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畫中妖2
男人站在門前,並不為所動。
他站在畫前。他的眼睛遮擋在薄紗后,臉上影影綽綽的看不真切。
但孟離知道,面前的人一直在注視著他。這是一種無端讓人汗毛豎起的眼神,不帶任何情緒。
666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這個世界的主神大人,感覺有點凶啊。」
老婦人見男人沒有反應,向前膝行幾步,抬起戴滿金銀珠寶的手,想要拽住男人的衣擺。
似有所感般,男人退後一步,月白的衣擺輕輕晃動,恰巧躲過了老婦伸來的手。
「道長,我知道你厲害。只要你幫我降了這妖,權勢、財寶我都可以給你。」
她拭去眼角的淚,抬起頭有些祈求的看向男人。
男人依舊未看老婦人一眼,窗外颳起微風,吹動他額角的綢緞,連帶著臉頰兩邊的碎發也跟著輕輕擺動。
饒是這樣豐厚的條件也沒讓他的臉色改變一分:「不必如此。」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清冷,如同不染塵世的謫仙。
祈白向前走了兩步。強烈的注視感一直都沒有從孟離的身上離開。
「666,他真的是瞎子嗎?」
666撓了撓頭,在空中上下飛了一圈:「沒錯的大人,資料顯實他就是一個瞎眼降妖師。」
「主神大人在這個世界名為祈白,從小就跟著鳳尾山上的老道修行,生下來就是個眼瞎的。冷心冷情,斷情絕愛。」
「死在他手上的妖,不計其數。」
「這也是為什麼這個小世界特殊,大人雖然只用完成X進度條,但兇險指數確實極高的。如果大人在這個小世界身死,那就只能被迫脫離世界,這個小世界主神的靈魂碎片也算收集失敗了。」
孟離沒有回話,反而若有所思地看向畫外的祈白。
「大人雖然法力無邊,但這個小世界到底模擬出的是妖的身體,這副身體可能會受法器的限制。」
也就是說,他要在保證自己存活的條件下完成夜冥靈魂碎片的採集。
孟離現在所處的乃是畫中世界。
如同看到的那般,四周一片綠油油的荷葉,有些粉紅的荷花點綴其中,像是含羞帶俏的美嬌娘。荷花池的中央,是一處小亭,亭子四周幔帳隨著微風擺動。隱約可以看到擺放在其中的一張小床。
孟離側身躺在上面,身上的紅色薄紗若隱若現,襯得他肌膚勝雪,烏黑的髮絲垂落身側,像是迷途的精靈。
孟離動了動身子,把下巴抵在手背上,伸出小巧的舌尖輕輕帶過自己的唇角。
眼裡帶著幾分興味回視著祈白的視線。
祈白動了,他朝著畫作走近幾步,抬手撫上畫紙。
只一瞬他就頓住了,連帶著身處畫作之中的孟離也頓住了。
畫紙上帶著溫熱,入手細膩柔順,像是觸到了人的肌膚。
祈白眉頭微皺,他眼眸輕動,慢慢摩挲著手中的畫紙。
孟離低下頭,他伏在小床上,藏在髮絲中的耳垂慢慢染上粉意,他有些難耐地動了動。
「大人,你怎麼了?」
666有些焦急的聲音從孟離的腦海中傳來。
但孟離無暇顧及,他的手指慢慢握緊床沿,指節因為太過用力而泛起白意。
孟離的呼吸逐漸急促,尾音含了幾分嬌媚。
這到底是一副怎樣的身體。
這幅畫不是沒被人摸過,但從來沒有發生這樣的事。
平時接觸這幅畫的都是平常百姓,百姓不懂術法,自然看不到這幅畫與孟離之間的屏障。故而做不到和孟離親密接觸。
而現在的祈白,卻是輕而易舉就破了這層屏障,接觸到的自然就是孟離實實在在的身體。
眼見著孟離越來越難受,畫作外的祈白這才堪堪收回手:「夫人,這幅畫我要帶走。」
老婦人聽見祈白的話,剛憋回去的眼淚又涌了出來,矮下身體忍不住又在地上磕了兩下。
祈白並無動容,他抬手取下牆上的畫。
奇怪的是,平時乖張,誰都取不下來的畫此時卻乖乖躺在祈白手裡。
祈白並無憐惜之意,隨手卷了幾下就收進自己的衣袖裡。
孟離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他就進了一個黑漆漆的地方。
......
「大人,我說的會受影響就是這個。」
「準確來說畫妖已經和這幅畫融為一體,這畫不僅是您的一個容身之所,更是一個軀體。大人可以隨意從畫中出來,但是不可以離這幅畫太遠。」
666咽了咽口水:「也就是說,大人您現在跑不掉了,只能一直跟在主神大人身邊。」
孟離泄出一聲輕笑:「我本來就沒想著跑。」
666有些為難地撓了撓頭:「大人您不懂,這個世界的主神大人,怎麼說呢,有點......恐怖。」
孟離在黑暗中不知道待了多久,孟離是在一道痛呼聲中回過神的。
一聲接一聲的哀嚎闖進孟離的耳朵,帶著忍受到極致的嘶啞和絕望:「求求你,殺了我。」
「不要再折磨我了。」
祈白清冷的聲音傳來:「還不交代嗎?」
求死的那道聲音畫風一轉:「不,我死也不會告訴你的。你休想傷害我的妻兒。」
稀稀疏疏的聲音傳進孟離的耳朵,祈白不知拿出了一個什麼東西,突然一道撕心裂肺地痛呼傳來:「不!你這個魔鬼,」鐵鏈晃動的聲音隨之響起:「我詛咒你,詛咒你不得好死。」
祈白臉上的表情不變,他淡定地將手裡的蛇膽扔進水裡。這隻雌蛇並未走遠,一直躲在附近,想要救他的丈夫,他沒有耗費什麼心力就殺了。
「祈白,想你這種冷酷無情的人。註定一輩子得不到憐愛,只能孤零零一條路走到黑。」
有些癲狂的笑聲在四周迴旋,似是被嗆到,他咳嗽幾聲。
孟離只能聽到「嘭」的一聲響,噼里啪啦的響聲在寂靜的環境里顯得格外突兀。
實在按捺不住,孟離悄悄從畫紙中脫離,趴在祈白的衣袖處,偷偷往外看。
乳白的池水中燃著熊熊大火,一個男人滿身是傷地躺在池水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