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我們會有孩子的
蘇怡言和葉柔剛要用晚膳,就有好心的鄰居主動上門送上了新鮮出爐的消息。
那魏母回去就和金嫂子扭打在了一起,兩人互扇巴掌,臉腫得跟豬頭似的。
魏母雖然年紀大了,但戰鬥力不減當年,硬生生將金嫂子的頭髮薅禿了一塊。
魏父看著不忍上去勸架,結果臉直接被撓花破了相。
就在魏母以為自己大獲全勝的時候,她的小兒子魏長風回了府。
情況急轉直下。
那金嫂子一見到魏長風,立刻撲到他懷中掉眼淚,魏長風一臉心疼,接下來說的話更是驚掉了眾人的下巴。
「爹,娘,有什麼事沖我來,你們不要為難金金!既然你們發現了,那我就直說了,金金根本不愛我大哥,她說和我才是真愛。如今她腹中又有了我的骨肉,你們不能動她!」
此話一出,魏父臉都綠了,又和自己的兒子扭打在一起。
混亂中,魏長風撞到了桌角,將子孫根給撞壞了,這下金嫂子腹中的孩子也不得不留。
魏母氣得直接中了風……
蘇怡言二人聽得津津有味,就連晚膳都多吃了兩碗米飯。
這可比話本子還精彩,也不知魏家這個三個男人到底是誰綠了誰,將來那兩孩子又相互怎麼稱呼,真是夠混亂的……
葉柔再次忍不住感嘆,幸好她當初跑得快,這一家子的破事實在太多。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宅子中點起了燈籠。
蘇怡言因為晚膳吃多了在院中來回走動消食,走累了便早早熄了燈睡下。
鑽入錦被中,蘇怡言瞬間打了個寒戰。
今日府中下人不在,她忘了將湯婆子提前放入被子里暖床,此時床榻和被子都冰涼刺骨。
她內心糾結了一下。
現在鑽出去,得重新穿好繁瑣的衣服,一層又一層,之後還得再繞去廚房取熱水,廚房的熱水若用完了,還得自己再生火燒水……
蘇怡言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算了,興許抖一抖就不冷了。
半睡半醒間,窗沿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下一瞬,棉被迅速掀起一角,蘇怡言被撈入了一個暖烘烘的懷中,整個人彷彿從冰天雪地來到了暖融融的春日。
她下意識地將對方當成暖爐回抱住,雙手不自覺地到處摸索著,嘴裡還不斷嘟囔,這爐子怎麼又軟又硬的……
頭頂傳來一聲愉悅的輕笑聲。
緊接著,一道低柔的嗓音鑽入她的耳鼓:「睡這麼早?我回來了。」
蘇怡言這才清醒過來。
她抱的不是暖爐,而是謝淮的身子。
更過分的是,她的手不知何時探入他的衣領,正放在他堅實的胸膛上。
謝淮則緊抿著薄唇,任她為所欲為,一副隱忍模樣。
此情此景,蘇怡言覺得自己像極了路上調戲姑娘的惡霸。
她倏然將手縮了回去,乾咳一聲緩解尷尬,說話都變得有些混亂:「你怎麼從窗戶進來……你……你沒回京?」
謝淮:「我沒有名分,所以只能從窗戶進來。」
蘇怡言:……
謝淮:「……你就這般盼著我走?」
環在腰間的大掌緊了緊,兩人面對面貼得更近了些,蘇怡言甚至能看清謝淮眼睛上的睫毛。
她心中一時間湧出一股複雜的情感,她希望他離開,但似乎……也更希望他留下:「我以為你今日生氣了……」
「嗯,是生氣了。」
謝淮將她耳邊的幾縷碎發繞到耳後,認真凝著她的眼睛:「氣我沒能在你遇險的時候在你身邊,沒能好好保護你。」
「智擒流寇頭首的江南奇女子我在京城也聽聞過,但卻從未想到那會是你……」
「我氣自己沒有堅持讓竹三留下,也氣你遇險這件事我竟然是從別的男子口中才得知……」
謝淮捉住她的手,將一件東西放入她的掌心。
蘇怡言低頭一看,眼中閃過驚訝。
一支精緻的紅玉瑪瑙木棉花簪。她心中一動,再去看他的手,果然多了幾處新的細微傷痕。
原來,他今日是去為她雕這花簪去了……
「棉棉,同我回去吧,把你一人留在這裡,我實在無法安心……」
「棉棉」二字被他叫得格外繾綣綿長。
謝淮只在動情的時候會這般喚她,因為他覺得這稱呼是獨屬於他的。
吻依次落下,眼睛,臉頰,鼻尖……
最終,柔軟的唇瓣被他憐惜地含住,輕輕吮吸。
「同我回去,好么?」
他一遍遍耐心問著,聲音也越來越沙啞。
蘇怡言被他吻得渾身發軟,腦子裡掙扎著閃過拒絕的話,很快又一塌糊塗……
「不好……」她終於找到了空隙,大口喘著氣,如同重新回到水中的魚兒。
「你說我落水后,自稱棉棉,還有那句什麼『木棉花盡等君歸』,我怎麼一點都想不起來?我也問過外祖母了,我可沒有這個小名……」
謝淮愣了愣,明明當年她踏青落水后,抱著他喊「外祖母,娘親,救救棉棉,棉棉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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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老夫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她有這個小名……
第二小章節
「……我沒有騙你。」
「那你有人證嗎?我落水后的那些囈語可還有旁人聽見?」
謝淮猶豫片刻,喉結滾了滾:「……沒有。」
其實是有的。
自私也好,卑鄙也罷,他不想讓那人來作證。
心中沉了沉,那年春日的情形彷彿又浮現在眼前。
【前面有個姑娘落水了!】
【怎麼是個黃毛丫頭?她好輕啊,渾身都是骨頭,咱們府上養的旺財都比她胖。】
【大哥,我去換身衣服,這樣被別人看到了我可是要娶她的。要不就將她放在這裡,省得鬧出什麼麻煩。】
【她嘴裡念叨著什麼呢?數綿羊嗎?算了,咱們趕緊走,一會兒她該醒了……】
【大哥,你怎麼還不走?】
……
謝淮深吸一口氣,企圖將舊事拋到腦後。
「若夫人不信,那我明日親自去府上向老夫人求證……」
「不行,」蘇怡言連忙搖頭:「你別擾了外祖母的清凈,最近二房的事不少,她老人家正煩著……」
謝淮表情認真:「無妨,老夫人瞧著我歡喜。」
一句話將蘇怡言堵得啞口無言。
豈止是歡喜,外祖母總在她跟前念叨謝淮這好那好,恨不得讓蘇怡言將人從京城捆回來當外孫女婿。
她只是故意找個借口朝謝淮發難,拒絕同他回京罷了。
今晨她到魏府拜年,與外祖母聊起自己小時候的事情,外祖母臉上的神態細微的變化讓她心中明白,定是外祖母隱瞞了什麼。
這些蘇怡言只能暗中慢慢查證。若她與謝淮再次上門去問,恐怕到了最後,非但問不出什麼,還會傷了她與外祖母的祖孫之情……
「木棉花盡等君歸」,等的又是誰?
蘇父么?
但她的母親魏氏何時有這般文采?
一切猶如一團撥不開的迷霧將她的思緒團團籠罩……
「棉棉,說話……」
謝淮不滿她的走神,那雙炙熱的手在她后腰的軟肉上不輕不重地揉捏著,似是懲罰。
一陣酥麻從腰際傳來,蘇怡言顫了顫身子。
他一這般喚她,便不再是白日里那清冷出塵的如玉君子。
那雙灼灼的桃花眼深深凝著她,眼尾沾染的欲色讓他整個人更顯風華絕代。
似一隻撩人心魄的白狐,用蓬鬆的狐尾尖輕輕勾著她;
又似一匹按耐不住的雪狼,企圖強勢地將她吞入腹中……
她一咬牙,「啪」地拍掉了謝淮的手,迅速從他懷中退出。
「噌」地一下,蘇怡言將所有的被子捲走,瞬間把自己裹成了嚴嚴實實的一團,只露出腦袋和兩隻眼睛。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
謝淮愕然,接著笑出聲來,眼底柔軟成一片。
怎麼能這麼可愛。
離開了謝淮的禁錮,蘇怡言覺得自己說話也硬氣了許多,不用再被他蠱惑。
「我不回京。」
蘇怡言縮在被子里放狠話:「謝大人,你長得還不錯,伺候得也還行。可你有隱疾,我怎麼知道你能不能治好?至於回京,你不要再想了,我不可能回去……」
任何男子受了這般侮辱,定然都會拂袖離開,更何況對方是謝淮。
蘇怡言剛說完,謝淮將她連同被子一整團抱住,緩緩抬起手……
蘇怡言嚇得趕緊閉上眼睛,將臉埋入被子:「打人不打臉!」
下一瞬,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帶著笑意的嗓音貼近她的耳畔,鑽入她的耳鼓:「棉棉喜歡我這張臉?」
謝淮湊近她:「……覺得我伺候的好?」
他的心情十分愉悅。
投其所好,沒想到她好的是他。
修長的手停在她的發頂,一下一下輕揉著她綢緞般順滑的烏髮,故意將她的髮髻弄散。
她的發間有他喜歡的幽香,他總是喜歡情不自禁地從後面埋進她的烏髮,跟她貼到最緊……
他低頭,一口含住她白玉一般的小巧耳垂。
被子,有些礙事了。
……
什麼叫禍從口出,蘇怡言算是結結實實地明白了。
天塌了。
她被謝淮打了屁股!
雖然只是被輕拍了兩下,算不得「打」,也足夠讓她感到羞恥。
不僅如此,謝淮還對她的「誇獎」表示榮幸之至,將她好好伺候了一遍,還順便引著她的手去證明他隱疾治癒的可能性……
當房間里兩道交纏的呼吸都漸漸平復下來時,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
蘇怡言仰頭看著他,他的眼神深邃如夜空,彷彿要將她整個人都吸進去。
「棉棉,相信我……」謝淮突然開口。
他將她按入自己的懷中,溫暖的手在她背後一下一下輕拍著,似在安撫。
「棉棉,」
他語氣篤定:「別擔心,我們一定會有孩子的……」
蘇怡言身子一僵,眼角慢慢濕潤。
他猜到了。
……
謝淮沒有逼著她同自己一道回京,一向淡漠少語的他忽然跟變了個人似的。離開前,叮囑她注意保暖,不要累著,少吃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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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葉柔看得目瞪口呆,高冷謫仙這下變得比隔壁六旬的小老頭還要能嘮叨。
「對了,我讓竹二留下,你平日想吃什麼想買什麼就使喚他。他話比較多,如果你嫌他吵的話……」
竹二:……
我謝謝你。
謝淮回京,將趙凜和謝文遠二人一同強硬地帶走了。
趙凜本想留下:「謝兄,文遠是你弟弟,你帶他回京理所當然。可憑什麼我也得一起走?」
謝淮一臉雲淡風輕:「我已經給皇上去了信……」
「好,那至少讓我去跟蘇姑娘道別一聲。」
「不必,我替你道別過了。」
謝淮自顧自掀了帘子上了馬車:「對了,如今運河冰封,我們只能坐馬車。這時間我等得,恐怕皇上未必等得。」
趙凜咬牙:「算你狠。」
……
謝淮三人走後不久,蘇怡言的小院一下子冷清下來。
蘇怡言乾脆邀請葉柔和昭昭搬過來同她一起住。
魏家二房這陣子又出了事,魏長風和金嫂子私奔了,捲走了二房家中值錢的財物,其中包括魏母的嫁妝。
魏母的中風剛有好轉,這下子又癱了回去。
魏母天天以淚洗面,開始懷念起從前的兒媳婦葉柔,突然覺得外孫女也不錯,總比眼前這個小雜種好得多。
小寶不明白疼愛自己的祖母怎麼突然就開始罵自己小雜種了,不過他一直被慣著,心性自然也養歪了。
他時不時就偷偷往魏母的飯菜里吐口水,被發現后也不怕,往魏父身後一躲,氣得魏母嘴歪眼斜……
蘇怡言覺得這事歸根結底還是她二舅的錯。
若不是二舅偷養外室,騙得二舅母一同設計大表哥,離間大表哥和葉柔這對原本恩愛的夫妻,縱容那外室進門將府中搞得一團烏煙瘴氣,二房一家也不會淪落至此……
只可惜老天不長眼,她二舅如今還好好的,並沒有受到任何懲罰。
聽聞謝淮離開,王子安這才敢厚著臉皮上門。
瞧見蘇怡言頭上的那支紅玉瑪瑙簪子,他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的商鋪剛好賣出去一塊上好的紅玉瑪瑙,買玉之人正好是謝淮。沒想到堂堂少傅還有這等手藝,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