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你是在跟我媽求婚吧
也難怪,他能養出個臨危不懼的性子,都是與生俱來的高超頭腦和靈活手腕慣出來的。***
死裡逃生的戲劇感過了,我想抽回被他握住的手,直視前方道:「我行李沒帶出來,我還是得回家去。」
他拿指腹輕輕撫過我的手背,嗯了一聲,我道:「你別光說話答應沒行動,你讓車停下啊。」
「我不會說日語,你來說。」
他往後靠在座椅上,我一雙眼珠子都要被氣爆出來,「你別給我裝,你要是不會說日語,你帶我上這計程車幹什麼,人家司機師傅能知道去哪兒么!」
「我拿了酒店名片給人家看了的,不擔心,你好好睡一覺,下車的時候我叫你,」他輕手扶著我的下巴讓我靠在他肩上,我不從,他嘆氣,「今天打電話來的是我前妻,我和她結婚不到兩個月就離了的,等回酒店了慢慢和你說,好不好?」
我牢牢盯著前方沒做聲,他柔聲道:「姚姚。」
窗外的雪景紛紛一晃而過,我扭過頭背著他靠在了車門上,他拿手覆上我的臉:「你不要哭,我愛的人,從始至終也只有你一個,姚姚,我又怎麼會對不住你。」
他道:「父親希望陸家和陳家聯姻,他那年面臨要病死了的境地,我媽哭著求我,不得已,我和她在加拿大結婚,也只在國外一些小媒體上表了消息,我父親一個多月後病逝,我和陳葭茵立馬領了離婚證。」
他道:「這是我此生犯的最厲害的錯,因為面對父親時的無能。」
他還道:「你其實也是信我的對不對,不然怎麼會不再生氣願意和我回去。」
我不是信了你,只是太愛你。
他的話從來沒有那樣多,我靠著車窗上看外面形形**的人,撐著傘神色匆匆,面上一絲血的溫熱都沒有,我緩緩伸手過去,一點一點地觸及他的手,他恍似輕輕笑了笑,牢牢地回握住了我的手心。
我如釋重負。
他下車的時候問我:「姚姚,我們認識多久了。」
我很認真地想了想,回問他:「從第一次見面開始算?」
他點頭,我努力地推算了開口回答道:「三個月零九天。」
我得意洋洋地睨他:「怎麼樣,我的記憶力是不是很牛掰,要讓你去想,你肯定不記得了。」
他失笑搖搖頭:「還別說,我和你算的真的不一樣,」他止住我要問下去的意思,「天數差太多了,說了怕打擊你。」
我心想就沖你這丫腹黑的級別,肯定是從你得手的那天晚上算起的,罷了,免得傷和氣,我將就著放過你吧。
老姚見到我的第一面,是關切地捏捏我的臉以示想念:「黎黎啊,趕緊過來吃點晚飯。」
可是我媽的態度明顯地是另一個極端,她啪地把遙控器拍到茶几上,對我冷冷一笑:「吃什麼吃,不是氣頭挺足的么,有膽子一個人跑路還沒膽子出去自個叫餐了?吃完我們的份,我們吃什麼?」
我默默站了一會,看著桌上擺著齊齊整整的四份餐點,隨即想起什麼道:「媽,你對人家酒店的東西好歹也愛惜點,雖說你是出了錢住這裡,可摔壞了人家遙控器也是不必要的損失啊,哦對對對,我突然想起來,」我和藹可親地笑了笑,「出來一趟連著機票都是陸驍出錢,咱們可真是不用擔心的哈?」
她臉一沉又要作,陸驍在後頭走進來遞給我三兩個購物袋:「姚姚,我剛在附近的商場給你買了衣服,飛機上的行李我讓小清在那邊給你簽收了。」
真是奇了怪了,一見陸驍,我媽的神立馬陰轉晴,樂呵呵道:「小陸啊,你老對她這麼好,她都不知道上高下低了,她自個做事不考慮後果,你就讓她一個人沒衣服穿去,管這麼多幹嘛。」
我下巴都要聽得摔下來了,什麼叫我做事不考慮後果,分明是你們話沒說清我才誤以為陸驍把我當小三在養的好么??還有,什麼叫讓我沒衣服穿去,親媽啊,你這種對我不管不顧的態度,還有資格貴為人母么!
想法是想法,我和老姚一輩子也只能甘為牛馬供她踐踏,陸驍長腿站著,笑著指了指桌上的餐點:「您二老還沒吃?」
「哪有,還不是在等你,」我媽連忙站起來把他往餐桌邊上推,完全無視了我的存在好嗎,她笑個不停,說話聲真是不要太溫柔了,「你看,又是辛苦你大費周章地接這個死丫頭回來,她要是再有下次,看我不直接打斷她的腿。」
我靠!有沒搞錯啊!我又沒有給陸驍簽賣身契,打斷腿這種話也是你做了二十幾年的人民教師隨隨便便說得出口的么!節操何在!天理何在!
老姚悄悄在我耳邊道:「聽你媽說,陸驍相當於是一尊閃著金光的大佛需要我們把他供起來,畢竟他私底下,幫了咱們家不少忙。」
我哼哼挽著我爸的手走過去,總之,幸好還有一個共同戰線的友人,吾願足矣。
吃飯睡覺打豆豆這種事兒我最在行了,時間一花如流水,在飛回國的前一晚,陸驍帶我們去西餐廳玩點西洋風格,當他慢條斯理拿起方巾擦了擦嘴角,我瞥見他眉毛挑起的一絲笑意,心裡莫名有了一大團極其濃重的不妙預感。
果不其然,我媽呵呵一笑放下刀叉,我驚出一身冷汗,竄起身道:「那啥,我肚子疼去下洗手間,」陸驍抬頭看我,我無比誠懇道:「是真的,我內急。」
「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棄一條,」我媽一臉淡然拉住我,「現在有重要的事要做,你不能等會?內急先憋著,總不至於憋死你。」
這這這這這!這還是我媽么!且先不說現在生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咱就先琢磨琢磨我要是真的內急你還讓我等著在這異國他鄉尿褲子不成!
陸驍牽了牽嘴角,讓我去去就會,我不住地哈哈哈掩飾著,瞅准他們不注意的當口迅速往餐廳門口溜了。可恰恰是我推開玻璃門的時候,我媽在背後猛地拍了桌子,伴著震天的一聲響沖我直直吼道:「你丫跑什麼跑!沒出息!給老娘回來!」
虎母無犬女,她都逼我到這份兒上了,我還能怎麼著,當然不能乖乖回去。想我堂堂一身浩然正氣怎會被如此惡勢力壓倒,事到如此,除了跑我他娘的還能幹嘛呀!
人算不如天算,我媽看來是早有準備,高喊了一聲老姚買單就拉著陸驍匆匆追上來了。
我了個大去。
天曉得我一個苦逼路痴壓根就不知道往哪條路跑好么,眼看著他們仨就要追上來進行一番廝殺,我被逼無奈停下腳步,回身就準備對著他們撲通跪下,卻是陸驍長手一伸把我接住了。
他在我耳邊輕輕道:「姚姚,你怕什麼。」
我完全不懂他們唱的哪一出,還在愣神,就見陸驍當著大馬路邊上來來往往的高峰人潮的面兒,對著我筆直單膝跪下了,他的細碎額被和風拂起,白皙的面容似要映出瑩色的無瑕之光來,我驚了驚,伸手就打算扶他起來。
我媽對我陰險一笑:「男兒膝下有黃金,他這跪下去了,你不表示表示可不會輕易起來。」
我悲從中來,凄凄切切望著她,又聞那陸驍清脆響亮的一把好嗓音帶著笑意道:「姚姚,你必須得嫁給我了,大勢所趨。」
他從西裝口袋掏出一個紅絲絨的精巧盒子,周圍的人見了都激動得嘰里呱啦地也聽不懂在說什麼,我看了看和我並肩站著可是很明顯興奮的程度要超出我很多的親媽,對著陸驍嘆了口氣:「我說,你這樣不分方向地跪著,求婚對象是我還是我媽啊?」
我媽踢了我一腳,拉著我爸齊齊往後退,孤零零的我格外顯眼地被一大群人圍著,陸驍就這麼淡定地跪在我面前,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個突兀。
後頭有我媽一個勁兒地催我,我不耐煩看了她一眼,沒料她居然和我較上了:「你個死丫頭怎麼就不懂事呢,見好就收還讓我教你?你不趁早收收心答應小陸,以後有的你吃苦的,快點兒,讓小陸給你戴戒指。」
我被她這招誘拐的強悍邏輯給震撼住,僵著臉道:「聽你這麼說好像你也很想嫁,那這麼想嫁的話你就去嫁啊。」
當然,我媽提腳給了我一記飛腿,我乖乖地飽含熱淚伸出手去讓陸驍面帶笑意地給我把戒指串上去了。
周圍的人一臉感動的神,我完全感受不到應該有的感動好嗎,還有在場的華人不停地啜泣著在說些什麼啊,是真愛之類的話完全不應景好么,分明是我被逼著才會一時間答應陸驍好么。
不過,在我低頭看到了這麼大的一枚粉鑽后,頓時理解他們感動莫名的心了,我抹了一把淚朝著陸驍道:「真是,太感動了,你看看我,都要哭了。」
陸驍起身吻了我的手指,攬住我道:「終於見你感動了一次。」
我連連點頭:「嗯,這麼漂亮的粉鑽在市面上很難買到的,聽人說很少見,沒想到我這輩子還有份兒帶這個,我……」
他打斷我:「你是因為戒指感動還是因為我感動?」
我不假思索:「戒指啊,當然是戒指,這還用問?」
「……」
我媽看著我樂得合不攏嘴,罵了一聲小白眼狼,眼裡卻是淚意婆娑,從小到大讓她操碎了心,這下終於得空讓她輕鬆了,自然是笑都沒時間笑,光顧著怎麼盤算樂呵樂呵了。
第二日回國,陸驍不滿意我如此隨便的態度,勒令我在訂婚宴上好好表現,不然就要把粉鑽換成一枚超級細的鉑金戒指,我心疼地撫摸了我的小粉鑽,想著鉑金雖美終敵不過嬌嫩的粉寶寶啊,痛下決心給他連夜起草了一封軍令狀,答應他一定保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