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2章 漸行漸遠
白飛兩道細眉擰在一起。
尚晨死後，沒有立刻被導入冥界，反而在人界溜達，聽他的口氣，還像是遭到報應了？
「快說！」
張二娘冷聲催促，不知何時身後突然出現三十六奇鬼的身影，驚得尚晨幾乎再死一次，腿都不自覺成為半屈的姿勢。
「是，是。」
尚晨結結巴巴，講起事情緣由。
尚晨生前修鍊的是純陽功，後來更是捉鬼養鬼，以至於養成一定的辟邪驅鬼的體質。
人不人鬼不鬼，說的就是尚晨晚年的狀態。
這也導致他死後無接引，只能在陽界流浪，幾乎要消散了，才終於找到冥界入口，卻無論如何也翻不過惡犬嶺。
在這裡，不知被惡犬撕碎了多少次，經歷著無窮無盡的痛苦。
尚晨唉聲嘆氣，感嘆道：「如此這般，倒不如魂飛魄散，求死竟然比求生還要難。」
白飛聽得解恨，語氣不含一絲憐憫，嘲諷道：「你生前作惡，這就是報應！」
「是啊。」
尚晨並不爭辯，又沖牛小田拱手作揖：「尚晨自知罪孽深重，不想卻再次見到牛宗主。想必天無絕人之路，還請牛宗主助我通過此處。」
牛小田沉默不語，尚晨雙腿彎曲成跪姿，繼續苦苦哀求：「來世變牛做馬，結草銜環以報答牛宗主大恩啊！」
尚晨雙臂前伸，又做出磕頭狀，悲悲戚戚，倒也可憐。
可憐的鬼多了，但尚晨不同，他畢竟曾為尚奇秀的養父，雖然也利用過她，但也為了女兒暗自抗衡過斗元道長。
「好吧，我答應你。」牛小田沉聲道。
尚晨渾濁的眼角，有陰氣凝聚的淚珠滾落，不停磕頭道謝：「多謝牛宗主！多謝牛宗主！」
「你是個聰明人，知道誰才是真正救你的人。」牛小田大有深意點撥。
尚晨身形晃了晃，垂手低頭，哽咽道：「我明白，是秀。當年誤打誤撞，將秀留在牛宗主身邊，不想死後還能沾了女兒的光。」
牛小田兩道英眉蹙在一起，背手哼聲道：「女兒？尚晨，這個字眼最好從你這裡抹去。」
啊？
尚晨不解，連忙抬起頭，關切問道：「可是秀惹宗主生氣了？」
「你也不要再直呼她的名諱。」牛小田正色提醒。
白飛不耐煩強調：「秀現在的修為，將來可是要位列仙班的！」
啊！
尚晨驚訝之餘，也是滿臉不可思議。
養了尚奇秀幾年，知道這孩子文化水平不高，資質也極其平庸，也就是習練些強身健體的功法還行，何談得道升仙？
但看白飛等修為突飛猛進，尚奇秀或許也有奇緣吧。
尚晨胡亂猜測著，自然也不敢忤逆牛小田的命令，嘆息著保證道：「尚晨明白了，請宗主放心，人界的事已經漸行漸遠了，更何況，人鬼殊途，緣分也斷了。」
「明白就好。」
牛小田沖無邪點點頭，他立刻取出一塊魂牌，將尚晨收納其中。
突然！
山腳下湧起黑白兩色混雜的氣息，形成一面巨大的高牆，橫亘在前方。
高牆半透明狀，像是漿糊般粘稠，不要說是靠近，只是看上一眼便會覺得全身不舒服。
「是黑白無常來了！」
青依臉色凝重起來。
牛小田倍感詫異。
黑白無常，冥界最知名的戰將之一。
牛小田印象當中的黑白無常就是電視劇里的形象，帶著高高的帽子和枷鎖，常在人界緝拿鬼魂。
只聽青依繼續解釋：「黑白無常分身無數，此次來的是本體。這面屏障，正是封鎖陰陽兩界的混凝氣息。」
「雷電可以突破嗎？」
靈明猴立刻追問一句，卻被白澤翻了個白眼，正色警告道：「長點腦子吧！在這裡，雷電不能使用！」
靈王表示不服，蓮步快移，劈劍便砍向了屏障。
「不得魯莽！」
青依高呼提醒，靈王急忙空中收手，慣性之下，卻晚了一拍，少半柄混天劍如同砍在了膠水之上。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靈王才堪堪將混天劍拔出來，眸底儘是惱羞之色，卻又無可奈何。
「香將軍，你來！」
青依沉聲吩咐。
是！
斷魂刀赫然出現在手，夾雜冷冽罡風，以排山倒海之勢劈砍下去。
可見屏障出現一道長長的裂痕，不等香魃露出笑臉，縫隙又瞬間合攏，看起來更為渾濁厚重。
香魃同樣惱羞，斷魂刀揮出殘影無數，也將屏障劈出無數裂縫。
徒勞無功！
黑白混凝氣息組成的屏障，泛起了些許漣漪，卻更像是無情的嘲諷。
「兄長，我來試試？」靈皇主動請命。
「有勞！」
嗖！
一柄長槍憑空出現在靈皇前方，不知何等材質打造，通體淡金色，其上靈紋密布，華美異常。
「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想必這件就是八靈大陣的高階靈寶之一，斗靈槍吧？」
靈明猴斜眼問。
靈皇淡淡一笑，等同默認了。
意念控制斗靈槍靠近屏障，沒有遇到任何阻礙，隨後斗靈槍瞬間穿透屏障，激蕩起一個巨大的孔洞漣漪。
「靈皇好厲害！」
秋雪忍不住拍手叫好，女將們都跟著鼓掌。
然而，靈皇的臉色卻逐漸難看起來，背在身後的手也垂在兩側。
「九元，什麼情況？」牛小田連忙問。
「斗靈槍落在對面，我已經感知不到了。」靈皇露出愁容。
哈哈哈！
靈明猴捧腹大笑，不留情面的嘲諷道：「誰讓你只顧著擺造型，不說集中精力使用靈寶，栽了吧？」
靈皇頗有幾分窘迫，含糊道：「輕敵，實不可取。」
哼！
靈明猴翻了一記白眼，嗖的一下沖入屏障，撿起斗靈槍，隨後扛著返回，扔給了靈皇。
靈皇驚喜交加，八件靈寶，缺一不可組陣，失而復得，當然高興。
「多謝靈明。」靈皇微微頷首道謝。
「小事兒一樁！」
靈明猴傲氣揮了揮小手，牛小田卻察覺到他的不對，擠眉弄眼縮脖子，好像不太舒服。
「小明，怎麼了？」
「老大！」
靈明猴裝不下去了，跳起來瘋狂撓痒痒，還扭著屁股狂甩，看上去滑稽又可憐。
「小明！」
牛小田連忙奔過去，靈明猴可憐巴巴撲到他的懷裡，帶著哭腔嚷嚷道「老大，總感覺身上像是黏著一層漿糊，甩都甩不掉，真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