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當家理事(二)
自前幾天去君悅居,胡氏上演了一波婆媳和樂的戲碼后,出乎孟綰的意料,胡氏居然讓她自己選要管著什麼。
謝芬聽胡氏這樣說,也是十分吃驚的樣子,顯然她們兩人事先並沒有商議。按孟綰打聽回來的消息,自從賬冊事件之後,胡氏與謝芬越來越疏離了。
只是讓孟綰弄不明白的是,為何胡氏從那之後變得十分安靜,幾乎沒有再對謝芬頤指氣昂,每次請安也沒有含沙射影了,更是體貼地不讓宏哥早起給她請安。
孟綰現在的耳線已安排到府里差不多每個院子里了,但君悅居卻始終沒有機會。她倒是猜到麗氏或是周映寒乃至謝芬在君悅居都有傳話的人。
雖然胡氏的態度和藹的讓人意外,但孟綰不想去追究具體原因。按著周鈺捎回來的消息和那次與孟綺的詳談,她現在需要儘快完成接下來針對胡氏的幾個計劃,然後揭露胡氏的真面目,在朝中局勢明朗前,將胡氏釘死。
於是,孟綰張口要了針線房和雜事房,這著實讓胡氏意外,依著胡氏最初的推斷,孟綰必會要廚房,庫房或是回事房這樣油水多且信息傳遞快的地方。
而孟綰之所以要這兩處,也是與周鈺商議過的,這兩處看似不起眼,實則對於現在的她們來說卻是最好的。原因無它,打聽消息最便利,針線房負責全府裁剪衣裳。單是一年四季換季時,全府人員就得統計個遍,到時候,誰是什麼情況一目了然。
雜事房更不用說了,后宅的雜事房雖不能與外院的雜事處相比較,一般各院里得臉的婆子丫頭都不會往這邊來。而需要雜事房出面的也都是一些下人們雞毛蒜皮的小事,但哪個院里少個什麼,添個什麼報上來,雜事房再往管理處報,然後批准后再去庫房領用之類的,屬於最底層的,消息也是最真實和直接的。
孟綰說完這兩樣,看著胡氏不解的樣子,解釋道怕自己弄不好再出亂子,只這兩個地方,就是出亂子也是關上門自己家的事,不怕外人知道,也就不會多丟臉。
胡氏瞭然,這是讓去年底分派節禮的事嚇到了,雖然那件事兩方都沒討到好處,但還是震懾了她。胡氏對孟綰這樣識識務很滿意,相對於謝芬張口就想管庫房和廚房,胡氏則一臉的不高興。
但想著那天周錚的交待,還有周易恆對周銘夫妻明顯的偏愛,居然當著周錚的面給了周銘五百兩現銀。胡氏依然點了點頭,答應了謝芬。末了又慈愛地問周映寒,是想自己獨挑一攤呢,還是跟著哪位嫂子學學。
結果周映寒的回答又讓大家吃驚,她想跟在謝芬身邊多學一些。孟綰點頭,胡氏不解,謝芬則是十分驚訝。
從周銘打聽回來的消息,周映寒這門親是周映容姐弟倆幫著定的,按理周映寒應該與孟綰親近起來才是,可她為何選了自己?謝芬想著前一段時間母親讓人捎來的消息,對父親的做法十分意外,也十分佩服。
正是因為父親的原因,讓王爺對她們大房更加重視,也讓她有了從胡氏手裡挑好的差事的底氣。果然,她說出要管著那兩樣,胡氏明顯的不高興,卻也是答應了。想著母親說的,若是父親那件事能成功,那這府里,以後誰做那世子也不敢把她們大房怎麼樣了。
到時候事成之後,讓王爺為周銘請個蔭恩,她們還怕什麼,她也可以做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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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綰得了這兩處的管家權力后,第一時間把宋柱家的調去了雜事房任了管事媽媽。雖然大家有些驚訝,但卻並沒有猜疑,因為宋柱家的原本就是干著院里的雜活,雖然沒做到管理媽媽的級別,但她資歷老,人緣也好。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孟綰還把針線房上的管事媽媽也換了,換成了與英婆子交好的一個老姐妹叫武婆子的,這樣兩處管事媽媽都換了,眾人也只是認為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而已。
此時,宋柱家的與武婆子正拿著兩處的花名冊子站在正房的堂屋裡恭敬地回著孟綰的話。
孟綰問了一些日常的問題,滿意地合上冊子,「這樣就很好,你們兩人雖說原是兩處當差的,但當差與管人還是有差距的,尤其是這種人多事雜的地方,總會有那不服氣或是嚼舌根的人。你們只管大膽一些,我還是那句話,我既然敢要這兩處,就不允許出現讓我丟臉的事,若是有那挑事耍滑的,只管按規矩來。」
兩人對視一眼,有了當家奶奶這句話,那就是有尚方寶劍了。
孟綰又安排了一些事項,鼓勵了兩人後讓她們去忙了。
串兒走了進來,「二奶奶,剛明福帶信進來,彩兒晚上就會回來了。」
「啊?真的?」孟綰十分高興。
吳痕與彩兒比預期回來的時間要晚了快半個多月,孟綰十分著急,周鈺也著急,原本他們辦完事時周鈺收到了吳痕的傳書,可往回走後就再沒消息。
周鈺原也沒當回事,每次吳痕出去都是這樣的,可是過了應該回來的日子,周鈺也坐不住了,利用岳震留在京里的人去幫著查探,結果卻是說吳痕受了傷,耽誤了行程。
「外院都收拾好了嗎?雖然二爺說吳大哥的傷勢應該沒有大礙,但還要請個大夫回來瞧瞧。哦對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請大夫,還是讓二爺帶去青寧那裡瞧瞧吧。」
孟綰站起身來輕聲吩咐著,想著吳痕那次受了那麼重的傷,也不知道這次厲害不厲害,是意外呢還是被人偷襲了。
彩兒受沒受牽連,周鈺說過他們這次出去沒有危險性,那怎麼又受傷了呢?真希望彩兒現在就回來,好好問問她,也不知道這個丫頭是不是被嚇壞了。
讓孟綰著急上火的彩兒在天擦黑之前進了清和園。
大家十分高興,孟綰拉著彩兒的手上下打量半天,還挽起她的袖子和褲角,看看有沒有受傷。
「奴婢真的沒事,吳大哥也是意外,那雨下的太大,我們又著急就貪了黑,結果差點順著路邊翻下去。原也沒什麼,但吳大哥右臂以前受過嚴重的傷,用手去拉馬韁時,被車轅砸到了右臂,這才滑到山底下去的。」
孟綰呼出一口氣來,「現在好了嗎?」
「還沒,吊著右臂呢,我們進城的時候,六子在城門口直接將我們帶去了鐵鋪,那個滿頭白髮的人給吳大哥瞧了,換了葯,說是沒事了,再有個十天八天就好了。」
串兒拍了拍了胸脯,「還好還好,你都不知道,二奶奶多擔心。怎麼會耽誤那麼多天?」
「一是吳大哥的傷,那山溝溝里連個好的藥鋪都沒有,跑了好久才到了鎮子上,這就用去了三天。結果去......」彩兒說到這裡似是想起什麼,一拍腦袋,「瞧奴婢這記性,奴婢給二奶奶買了好多好東西呢。」
說完蹦蹦跳跳地出了門去拿買給大家的禮物。
看著彩兒給自己買的一匣子小布偶,孟綰哭笑不得。
彩兒見屋子裡只有兩人,一邊把布偶一個個排到多寶格的架子上,一邊道,「這些可都是奴婢盯著那匠人現做的,這圖案都是奴婢選的。二奶奶快瞧瞧,那個孫悟空象不象?」
孟綰看著這些布偶幾乎都是以前自己給孟綺講的那些故事的里人物,感慨彩兒的心細。
「你剛剛沒說完的是什麼?」
彩兒一愣,然後一笑,「嘿嘿,二奶奶聽出來了,奴婢差點說漏嘴了呢。」
「你做的對,雖然都是咱們屋子裡的人,但她們並不知道你出去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嗯,奴婢就是這樣想的。」彩兒走到孟綰身邊,小聲地道,「吳大哥上了葯感覺沒有大礙后,帶著奴婢就去了那個山,奴婢還以為離京城很遠呢,只沒想到只是幾天的腳程而已。那女人好厲害,也是吳大哥先受了傷,不然也不會那樣費勁,白白耽擱好幾天。」
「是個女人?」
「嗯,看上去年紀應該不小了,卻打扮的很是年輕,只是臉色不是很好看,是那種挺嚇人的青白,被吳大哥制服后,那眼睛惡叨叨的嚇人。」
孟綰擰眉,「她會功夫嗎?」
「不會,但吳大哥說她會用毒,而且很厲害。奴婢問吳大哥她是何人,吳大哥卻搖頭沒說話,也不知道是他不知道還是他不想與奴婢說。」
「送去哪裡了?」
「不知道,先是帶去鐵鋪了,奴婢走的時候,看見黑大哥與六子駕車帶她走了。」
孟綰不解,這個女人到底是周鈺要找的,還是瑞王或是太子要找的?她要不要主動問問周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