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齋藤(五)

第132章 齋藤(五)

「這下好了……」齋藤瑛二用力一拍游昕的小腦袋,「惹惱了這位大哥,到時候給你拿去水族館餵魚。」

游昕一臉委屈巴巴的模樣,倒是齋藤瑛二開口替她解了圍。

「算啦算啦,管她男的女的還是人妖,咱又不是來相親的,這是交易,交易的本質就是互利互惠,這年頭呀……」

「哪有什麼夥伴間的信任呀,咱倆不也一樣。」

齋藤瑛二說話間帶著試探,抽出一盒煙,是七星14軟,算不得什麼名貴的煙,但X國黑幫大多喜歡抽這種煙,這也是他曾經在黑幫卧底時養成地的習慣。

齋藤瑛二甩了甩煙盒,最後還是有些摳門的只抽出兩根遞給鳴神我渡。

「不抽,肺會爛掉。」

鳴神我渡一甩手,兩根香煙被打落在地。

「沒想到你還挺純真。」齋藤瑛二挖苦著鳴神我渡,俯下身把煙撿起,小心翼翼地揣進進煙盒。

「游昕,把完整的資料給他吧。」

游昕點點頭,把幾張白紙遞給了鳴神我渡。

「白紙?」

「不是白紙,要用特殊的藥水泡過才能看見。」游昕補充到,這小鬼被識破真實性別後老實了不少,剛剛那副拽樣已經徹底沒了。

「是這樣嗎?」鳴神我渡不信,扭頭望向齋藤瑛二,一副「要敢騙我就宰了你」的流氓神情。

「假一賠十。」

齋藤瑛二說著,從鳴神我渡手中接過最上面那張白紙,緊接著拿出了打火機,沒錯,居然是一個打火機。

緊接著他將打火機倒了過來,銀色的打火機下方有一個特製旋鈕,被齋藤瑛二三兩下擰開。

打火機里的丁烷倒在紙面之上,那些線條與文字一點點顯現,大大小小的黑點如同死神即興落下的墨汁,點綴在這幅簡單的世界地圖上。

「多買幾個打火機,另外拿回去藏好了。」

齋藤瑛二說話,鳴神我渡卻完全沒有理會他,眼球被吸住了般死死定在紙面之上,那樣子簡直比你高考閱卷還要認真。

較小的圓點大多毫無規律地散落在偏遠地區,塔克拉瑪干沙漠、北愛爾蘭、崑崙、直布羅陀海峽、西伯利亞、希臘奧林匹斯山、冰島北部等等……

歐洲一帶很異常,完全沒有出現任何黑點。

這倒是,畢竟歐洲是聖紋協會完全支配的地界。

圓點之後,是醒目的三角形,比圓點更大,顏色更深,三角尖銳得如同刀劍。

生活中,三角形標誌通常代表警告標誌,用於告知駕駛員或行人前方道路危險,或者是醫院化療室的輻射危險,還有核武器、有電危險等等。

「圓點之後,是三角形,代表著更高威脅程度的Forsaken存在可能,當然也只是可能,那些怪物的出現本來就難以推測。」

游昕指了指白紙之上最醒目的大三角形,「北冰洋北地群島。」

「按照資料2001年初,在北冰洋高緯度區進行海底測量的美國潛水調查船「Hawkhill」號上工作的科學家們發現了兩座以前未知的活火山。在北地群島(86°N,85°E)以北,利用聲納發現了兩個不規則狀尖頂隆起,其高度分別約為500和1000m。這些海底火山位於延伸1km以上的加克利海嶺的東部」

「按照歷史資料,那裡本來是沒有海底火山的,那兩年卻突然出現了異常的水溫波動,北地群島周邊海域水溫常年最高只有2攝氏度,但是那一年海域水溫超過了20攝氏度,整個北極圈的封凍期往後延遲了一個月,俄羅斯的摩爾曼斯克、聖彼得堡一整年都沒有封凍期。」

「這是01年的新聞。」游昕把手機調出一個界面,遞給鳴神我渡。

她和齋藤瑛二差不多,一到工作狀態就像是簡直換了個人,很難想象她這樣一個僅僅高中還經常翹課去網吧的宅女會有這樣詳細的機密資料。

那是死魚潮的新聞,這類新聞這兩年並不多見,某個小國排放核污水,導致多次死魚潮,但在2001年,那可是稀罕事。

蘇聯的爾諾貝利核電站事故是發生在1986年,距離01年已經過去了整整15年,而且遠離海邊,所以完全甩鍋甩不到核污染之上。

「那一次的死魚潮規模甚至比這兩年核污水導致的還要大。」

鳴神我渡沉默了,他也是在水族館工作養魚的,雖然他算是半個擺子,並沒有刻意去記住那些魚類知識,但七海晶天天在耳邊念,念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就是讓他現在忘記也做不到。

冷水魚對水溫有特定的需求,它們通常偏好冷水環境。如果魚缸的水溫不能滿足魚類的生活需求,魚兒就可能會生病,甚至死亡。

水溫的變化對魚類的生活影響非常大。魚類是冷血動物,它們的體溫會隨著周圍環境的溫度變化而變化。如果魚缸的水溫突然升高或者降低,魚類的身體就會感到不適,可能會出現食欲不振、活動減少等癥狀。

一般來說,冷水性魚類被認為更容易受全球變暖的影響,也可以作為全球變化的指示性生物。

可就算是有突然性的地熱活動,北冰洋那麼大,這裡住不了了,還有那裡,大不了往別的水更冷的地方游就是了。

可他們的遷徙的速度不夠快,海水的整體升溫太過迅速,迅速到就連這些魚類都來不及遷徙,就被那些高溫一波帶走。

「簡直就像是海水裡有個強力加熱器。」齋藤瑛二摸了摸下巴,他明明是個挺帥的大叔,卻總是不剃鬍須,展現出幾分痞子的風範來。

「同時間,被譽為全球四大最危險火山的埃特納火山爆發,噴出的熔岩使埃特納火山上升了幾十米,產生的熔岩足以填滿一座有數百層的摩天大樓,太平洋火山帶異常,僅僅一年的海底火山噴發數就超過了正常年份的三倍。」

「CH派遣過調查小隊,在北地群島熱源附近全部失蹤了,說是看到了一個白色巨繭,之後水溫回歸正常,巨繭也消失了。」

游昕說完已知情報,又補充到,「剩下的那幾張紙上都有詳細資料。」

聽不見……完全聽不見……

游昕的話語,吹動小攤帘布的風聲,慢一拍的心跳,手中筷子墜地的脆響……一切的聲音像是都在退潮般遠離我渡而去。

鳴神我渡完全失了魂……宛如漆黑的群山再一次在心底尖嘯,他的瞳孔地震……

「是……」

「滅世級Forsaken,五大起源君主之一……」

「火河之王,Phlegethon。」

……

我叫真鍋杉人,年齡24,體重75KG,最大的興趣愛好是打小鋼珠和看小電影,沒有夢想,畢業后已經待在家裡三年,無事可做,經常被老媽念叨。

但是!

大概兩周前,當地最大的黑市真源組忽然開始大量招收新人,我終於能夠有一份威風的工作!這樣的話哪怕以後同學聚會,說出來我的身份也能嚇尿那些自以為腦袋聰明的傢伙,真了不起啊杉人,雖然那些混蛋總說你是笨蛋,但你以後大發了!

如願以償加入了真源組,我跟在馭手前輩底下做事,聽說整個組裡很多人都被暗中「處理」掉了,原本的老大也換了他兒子坐鎮。

我們的新組長,源光海,聽說他是高學歷知識分子,還在政府部門工作,最近經常讓我們去貧民窟接那些沒有家庭貧困的男孩女孩去他那裡。

他肯定是要開個學校吧,或者孤兒院什麼的,也不對,那些人都不是孤兒啊?不過組長肯定是想給他們更好的教育,培養成組織未來的花朵吧!真是個大好人吶。

接下來我要跟著馭手前輩去向組長彙報工作,真是哇酷哇酷的激動啊!那位組長!我們的老大!

到了!

這寬闊的演出台,昏暗的舞台中央放著一架鋼琴,被唯一的燈光籠罩,老大就在那裡嗎?

不對,坐在那裡的是個女人,聽說老大是男的才對啊?她在彈鋼琴?

這彈得什麼玩意,我一邊摳鼻屎一邊用腳彈得都比這好吧。

等等!

走到女人邊上的,是光海組長嗎?啊!

好帥好溫柔啊,這麼年輕就已經當上組長了嗎?他在指導那個笨蛋彈鋼琴,真是太有耐心了,連這種笨蛋都細心教導,不愧是老大!

昏暗的巨大舞台下,名為馭手的男人對著台上的少年,默默鞠躬,恭敬行禮。

這是黑道的規矩,無論何時都要保持「姿態」,不能慌張,不能毛躁,像是戰國時期為主公效力的武士,以主公的命令為聖旨。

而在此時的真源組,源光海就是他的主公。

少年莞爾一笑,泛著些微紅的眼眸瞟了他一眼,緊接著又回到彈琴的女人白皙的脖頸上,像是打量著一件滿意的瓷器。

杉人學著前輩的姿勢行禮,不過不太標準,不僅沒有半點黑道宗家的風範,反倒像是個實打實為皇軍開路的偽軍二鬼子。

「啊嘞?」

他察覺到了些許異樣,自己的老前輩,這位一直鎮定自若,辦事牢靠得像個自動機器人,面無表情的前輩,這時候居然在微微發抖,後頸冒著冷汗。

舞台下的燈光不好,但杉人長年累月黑燈瞎火看小電影,在街上人流密布的地方趴地上一掃,幾乎可以瞬間鎖定每一件短裙下的顏色和花紋。他的視力經過如此嚴苛的訓練,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人形望遠鏡,看錯?impossible!(不可能)

今早他才和這位馭手前輩去新人組,有個毛頭小子揍了老資輩,這位馭手前輩可是按著那小子的頭,面不改色地就切下了他的小指作為懲罰。

這樣的人?竟然在害怕?

「別這樣,花輔小姐,我一直很喜歡你的鋼琴曲的。」

「吃飯、睡覺、如廁、還有製作我的藝術品的時候,我都會聽你的曲子。」

源光海的臉上露出陶醉的神情,他曾經被源家牢牢掌控著,接受最嚴苛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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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怎麼聽音樂,但那一天他在商店街里偶然聽到了這首曲子,那是花輔的曲子,宛如流水般湧入心海的鋼琴曲。

「那真是!像是激昂的夏夜,悶熱的天忽然下起狂風暴雨,激烈,迅猛!但又那麼的優雅美妙!」

「正是你這樣美麗又勇敢的女性才能創造出這樣的樂章,每次聽的時候,感覺下面的我!都在狂舞!」

「可是,越是美麗的東西就越是要得到手不是嗎?就像人們從來不會去搶抽水馬桶的馬桶刷,但美麗的瓷器總能吸引到人們。」

源光海俯下身,像條蛇一樣將顫抖的喉結緊貼著花輔小姐的後頸,感受著那冰涼的觸感,髮絲的清香,還有……恐懼的甜美。

「對……對不起……」

女人哭著,大滴大滴的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在琴鍵上,掉在那些閃著寒光的東西之間,整個人像只落入虎穴的小鹿,渾身發抖。

「為什麼不能繼續彈呢?那麼美麗的琴聲,我想要聽啊!想要聽啊!」他猛地抓住女人滿是鮮血的手,將那被扎得殘破的手指緊緊地貼在自己的大腿間。

「那個我也想要聽啊!」

「你這人咋這麼自私?為什麼偏偏不能滿足我呢?為什麼不願意繼續彈呢?你知道我是花了多少錢才把你這樣的音樂巨星請到這兒來的嗎?」

源光海貼著女人的耳,他的嘴角無聲地裂開,微微露出一口異樣尖銳的牙。

「對……對……對不起……」

「錢我不要了,我真的……彈不了了。」

女人的長裙拖到地上,兩手都顫抖著,從紅色的琴鍵上一點點無力地垂下來。

源光海就靠在他的耳畔,森冷的氣息在耳畔環繞,他蹭著漆黑的髮絲,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簡直像是一條吃人的巨蛇。

「不不不!你得繼續,你是鋼琴家,鋼琴家註定就是要和鋼琴融為一體的。」源光海環抱著女人的頭。

「我在考慮該把你最重要的手指放到這架鋼琴的哪一部分,融在琴鍵里吧,皮囊也許可以作為防塵布。」

「這是德國鋼琴大師打造的斯坦威鋼琴,有最完美的音色,而你有最完美的手,這雙手應該在你凋零之後,也能繼續為我演奏!這樣才對。」

「你他媽的!你他媽的!你他媽的!你他媽的!」暴怒的咒罵忽然傳來,像是路怒症的的士司機看到幾台法拉利變著花樣堵他。

杉人看清了那是什麼?

他第一次希望自己修鍊而出的強悍視力從來不存在。

黑白的琴鍵完全被染成紅色,大大小小的圖釘和菱刺密密麻麻地黏在每一個琴鍵之上,每一個都被染的血紅,滴滴答答地往下淌著血,這架昂貴的斯坦威鋼琴,根本就不是什麼追求藝術美的狗屎樂器,它完全被這個死變態改裝成了處刑架!

女人是花輔,國際有名的女鋼琴家,琴彈得一流,還是個美人,就算是杉人這種土鱉也聽過她的曲子,就算聽不懂,總之!那曲子很好聽!

可剛剛的曲子,卻一點都不好聽,斷斷續續,隔著那麼遠,杉人都能感覺到那有多痛,手指不斷在利刺間被劃破,刺穿,不停流血,卻只能咬著牙繼續彈下去。

她已經彈了幾個小時,地上的血已經凝固,但指間又會湧出新的血,塗滿鋼琴。

這個堅強的女人再也堅持不住,悲傷,無助地大哭。

杉人討厭他們這些成功的傢伙,總是在電視節目上打扮的花枝招展,一下舞台就有一大堆人來要簽名求合影,像是能得到美人一個微笑是多麼三生有幸的事情。

他嫉妒,也不爽,覺得這些做派就是裝模作樣,像是以前班上那些嘲諷他笨蛋的傢伙們,高高在上自以為是。

他是個混混,沒什麼大追求,除了身材臉蛋也不喜歡這個哭哭啼啼的臭鋼琴家,可是……可是。

這蠢女人在哭耶,沒完沒了地哭。

他記得自己和別人打架差點進監獄時,母親也是這樣沒完沒了地哭。

當時老爹剛剛釣魚回來,提著那兩條沖著他翻白眼的草魚,語重心長地拍著他的肩膀,告訴他杉人啊,男人是不能讓女人哭泣的。

為什麼戰爭時總讓女人孩子先走,因為她們活著,這些人就還有希望。像是大火后發芽的草籽,女人們孕育草籽,只要活下來,就還會有一茬一茬的野草孕育而出,再次鋪滿草原。

當然,杉人這樣的哥布林也清楚,女人的眼淚多半是博取同情的戲碼,如果彈琴的是李逵,早就大叫一聲「你這廝活的不耐煩」,緊接端著鋼琴砸源光海臉上去了。

可他就是會中計啊,那個蠢女人眼圈紅紅的,淚痕還在臉上,像是中了陷阱的小鹿,自己要是什麼都不做,就算回家看小電影,腦子裡也會浮現那張委屈巴巴的臉,噁心得受不了吧。

他沖向源光海,管他什麼組長老大,他杉人是要成為了不起的傢伙的,了不起的傢伙怎麼能當縮頭烏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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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面騎士Lethe滅世的哀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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