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映寒婚事 (二)
聽得山靈通傳,周映寒來了,孟綰微微一笑,這丫頭到底是坐不住了,也是,出了這麼大的事,她哪裡還能沉得住氣,總要來套套自己的話,這娘倆才能決定下一步怎麼走。
「工部張大人侄子的事我已經聽你二哥說了,的確是可惜了,但事已至此,便不要再想了,就當做你們沒有緣分吧。」孟綰將自己新泡的蒲公英根茶倒了一杯給周映寒。
「這個是我自己琢磨的,春天裡喝它可以去火氣的,放了些蜂蜜,略有些苦,還不錯,你嘗嘗。」
周映寒拿出帕子點著眼角道,「二嫂,我這心裡實在是太憋悶了,實在無人可說,只得來打擾二嫂了。」
「說什麼呢,我是你親二嫂,再說你二哥不止一次地說過,這個家裡的兄弟姐妹,除去大姐姐,也就是你還是真心關心他的了。」
周映寒搖搖頭,「沒有,我幫不上二哥,倒是二哥時時記掛著我。我姨娘這許多年真可謂做牛做馬,只為能讓我得個好去處,可是為何她如此狠毒。就算是不想讓我去相看,可也不該這樣詆毀我,讓王爺以為我小小年紀就如此輕狂,連堂堂工部尚書的侄子都瞧不上,可是,我,我……」
周映寒拿出帕子擦著眼淚,想起前一陣子,麗姨娘一臉喜氣地來與她說,王爺終於將她的事放在心上,在去工部張大人家喝酒的時侯,見到了暫住叔父家的張大人的侄兒。說是非常上進,今年秋天便要參加科考,中個進士是沒有問題的。
周易恆當時就想到了周映寒,於是就透露出想結親的意思,沒想到張大人並沒有嫌棄周映寒是庶女,也覺得好,修書給自己的兄長,張大人的兄長和大嫂十分同意,委託張夫人幫著相看,於是約好一起去紅螺寺上香。
結果胡氏一邊高興地準備著,一邊卻在頭一天使了手腳,讓周映寒肚子疼的起不了床,自然就沒去成。後來不知道怎麼傳的變成周映寒怪王爺為她尋了個父親沒有官職,本人長的還一般,且還不是京城人士的人家,所以故意裝病不去相看。這話毫無意外地傳到了張夫人的耳中,發了好大的脾氣,婚事自然不了了之了。
事後周映寒苦苦拉住要去與胡氏拚命的麗氏,娘倆抱頭痛哭。周映寒空前的絕望,自己馬上就16歲了,她相信胡氏會很快為自己找婆家,因為她已聽說周映寧的婚事已有了眉目。可是連張公子這樣的,胡氏都覺得周映寒是高攀的,可見她是想為自己尋什麼的人家用腳指頭想都知道。
孟綰放下茶杯,嘆了口氣,「我們也替你可惜,只你二哥在府里的處境你也是知道的,哪裡有我們說話的份。」
周映寒低著頭沒接話,孟綰想了想繼續道,「你小,許多事不知道,先王妃去的早,你二哥過的艱難,我想麗庶妃是知道的。你二哥每每想起先王妃總是說對不住她,不能為自己的親娘討回公道,是他一直以來最為掛心的。
「可是我們也是沒辦法,有些事沒有證據,明明知道是那麼個情況,可說出去誰信。哎,可惜呀,想尋個府里的老人問上一問都沒有,連樊媽媽這樣的都......若是知道當年先王妃的更多事,我想著,你二哥還能有心情多關心一下其他的事和人了。」
周映寒一聽,抬起頭來,欲言又止。
「好了,說這些做什麼,都是過去的事了,我有時還勸你二哥,莫要再傷懷了,先王妃在天之靈也不想他這樣不開心。只你的事,你二哥還是記掛著的,我們沒什麼大本事,只能慢慢幫你留意著,不如過一陣子等著大姐的胎坐穩了,我與你二哥去一趟,看看大姐那邊有沒有合適的」
周映寒一聽,眼睛亮了起來,「還要勞煩二嫂為我操心。」
孟綰拍了拍她的手背,「這有什麼,成不成還不一定呢。我們畢竟是你哥嫂,也不知道若真是瞧到合適的,王爺與王妃會不會同意。咳,你二哥總說,若是讓他知道更多的先王妃的事來,也有辦法和理由與現王妃抗衡不是。」
說完,笑意盈盈地看著周映寒,周映寒臉色微紅,「打擾二嫂有一會兒了,我也該走了。」
孟綰點頭,「好,我也不留你了,這蒲公英根水你若是喝的好,回頭我讓串兒送些給麗庶妃,為著你的事她應該上了不少的火。只這蒲公英根水必須是這個時候泡來喝才有功效,就象有些事,若是晚了就沒有意義了。」
周映寒抬頭,黑亮的眼睛里透著瞭然。
「瞧我,啰哩巴嗦一大堆廢話。妹妹放心,得了機會我就去永安伯府,但願會在王妃之前能有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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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雲拍了拍盯著外頭瞧的和文,「看什麼呢?那麼專心。」
「啊?沒什麼。二小姐怎麼進了咱們院子,我瞧著自打過了年,二小姐來的很是頻繁。」
「嗯,二小姐貞靜,與咱們奶奶能說到一處去。再說前一陣子的事你也知道,二小姐也沒個人說道。」
和文點了點頭,嘆了口氣,「怎麼就那樣巧,若不是出了那樣的意外,現在是不是就能定下來了。」
「哎,還是緣份沒到呀,我倒是聽說二爺與二奶奶想要給二小姐說媒呢。」彩雲說完連忙捂住嘴巴,一臉說漏了嘴的樣子。
「啊?說的是誰?」和文急急地問。
「沒有,沒有,我就是那麼一說,你千萬別亂說哈。」彩雲說完推開門走了出去。
和文站在窗戶下,想著剛剛周映寒冷著一張臉進來,卻面帶微笑地走出去,細細琢磨起來。
樊媽媽被送走,她是一點都不知道的,春桃的事後樊媽媽就家去了,還是過了兩天,一直沒見彩兒,一問才知道這件事的。
她現在越來越覺得不對勁,總覺得二奶奶要做什麼。以前有樊媽媽和她身邊的那個小丫頭,現在想知道些什麼消息則是非常吃力了。
「和文,孔媽媽叫你呢。」彩霞在門外道。
和文收起心思去了孔媽媽的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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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孟綰讓和文去照顧春桃?」胡氏驚訝地問。
「是,剛剛雲香來報的。」
雲香是胡氏的另一個大丫頭,也是負責與府里胡氏布置在其他院里的那些眼線的平日聯繫。
胡氏擰眉,這個孟綰是什麼意思,讓一個二等丫頭去照顧一個連通房的身份還沒有的丫頭。
「你說,她是不是發現了和文什麼?」
「不會吧,若是發現了還不早早清了出來了,做什麼還讓她侍候春桃。而且咱們當時放和文可是有遮掩的,二奶奶也是一早就知道和文的哥哥在三少爺身邊的,老奴不相信二奶奶或是二爺沒細細調查過。」
胡氏點了點頭,沒錯,這樣虛虛實實的更利於和文在清和園站穩腳。
「那會不會那個樊媽媽把是和文為她配的葯的事告訴了孟綰?」胡氏抬頭看洪媽媽。
「老奴認為不太可能,那天樊媽媽出了清和園可是大罵二奶奶來著,看那情形不象。況且還是那句話,若是二奶奶知道了,斷不會再留和文的。」
洪媽媽笑道,「王妃這陣子怕是事情太多了,這也操心那也費力的,依老奴瞧著,和文那裡必不會有事的。許是和文心細,且與春桃也熟,二奶奶怕春桃有個什麼閃失,尋個清和園的舊丫頭侍候,若真有什麼,她也有話說不是。」
這樣倒說得通,胡氏點了點頭,「麗氏娘倆消停了?」
洪媽媽輕蔑一笑,「不消停還能如何,她們以為王爺張了口就是板上釘釘了?那也要您點頭才是。」
胡氏得意地道,「那是,想越過我去尋婆家,想得美。」
「王妃,要不要往胡家送個信?」
「不急,等玉坤尋阿錚再說吧,貓狗一樣的玩意,還犯不上我早早地為她操心。」
「只是,剛剛雲香還說......」
「你說什麼?孟綰要給周映寒找婆家?」胡氏立起眉毛道。
「是,和文說,是彩雲與她聊天時說漏嘴了。」
「周映寒這陣子總去清和園嗎?」胡氏問。
洪媽媽點頭,「和文說經常去,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去的時候還陰著一張臉,出來時卻笑容滿面。彩雲就是瞧見二小姐的樣子才與和文說漏了嘴的。」
洪媽媽看著胡氏一臉的憤怒,輕聲道,「所以老奴才說,王妃應該儘快安排二小姐的事。若真被二爺那邊插了手,咱們做一次可以,兩次三次的,王爺那邊也會察覺的。」
「哼,那個浪蕩子,他能認識什麼好人,不必擔心。」
「可是,二爺身後還有大姑奶奶呀,二奶奶那邊還有懷南侯世子夫人呀。」洪媽媽道,「而且,若真是瞧到合適的,如上次二爺的一樣,直接與王爺來個先斬後奏的,王妃就被動了。」
胡氏一愣,沒錯,是這個理,不行,得馬上把周映寒的事定下來。
「你去,現在就去胡家,尋我二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