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正式進宮
也正是這煙火,拯救了尷尬中的二人。***
奼紫嫣紅中,烏雲珠心底泛起漣漪,不禁開口:「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襄親王聽到,緊緊攥著烏雲珠的手:「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它千百度。驀回,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烏雲珠驚奇道:「這是辛棄疾的詞,王爺也知道?」襄親王摸摸烏雲珠的頭,輕聲細語道:「只許夫人懂,不許本王爺懂?還有,夫人能否改口叫本王夫君更為恰當?」
烏雲珠頓時臉紅,卻是更加乖巧,她依偎在襄親王懷裡,輕柔的一聲「夫君」,叫的博穆博果爾心都軟了,骨頭都酥了。等到二人再次回到房中,看到桌上的食物殘渣,兩人早已沒了當時的尷尬。博穆博果爾大笑:「我的夫人果然不是常人,新婚之夜吃這麼多東西,這是要吃飽了和本王洞房花燭嗎?」
烏雲珠推開博穆博果爾伸過來想要抱她的手:「才沒有,聽聞皇后大婚之時曾在洞房內嗑瓜子呢,人們都說皇后瀟洒豪爽,怎的到我這裡反而遭到夫君嘲笑?」
襄親王摟過她,輕笑道:「哪裡?我的夫人,怎麼樣都是最好的!」然後又想到些什麼,拉過烏雲珠,壓低聲音:「不過,皇后前幾日被廢了,可不敢再說這個事了。」
烏雲珠吐吐舌頭,逃進帳子中,但,這好像更加勾起了襄親王控制了一晚上的**……
愛總是勝過一切的,襄親王拉起烏雲珠,繞過落地釉胎青花瓷瓶,走到房間另一邊,那裡早已點起紅燭排列成的「喜」字。點點燭光閃爍,跳動在烏雲珠心頭,暗潮洶湧,緒已然控住不住。
烏雲珠更加感動,她彷彿飄飛在雲端,很怕幸福會突然不見。這就是自己朝思暮想,期盼一生的「願得一心人,白不相離」。
想著想著,她走到了梳妝台前,看到了那對玉耳墜。玉本身晶瑩剔透,水頭十足。很罕見的羊脂白玉呢!
襄親王親自幫烏雲珠帶上,屏息凝神,半晌,博穆博果爾露出笑容,與他每次的壞笑不同,一個很真摯的笑容,突破了烏雲珠內心的最後一道保護屏。
月掛天邊,紅燭也燒到一半,兩人躺在床上,互相凝望。誰也不開口,誰也不想打破這個美好的夜晚,這一夜,他們終於屬於對方,而且只屬於對方。
第二天,天蒙蒙亮。聖旨就到了,賞賜豐厚,金盤數對,錦衣數百件,馬匹數十匹,還有玲瓏鞍匹配。賞賜之後,皇上特別要求:要襄親王攜福晉進宮面聖。給太后請安。
博穆博果爾和烏雲珠相視一笑,烏雲珠坐上宮裡準備好的轎子,襄親王則是前邊騎馬。雄姿英,盛氣凌人,原來的痞氣和花花公子面貌早已褪去,呈現在百姓眼中的是一個英俊沉穩的襄親王。
而烏雲珠也梳起了福晉應有的髻,配起景藍色的流蘇,坐在轎子中,臉上洋溢著新婚的喜悅和成熟女人的魅力。
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烏雲珠真希望時間就如這幾日般無限循環,再也不要起波瀾。生活又怎麼會如她願呢?
到了皇宮,烏雲珠被宮女直接引到後宮慈寧宮。而襄親王,則被太監帶領到養心殿外。
福臨正在裡面對著棋譜研究,表凝重。吳良輔躬身在門口,也不進去服侍。博穆博果爾笑笑,沖吳良輔聳聳肩,大步邁進養心殿。
「皇兄,何必愁眉苦臉?棋局而已,破不開就不破了么!」博穆博果爾悠悠走進去,站在大殿之上。
福臨居高臨下,看著眼前這個因為新婚而滿臉甜蜜,一改往日作風的王爺。他的滿服還是他一直喜歡的藏藍色,腰帶還是他額娘曾經為他綉過的那個腰帶樣式,只不過年年新作,只是圖案還保留原來的罷了。
現如今,只有衣服還如福臨熟悉的那般,但人早已悄然改變,縱使是坐擁天下的萬歲爺,福臨也不得不接受現實和時間的洗禮。
襄親王之所以在眾多王爺之中獨獨讓福臨放心,就是因為他的放蕩,他迷戀煙花之地,他不務正業,他文章不好,武功又差,因為他大志不在於朝政。所以福臨不在意他的存在,任由他去,如今,他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變得這般優秀。福臨怎麼能不怕?
想到女人,福臨笑笑,慢慢從殿上走下來,站在襄親王博穆博果爾面前:「皇兄給你賜婚,你可滿意?福晉很漂亮吧!」
襄親王怔一秒,忽的笑起來,他想恢復那痞痞的笑容,但是現自己早已為了烏雲珠改變,他失去了保護自己的本能。
「回皇兄的話,臣弟謝皇兄恩典。」既然不能像以前一樣偽裝自己,那就只好按規矩來了。
「你當然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有把我放在眼裡嗎?」
從聲音聽不出福臨的表,一個極冷的聲音,彷彿從極北之地飄過來,聽得人後背涼。宮女們大氣都不敢出。
一本畫冊被福臨從袖口抽出,扔在地上。襄親王看看,已然了卻。那一天畫冊沒有送到的時候他就知道,遲早這個畫冊會惹出事端。
事已至此,他能說什麼呢?
「皇兄,是臣弟騙了你。獻賀禮之前臣弟就見過烏雲珠,之後就無法自拔,後來聽得皇兄提起她,才出此下策。」
「就因為一個女人?你不知道欺君的後果嗎?」
「知道。但烏雲珠不僅僅是個女人,她是臣弟的靈魂。我需要她。」
「朕要是偏不讓你得到呢?」
「那就請殺掉臣弟吧!」
空氣漸漸凝固,兩人皆是怒視對方,一本畫冊靜靜躺在二人中間的地上。
烏雲珠這邊又是另一番風景。
給太后請了安,烏雲珠陪太后說了會話。她看得出來,太后是喜歡她的。這位太后一生縱橫跌宕,見多識廣,識人無數,一定不喜歡班門弄斧,擺弄是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