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倒打一耙和如你所願

齊崢豪站在碼頭靠岸的一角，這裡可以清楚看到從城裡進入碼頭的人影。

他們踩著石階，提著包，走路速度卻很快，像是在把一天半的全城封鎖時間給趕回來。

相比弟弟齊思豪，齊崢豪的身材魁梧了很多，膀大腰粗，臉也是方形，典型的軍伍大漢模樣。

加上他身上穿的一襲灰色長衫，頗有些軍人退伍榮歸故里的味道。

很快齊崢豪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齊思豪，拎著個皮箱，只往碼頭船隻的方向瞧，卻看都沒看側面靠岸的角落。

齊崢豪搖了搖頭，不知道弟弟離開他，還能不能在重慶好好生活，但要在逃亡的路上帶上弟弟，那對他和對自己，都不是件好事。

「可惡的小鬼子，我不就賣了幾本假證件嗎，怎麼就變成了漢奸。」

齊崢豪到現在都有些不清楚，為什麼自己賺點外快，怎麼連身份都轉變了。這兩天他睡覺前都在回想，倒是有些頭緒。他應該是被小鬼子給設計陷害的，但一步錯步步錯，就算他不想當漢奸，小鬼子只要透露一些內容，那不是漢奸也是漢奸，不如趁此機會加入鬼子隊伍，畢竟半個國家都被他們佔了，勝面不小。

或許他就是下一個洪承疇呢。

齊崢豪內心是不甘於現狀，他認為只要給他機會，就會趁勢而起。

所以對於做漢奸，他是半推半就。

原本上級這次令他傳遞情報后，再回山城潛伏，但他私下改了。他準備與情報一起走出國統區，到時候去上海，聽說那邊有漢奸即將成立的特務組織，到時候他過去，憑送情報的功勞，肯定能有所收穫。

齊思豪走下石階，站在碼頭上看了半天，才看到後面岸邊的齊崢豪。

他猶豫了一下，再抬頭時，發現齊崢豪正往自己這邊走過來。

齊思豪決定了，自己等會要裝做不認識齊崢豪，直接從他身邊走過去。哥哥自小就遠比他機靈，定能發現異常，從而逃過此劫。

之所以如此做，倒不是齊思豪不怕死，而是他認為就算他這這麼做了，也罪不至死。

秦峰先前的警告，在他看來更像是在恐嚇。

在齊思豪看到齊崢豪時，秦峰已經順著齊思豪的目光，發現了齊崢豪。

和身邊的瘦猴說了一句，對方點頭消失在人群后，秦峰就悄悄地走到齊思豪側面。

齊崢豪見齊思豪明明看到自己，但當他走近時，卻又裝成沒看見，就皺起了眉頭。他很了解自己弟弟，從親情方面來講，弟弟遠比自己更有親情，他在什麼情況下才會裝成不認識自己？怕只有在認識他會帶來危險的時候。

幾乎沒怎麼猶豫，齊崢豪轉身。

他要離開這個碼頭，弟弟拿的金條和錢都可以放棄，只要把身上的情報送出去，錢自己肯定不會缺。

轉身後還沒等他邁出一步，幾個身影迅速接近，之後撲了過來。

齊崢豪仗著自己孔武有力，把一人影甩了出去，還想和另外兩人糾纏的時候，腰間被一硬物給抵住。

「別動，容易走火」。

瘦猴看著目標的雙手被捆綁好，這才收回頂住對方腰間的手槍，「帶走。」

秦峰在看呆了的齊思豪肩膀上拍了拍，「走吧，人只要做了選擇，就要有為之付出代價的準備。」

情報成功被攔截下來，秦峰心中鬆了口氣，剛回到局本部，就被行動處處長徐維清派人叫過去。

「秦峰中尉，我怎麼聽陳科長說，你在提供日諜口供，全城封鎖因此解開后，又改口說情報有可能被傳出去，這是怎麼回事？」

徐維清坐在辦公桌前，臉色深沉，旁邊會客桌上陳伯良正在喝著茶。

「你這樣做事情，讓上面很為難啊，難道讓老闆拍板做的決定，也要像你一樣改來改去？若是因此造成錯誤的決定，你又擔負的起嗎？」

秦峰聽后就明白，這是陳伯良在給他自己打補丁，怕秦峰建議中的情況出現，那沒採取建議的他就要擔上主責。因為這次情報事關重大，若真有責，陳伯良科長的身份都有些承擔不起。

陳伯良在經過幾個小時的思考後，決定還是要把責任推在秦峰身上。所以他把秦峰建議的時間改了下，把秦峰提交口供時一起說的建議，改成了提交口供，高層已經憑此下令解除封鎖后才說的。

這一改，事情就有些變樣。

秦峰現在如果硬要解釋的話，徐維清是聽他的還是聽陳伯良？

這種事情，先入為主，基本上都會聽先說的那人，但是不解釋的話也不行。

幸好他對此情況，在初步認識到陳伯良的為人時，就有所準備。

「處長，我在把高根健二的口供拿給科長秘書周春琴時，就說過我的建議，認為日諜的口供不可盡信，有可能這是日諜的聲東擊西之計，趁我們因為找到情報后解開封鎖，讓他同夥藉機傳遞出情報。不知道為什麼到了陳科長那裡，我的建議就變成了是在提供日諜口供，全城封鎖解除之後才說的？」

徐維清臉色微動，「哦，還有這回事。」說著轉向放下茶杯的陳伯良，「陳科長，你怎麼說？」

陳伯良小心翼翼地站起，回復道：「秦隊長自己工作中出現失誤，又不想承擔相關罪名，就想把水攪渾。處長，秦隊長這小小的計謀，在你法眼之下應該難以逃脫才是。」

徐維清淡淡一笑，「你也不用拍我馬屁，若真是情報被傳送出去，造成前線出現無法挽回的損失，以老闆的性格，你們兩人不管是冤枉還是罪有應得，都得死。」

陳伯良聽后唉聲嘆氣道：「是我糊塗了，如果把審訊室的監聽設備開著就好，那樣就能證明我的清白。真沒想到秦隊長在廣州屢立戰功，竟然是個怕擔負自身罪責的小人。」

秦峰聽后不屑地哼了一聲，拱手對徐維清說道：「處長，說來也巧，我在審訊日諜高根健二時，用的刑罰是老闆根據古刑而設計出的請君入甕。這是該刑罰的第一次使用，所以我就開了監聽設備，想把過程好好保存，所以如我們陳伯良科長所願，到底誰是小人只要查閱監聽記錄，就可以清楚。」

秦峰的話讓陳伯良臉色變得蒼白，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隨口取笑對方的話，竟然成真了。

「還有一件事要向處長稟報，高根健二特意洗制的第二份照片，剛剛已經被我們成功攔截。負責傳遞情報的人，也剛被我們抓獲。泄露的情報在傳遞到敵方前，全部完成回收。」

秦峰聲音越說到後面越是響亮，對應的徐維清的臉色終於轉怒為喜，在秦峰說到『回收』二字時，叫了一聲好。

「秦隊長，我會在老闆面前給你請功。」

說完徐維清又陰狠地瞪了一眼陳伯良，「真不想到，陳科長是這種小人。」

陳伯良無力地癱倒在沙發上，要不是他怕擔責，在徐維清面前打補丁，也不會引來秦峰的反擊。更加讓他難堪的是，當他在想可能會出現麻煩擔責的時候，秦峰已經把這種可能，完全掐滅。

自己只要不出聲，那又有一筆功勞可以不勞而獲，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