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人心易變
葉風來到公司時，公司的工人已經開始工作，因為很多葉家村的村民被帶走，上班的人比往常少了很多，儘管如此，還有一半以上是葉家村的青壯年。
這些人沒有一起阻攔拆房子，葉風不怪他們，姑且當他們遵紀守法好了。可他們放任不管老族長的遺體無不顧，這就太沒人情味了，葉風很難過，大家怎麼變成這樣了。
葉風來到廣播室，直接宣告今日起暫時停止上班，上班時間另行通知。
一聽說停工，立馬就有人不高興了，這裡工作輕鬆，一天干夠七小時就有一百的收入，每多干一個小時，就額外有三十的收入，平均下來每人每天可以賺兩三百元。
接下來，三三兩兩抱團來找葉風要說法，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吵得葉風心煩，說來說去都是關於工資的，準確的說，都是關於自己切身利益的。
有的問：「今日已經上班幹了活路，這工錢發不發？」
這是追求蠅頭小利的人。
有的問：「還沒簽用工合同，會不會把他們辭退了？」
這是擔心被辭退的外來人。
有的說：「停不停工，涉及到那麼多工人那麼多家庭的切身利益，為什麼提前招呼一聲、打個商量，這麼宣布太武斷專權了。」
這是喜歡用自己所謂的道義來約束其他人的人。
有的說：「不是乾的好好的嗎？為什麼突然停工了呢？我們大家又該幹什麼去？」
這是認為別人為自己考慮是理所當然的人。
儘管葉風很生氣，卻沒表現出來，而是耐心解釋，停工只是臨時性、暫時性的決定，停工期間，每人每天給一百元的補貼。
葉風剛解釋完，原本的吵鬧頓時變成了小聲議論。
有的說：「停工了發補貼，這比較人性化，很合理。」
有的說：「幹了這麼久，每天都是十幾個小時，又累又枯燥，剛好可以休息一下。」
有的說：「好久沒和我那些朋友聚聚了，剛好利用這時間聚。」
有的說：「xx家裡辦酒席，正好去吃席。」
總之，反對聲沒了。
說完了工廠停工的事，葉風又提起了葉家祥的喪事：「家祥爺爺的靈堂擺在他自己家，他們家的偏房已經倒塌，正屋的牆壁開裂傾斜，房頂也破裂了，房頂隨時有可能掉落瓦片，也隨時有可能垮塌，很危險，根本不適合作為靈堂。而且，家祥爺爺家斷水又斷電，附近沒有其他人居住，就七奶奶和明軒一老一小在家，各種都不方便。所以，我打算把家祥爺爺的靈堂遷到公司來。」
葉風剛說完，人群就開始炸鍋了。
有的說：「靈堂都是擺在自家，哪有擺在其他人家的。」
這是反對的聲音，拿習俗來說事，且把公司當作自己家了，附和聲比較多。
有的說：「靈堂不能擺這裡，會把霉運帶給我們，這是變相詛咒我們出事呢。」
這是拿風水玄學說事，別來害我們，好像挺義正言辭的。
有的說：「葉家祥就是個掃把星，把大家坑慘了，讓大家集資建房子，結果害得大家的錢全部打了水漂，還連累很多人被抓。」
這是拿葉家祥有錯，且有大錯特錯說事，反正別怪我們不講情義，是他先對不住我們。
也不是所有人都不同意，當年留下的十多個老人和余慧都是贊成的。最後，大家分成了三派，一派贊成，一派反對，另一派中立。當然，反對者居多，爭論的越來越激烈，有些人竟然破口大罵起來。
最慘的是方正的老娘余慧，作為贊成派的代表，被反對派指著鼻子罵，說這是葉家村的事，關你姓余的外來戶什麼事，還揚言讓她滾出葉家村。
余老太也不示弱，稱自己是在葉風的公司里，除了葉風，其他人都沒資格趕自己，也沒資格決定靈堂設不設在公司。
贊成派齊聲附和。
反對派同樣回懟，這裡雖說是葉風的公司，但是葉風同意了大家住在這裡，這裡就是自己的家，既然是自己的家，那就有發表意見的權利。再說了，自己是看著葉風長大的，跟葉風是一家人，和葉風之間的感情，可不是外來戶能比的。
結業后一年多，這是葉風第一次親身經歷鄉親們之間的爭吵，一廂情願的和諧此刻被冰冷無情的現實擊破，最讓葉風失望的是，他的好兄弟葉昊，葉家村的現任村長，此時竟躲躲閃閃的站在人群的最外圍看熱鬧，他竟然置老村首於不聞不問。
「我說這些只是通知大家一聲，並不是詢問大家的看法。」葉風的聲音清晰的傳入每個人的耳中，現場出現了幾秒鐘的寂靜，接著又吵鬧起來。
「我說小風，你怎麼能這樣，大家都是一個村的，你不能只顧葉家祥不顧我們！」有人大喊。
「就是啊。我們都是看著你長大的長輩，特別是你老漢走了之後，哪家哪戶沒照顧過你？」
......
葉風嘆了口氣，並沒有開口。此時，不解釋不辯論才是最明智的選擇。因為，當別人不認可你、看輕你、不喜歡你的時候，你所有的解釋都徒勞無功，所有的理由都是借口。
葉風離開了，離開前他把葉昊叫到了身邊，同時大聲說：「我決定了，把家祥爺爺的靈堂遷過來，願意幫忙的就跟我走一趟。」
願意跟葉風一起走的只有二十多人，全都是老弱病殘。
「風哥，我就不去了，菲菲快生了，我不能離開太久。」葉昊苦著臉說。
「為什麼不管家祥爺爺？」葉風問。
「風哥，不是我不管，是因為菲菲快要生了，得避諱。」葉昊說。
「村裡那麼多人被抓，家祥爺爺跳樓，你為什麼不阻止？」葉風又問。
「說起這事，我挺內疚的。警察抓人的時候，我在照顧菲菲，家祥爺爺跳樓，我也是事後才知道。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啊。」葉昊再一次苦笑著回答。
「行了，你回家照顧你媳婦吧。」葉風對著葉昊揮了揮手，這些理由看似很充足，實則漏洞百出，葉風沒有當面反駁，給足了葉昊面子。
葉昊舒了口氣，他自認為所說的理由比較充分，把葉風應付過去了，卻不知葉風早看出了他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