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的不屑一顧，卻是他傾盡所有
紀雪柔一陣無言。
這些年來，她極少受到什麼委屈。
身為紀家的明珠，從來都只有自己欺負別人，又哪有別人敢欺負自己的？
印象中，僅有的那麼幾次被人欺負，好像都是發生在小的時候。
那時，紀塵已經被找回了紀家，而且似乎每次，都是他為自己出頭，但卻因為靈海閉塞，難以修鍊的緣故，每一次，紀塵都是被人給狠狠修理了一頓。
今日，再次遇到了柳如煙，兒時的記憶忽然被喚醒了過來，讓得紀雪柔不禁一陣恍惚了起來。
她回想起了前幾日，自己因為害怕被紀嘯天發現偷拿了太玄經一事，所以去找了紀塵。
印象中，對方這些年來，似乎一直都在幫著自己背鍋，而且還從無怨言。
就好像是一個哥哥，在努力的保護著自己的妹妹，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和委屈。
但是現在，這個一直保護著她的哥哥，已經不在了。
因為她所犯的過錯，而受到了懲罰，被打碎了靈海，逐出家門！
紀雪柔忽然覺得有些心寒。
她此前並沒有能夠料想到，這件事情，居然會給紀塵帶來這麼大的傷害。
以為父親最多也就是和當初懲罰自己時一樣，扣除紀塵一個月的靈石就差不多了。
但自己，似乎想錯了什麼。
記憶中，父親一直都是對自己極為寵愛的，所有的懲罰，向來不輕不重。
可是，對待紀塵，在紀雪柔的記憶里，父親從來都是嚴厲的，苛刻的。
這些年來，紀雪柔從未真正去想過其中的原因。
是因為紀塵的靈海閉塞，難以修鍊，所以他才處處被父親嫌棄嗎？
還是因為他曾在外面以乞討為生，和野狗搶食，是一個叫花子，讓父親覺得丟臉了？
可是，靈海閉塞，這並不是紀塵的過錯！
是他不想努力嗎？
不！
剛剛回到紀家的前幾年，紀塵的努力，超過了他們所有的人。
儘管靈海閉塞，難以提升，但那時的紀塵，依舊是每日勤奮的修鍊著。
記憶里，曾有一次，自己去找過紀塵，問他為什麼一直都在修鍊。
那時的紀雪柔，也是剛剛接觸修鍊不久，父親給她的任務，便是每日至少修鍊兩個時辰。
每當把這個任務完成之後，紀雪柔去找紀塵，卻發現對方還在修鍊，從早到晚，幾乎不曾有過停止。
她不理解，為什麼紀塵要這麼拚命，這麼努力。
而那時，紀塵給出的回答是，他想要變強，想要保護妹妹，保護姐姐，保護自己的家人。
「我罪不可赦，再無臉面繼續待在紀家，還請將我逐出家門，從今往後，大家兩不相干。」
「我與紀家，再無瓜葛。」
回想起那一日，紀塵離開紀家之時所說的言語，紀雪柔便不由得內心一跳。
印象中，紀塵這些年來，在紀家不管是受到了什麼樣的針對，什麼樣的委屈，從來都是默默承受著。
可是為什麼，那一天，他卻彷彿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變得很是冷漠，很是陌生。
最初，紀雪柔只以為，那時的紀塵多半只是因為心中有氣，才會說出那樣的話語，事後，等過幾天他想明白了，應該就會回來了。
「這一次，他恐怕是真的打算與我們紀家斷絕關係，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是昨日，紀嫣然的原話。
紀雪柔不知道，紀塵到底和姐姐說了什麼。
真的不回來了嗎？
她從未認真去思考過這個問題。
覺得紀塵，不可能真的離得開紀家。
天生靈海閉塞，難以修鍊，離開了紀家，他什麼也不是！
可現在，對方的靈海被打碎了，僅有的那麼一點修為，被父親一掌，給打得蕩然無存。
身受重傷的他，離開了紀家，到底是去了什麼地方？
他能活得下來嗎？
紀雪柔第一次，心中為紀塵擔憂了起來。
小的時候，對方多次為他出頭，被人打得鼻青臉腫。
可那時，紀雪柔卻從未有過安慰與關心，反而還嘲笑他，變成了小叫花子該有的模樣。
那是她的哥哥啊。
一直以來，都在默默的保護著自己，為她背了無數次的鍋。
可紀塵，得到的又是什麼？
從來都只有嫌棄和厭惡！
兩年前，自己十四歲生日那天，全族歡慶。
父親、姐姐、無雙哥哥和紀家的許多長老，都給自己送了很多很多貴重的禮物。
唯獨紀塵，紀雪柔清楚記得，對方所送的禮物，竟然是一枚價值不過一百靈石的二品聚氣丹。
當時所有人都愣了。
紀雪柔更是大聲呵斥，覺得紀塵這根本就是在羞辱自己，併當著紀塵的面前，把丹藥捏碎了，扔在了地上。
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價值不過一百靈石的二品聚氣丹，卻是紀塵存了足足兩年的靈石，才能夠買到的東西。
「父親，每個月就只給他五枚靈石……」
昨日，從姐姐那裡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紀雪柔只覺得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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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就連一般的家僕，每個月，都能夠在紀家，領取到十枚靈石！
紀雪柔面色微微發白，她印象十分深刻，生日的那一天，自己當著紀塵的面前，把丹藥捏碎之時，對方眼中，流露出了一種震驚，一種心痛。
那時，她還不解。
但現在，紀雪柔似乎明白了。
一枚對她而言根本無足輕重的二品聚氣丹，卻是紀塵花費了自己兩年的靈石，才購買得來的。
自己的不屑一顧，對紀塵來說，卻是傾盡了所有！
「這傢伙……當時為什麼不告訴我，自己每個月只能領取五枚靈石，若是我知道這件事的話，肯定會把丹藥收下來的……」
她埋著頭，不禁自語，只覺得身體有些發寒，心煩意亂。
恍惚間，紀雪柔來到了陽城一處較為偏僻的角落。
當回過神來時，她才發現了這件事情。
「嗯？」
正打算轉身離去之時，卻是忽然察覺，在自己側身方向，一處院子中，那裡的靈氣波動並不尋常，像是有著什麼人正在修鍊。
她好奇走了過去。
院子四周，是以籬笆圍建，僅有半人高，她一眼便是看到了院中的樹下，盤坐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紀塵！」
紀雪柔臉上一喜，她從未有過一刻是如同今日這般，在看到紀塵時，這樣的開心。
那種興奮和喜悅，就好像是找到了一件被自己遺失在外許久的瑰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