陰體質，可以縮短我幾年的修鍊時間。哈哈哈…」

「梁局長！蔣鄉長！」葉雲將身子慢慢移向梁賓。

「別讓她跑了！」方總把手一揮，秘書和保鏢三面圍住了葉雲，獨留懸崖一面。

梁賓和蔣欣欣立刻與葉雲拉開了距離。

「乖乖順從我，你好我好大家好！別指望誰來救你，實話告訴你，老梁在為我做事，你的鐲子就是老梁先發現告訴我的，除了你和這個妞，剩下的都是我的人，你跑不掉的。」

「方爺，欣欣也想成為你的人，還望收留。」蔣欣欣一邊說，一邊媚笑著走到方總身邊，雙臂環抱方總的胳膊蹭啊蹭。

「好，方爺滿足你的願望，不過得等爺把這妞先收拾了。」方總用力抓了抓蔣欣欣的胸部壞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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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方總看中了鐲子和我，早就有機會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葉雲邊說邊慢慢退往懸崖。

「老子也不想等啊，但是老子這採補之術需要把精氣神調理到最佳狀態，才能起到更好的效果。何況這鐲子本為墓葬品，如果以鐲子為線索找到古墓，收穫會更大。」

「看來，方總是沒有找到古墓了。」葉雲說著，身子更靠近懸崖邊了。

「找到古墓是最佳理想，得到這個鐲子已經收穫很大了，更何況還有個純陰體質的你。」方總把胳膊從蔣欣欣懷中抽出，背在身後，一邊說，一邊逼向葉雲。他賭葉雲不敢跳崖。

「看來你又要失望了。」葉雲縱身跳下懸崖，心中滿是絕望和不甘。

寒窗苦讀學未用，雙親養育恩未報，願有來世，能把恩情報！

「干你娘的！」方總伸手抓了個空，對天怒吼。

到嘴的美食沒有吃成，是他低估了人性，錯估了小姑娘對死亡和尊嚴的選擇。

「方總，不必難過。有了這個鐲子，純陰體要多少有多少。」沈丘安慰著說。

「雖然道理如此，但終歸是可惜了。」方總似乎消了氣，隨後怪笑著看向蔣欣欣，接著說：「蔣小姐，不知你剛才說的話，還算不算數？」

蔣欣欣還沒從葉雲跳崖的恐懼中緩過神來，聽到方總問話，強顏歡笑道：「算，當然算數，只是您別嫌棄人家是殘花敗柳才好！」

「原來已經破了，真是可惜，過來，用行動來證明。」方總怪笑著說。

蔣欣欣可沒有直面死亡的勇氣，與死亡相比，獻身不過是小事一樁，對她來說，能夠用身體解決的事都不算個事，只是頗有些羞辱。羞辱就羞辱吧，沒想到胖的像豬一樣，還他娘做愛之前養好精氣神，老娘詛咒你一輩子硬不起來，生的兒子都做鴨，生的女兒都為雞，全家死絕，斷子絕孫。蔣欣欣心裡在咒罵，行動上卻按方總的意思做了。

「哈哈哈……」方總嘎嘎大笑，「有前途，爺看好你，哈哈哈……」

蔣欣欣笑著說：「能得到方爺的讚許，是人家這輩子的福氣。」

「老梁啊，蔣……她叫蔣什麼來著？」

「蔣欣欣，方總！」梁局長腆著臉回答。

「嗯，欣欣還是不錯的，有機會能拉一把就拉一把，也不枉她對我的這份情！」

「這點梁某還是可以做到的，請方總放心。」梁賓拍胸口保證，不過以後確實把蔣欣欣照顧的很好，不僅利用職務便利提拔她，還把她照顧成了自己的情人。

「來時八人，回去七人，少了一人不好交代。」方總說。

這是要統一口徑了。

「確實很不幸，葉雲同志為了清河縣的招商引資工作，勞累過度，體力不支，不慎掉落懸崖，她是為了工作而犧牲的，是為了清河縣發展和邊南鄉的百姓而犧牲的，我想，清河縣不會忘記她，邊南鄉的全體百姓不會忘記她。回去后，我會建議給予葉雲同志榮譽上的表彰和資金方面的獎勵。」梁賓立刻站出來發表觀點。

「葉雲同志是個對工作負責的好同志，老梁和欣欣也是對工作負責的好同志。拋開葉雲小姑娘的意外，這次考察很成功，我決定在清河縣和邊南鄉分別投資，關於具體的合作事項，回去后和我的私人秘書談。老梁、欣欣，跟著我好好乾，我是不會虧待你們的。」

「多謝方總提攜！」梁賓立即表達謝意。

蔣欣欣也跟著表達了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