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身懷孽種

第233章 身懷孽種

謝淮睜開眼。

心情沉重又複雜。

「阿淮,你終於醒來了。」

女子在床頭抹著眼淚,眼中情意綿綿,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們曾經有過一段情。

謝老夫人見他醒來,趕緊派人將大夫請過來:「淮哥兒,可有哪裡不適,怎麼好端端的暈倒在書房中?可把祖母給嚇壞了……」

「祖母,孫兒無礙。」

謝淮欲起身,柳月眠伸手去扶,他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避開了。

柳月眠面色難堪地咬了咬唇,看向謝老夫人。

謝老夫人當即不滿道:「淮哥兒,郡主為了你擔驚受怕,你心中也應是有她的,只不過現下失憶了。將來你們二人還要結為夫妻,你若寒了郡主的心,以後後悔的是你。」

「祖母,郡主,抱歉,如今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謝淮似乎聽進去了,面上有些動容。他低垂著眼眸,眼中劃過一抹愧色。

見謝淮的態度有些軟化下來,柳月眠心中暗喜。

「長公子近日可有想起什麼?或者腦中閃過什麼熟悉的畫面?」大夫把完脈問道。

謝淮搖搖頭:「沒有。」

大夫仔細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並未發覺任何異樣,於是暗中與柳月眠交換了一個眼神。

柳月眠立刻掏出綉帕抹眼淚,面上一臉急切:「大夫,阿淮何時才能恢復記憶?何時才能想起他與我的過往?」

「恢復記憶的事情急不得,郡主不必擔心。在下再開幾副葯,這些時日一定要堅持服用。」

柳月眠忙不迭地道謝,親自將大夫送出門。

謝老夫人滿意地點點頭,越看柳月眠這個准孫媳越喜歡。

「郡主心地善良又識禮數,還對你關心體貼,為你誕下子嗣。你能娶到這麼好的姑娘是你的福氣,日後你萬萬不可辜負了她。」

「孫兒知曉了。」

柳月眠回來時,正巧聽到這麼一句話。

見謝淮不再抗拒這門婚事,她不由得勾了勾唇,露出得逞的笑容。

在大婚前,她是絕對不會讓謝淮想起來的。等生米煮成熟飯,他們的婚事天下皆知,到時候他若不想擔上指染弟媳的罪名,便只能同她在一起……

眾人離開后,一名暗衛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房內。

謝淮瞧著窗外院子里的那些紅綢燈籠,只覺得分外礙眼。

他將視線收回來,乾脆閉目養神:「何事?」

「主子,您先前讓屬下盯著的那位書齋里的姑娘,昨日突然被人帶走了,屬下是不是不必再跟著了……」

暗衛暗自納悶,自家主子不近女色,怎麼此番回來先是娶了村婦,后要娶郡主,現在又看上個平平無奇的書齋跑腿的姑娘……

「什麼?」謝淮闔著的桃花眸猛然睜開。

那暗衛不知道他為何反應如此之大,又重複了一遍。

「那姑娘——昨日被九皇子帶走了。」

……

「長公子,您的葯熬好了。」丫鬟端上來一碗湯藥。

「先放在那,你下去吧。」

謝淮看著手中的書卷,頭也不抬。

丫鬟一臉為難:「可是葯涼了藥效就不好了,郡主特地吩咐奴婢親自看您喝下,郡主對您真是關心呢。」

謝淮的目光落在那碗葯上,唇角勾起一抹譏誚,轉瞬即逝。

他端起那碗葯一飲而盡。

待那丫鬟捧著空了的葯碗退了出去,謝淮的眼神瞬間變得肅殺。

夜半,他獨自一人來到飛霜院。

在柳月眠的授意下,這裡已經荒廢許久,雜草叢生。

院中未點燈,此時唯一的光源便是天邊懸著的銀月。

謝淮負手立在月下,背影孤寂,蕭蕭肅肅。

他沒有進去,也不敢進去。

他本以為他們之間隔著的問題只是那個名叫懷佑的孩子,他想查清一切后再去找她……

可他如今記起一切,卻連面對她的勇氣都沒有。

他們是兄妹。

可他竟然對她做出了那般無可挽回的事情。

一次又一次,荒唐至極……

甚至時至今日,他心中仍有不可克制的悸動。

他無法控地對她有著那般卑劣的心思,想將她探入、掠奪。

想像從前一樣把她扣入懷中。

融化她,碾碎她。

融為一體,緊密難分。

一輩子將她鎖在身旁……

他不敢想象,倘若她恢復記憶,會用何種眼光看他。

是厭惡噁心,還是恐慌失措……無論哪一種,都是他無法接受的。

若非要他承受她喚自己一聲「哥哥」,再眼睜睜地看她嫁給別人,他同樣做不到。

面對朝堂中的血雨腥風和外邦的暗潮湧動,他尚能找出解決之法。

可他與她之間,幾乎無解。

夜風獵獵,掀起他的一角衣擺。

謝淮閉了閉眼,轉身離開。

他覺得蘇怡言此時被九皇子帶走也好,至少她是安全的,不會再因為他被攪入南疆亂局。

至於九皇子那邊……

謝淮並不擔心。

無論是明面上還是血緣上,九皇子與蘇怡言都是姐弟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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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層關係,即便九皇子對她還有什麼不切實際的想法,也有皇后在跟前極力阻攔。

待他將眼前南疆的事宜解決清楚,再去好好想一想如何面對她,如何求得她的原諒,如何讓她心甘情願地留在他身邊……

殊不知,他頗為放心的九皇子,此時已經直接認下了「清墨」這個夫君的身份。

……

彼時,蘇怡言被安置在一處私宅內。

林清墨看著床榻上熟睡的人,覺得這一切美得似夢,太過不真實。

當初他買下這座宅子,只期盼著能每日見到對門的她便足矣。

誰知兜兜轉轉竟會有這麼一日,她將他錯認成夫君,以女主人的身份住了進來。

林清墨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龐,輕聲道:「姐姐,既然是你自己撞上來的,那這一次我便不會再放手了……」

床榻上熟睡的人皺了皺秀眉。

「啪」!

她無意識地拍開那隻手,嘴裡不滿地哼唧道:「癢。」

一旁的丫鬟嚇得瑟瑟發抖,心道這女子好大的膽子,竟敢打九殿下。

她連忙跪下求情:「殿下,姑娘應當不是故意的……」

哪知下一秒,林清墨對著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噓,別吵到她。」

彷彿床榻上的人是一團脆弱的薄霧,輕輕吹口氣就會消散。

丫鬟驚呆了。

這還是那個在王家軍中整肅軍紀時,打殺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九殿下嗎?

「殿下,王太醫來了。」外頭的另一名丫鬟進來稟報道。

不多時,王太醫拎著藥箱進來。瞧見床榻上的人,他手一抖,藥箱差點落地。

「殿下,這……這不是護國公主嗎?」

「王太醫,你只管看診。」

林清墨輕飄飄地吐出幾個字。

語氣中卻是明晃晃的威脅。

王太醫頓時覺得背上如有千斤重。

他是王家支脈的人,後來在皇后的關照下進宮當了太醫。

作為皇后的心腹,他早先也為林清墨看診過。

這九皇子從前溫恭賢良,性子軟,遇事優柔寡斷。

如今性情終究是不同了。

也不知這轉變是好是壞?

「是,殿下。」

王太醫將一方素帕枕在蘇怡言的手腕上,搭脈看診。

忽然,他臉色一變,立刻跪在地上,戰戰兢兢道:「殿下,公主她……她已有一個月的身孕……」

王太醫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

這公主腹中的孩子會是誰的?若是九殿下的,豈不是亂倫?

若不是殿下的,那便是公主失蹤在外的時候受了欺負,被歹人毀了清白……

無論是哪一種,都是要命的秘密……

蒼天啊大地啊,他賺的那些俸祿還沒花完呢,他還不想死啊!

第二小章

林清墨的指節倏然收緊,原本溫潤如玉的人突然生出幾許戾氣。

「……她竟真的有孕了。」

雖然他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真切聽到她有孕的消息時,他心中還是一陣惱怒。

那書齋的老闆娘果真沒騙他,走之前還叮囑他好好照顧蘇怡言,按照方子上的花茶為她好好調養……

「九殿下,公主這胎不穩,是否要開副安胎藥……」

王太醫看著他臉上神情不停變換,戰戰兢兢地問。

林清墨深吸一口氣,臉色沉了沉:「既然不穩,那就不必留了。」

「開一副對她損傷最小的落子湯,還有,有孕這事不必告訴她,就當是月事……」

不知是誰毀了她的清白,她腹中的孽種不能留。

王太醫眼珠轉了轉,看樣子這孩子並非九皇子的。

但他還是提醒道:「殿下確定要這麼做?公主身體底子差,這個孩子若是用藥物除掉,恐怕以後很難再有孩子了。」

「你說什麼?」

林清墨一愣,繼而將目光落在了蘇怡言的平坦的小腹上,眼中神色糾結。

「還望殿下三思,微臣恐公主將來知道事情,會對殿下生出怨恨……」

「她如今失憶了,何時會恢復記憶?」林清墨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問到他擅長的領域,王太醫頓時挺直了腰板。

「回稟殿下,公主腦中的淤血已經散得差不多了,若要自行恢復恐怕還需半年之久。」

他話鋒一轉,驕傲地撫了撫自己的鬍子,自信滿滿道:「不過,微臣擅長此道,若輔以微臣獨家秘術金針治療,不出十日,公主定能恢復記憶……」

「不。」

林清墨打斷他:「本殿要你逆施金針,阻止她恢復記憶,你可做得到?」

「阻……阻止?」

王太醫的牙齒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若不是見林清墨肯定地點了點頭,他險些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九殿下為何要阻止公主恢復記憶?

算了,不管了。

王太醫常年在宮中混,自然明白,有時候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那公主腹中的孩子……」

「孩子的事情本殿再考慮一段時日。今日的事情不得向外透露半個字,母后那裡也不行。王太醫,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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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明白。」

王太醫忙不迭地點頭,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退了出去。

林清墨坐在床榻邊,靜靜地看著床榻上的女子。

她斜靠在玉枕上,一頭烏髮如雲鋪散。她睡得安穩香甜,眉眼舒展。

他想起一年前的那個雨天,聚星樓中,窗外是迷濛細雨,窗內是她恬靜的面容,呼吸清淺。

他也是這般瞧著她。

那時候,室內一片寂靜,桌上是字跡未乾的賬冊,室內染著墨香。

她躺在軟榻上,膝上蓋著薄毯,毫無防備地在他眼前睡得安靜平和。

他小心翼翼地看她,抬起到半空中的手又縮了回去,想觸碰一下她的臉龐都是奢望。

林清墨的目光變得灼熱。

無論其中有什麼誤會。

現如今,她是他的了。

……

蘇怡言悠悠轉醒。

「醒了,可要用些糕點?」

床榻旁,眉眼清俊的男子柔聲問她。

蘇怡言眨了眨眼,原來不是做夢,她的夫君當真如此好看。

「怎麼了?」

林清墨被她直勾勾地看著,那雙杏眸太過澄亮,他不自然地別開眼,不敢與之對視。

「夫君,我好想你……」

蘇怡言習慣性地抱住他的腰,頭在他胸膛前蹭了蹭,如同一隻乖巧的狸奴。

許久未見的惦念,那夜大火中死裡逃生的恐慌,和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城中的無措……

層層情緒疊加,一直隱忍著,終於在這一刻傾瀉而出。

如同在外受了欺負的孩童,終於見著了可以為自己做主的家人。

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她十分沒有安全感地抱緊他,顯出些許依賴。

林清墨身體猛然僵住,耳朵瞬間紅了。

環在腰間那雙柔軟的手讓他幾乎失了魂,身前動來動去的腦袋更是讓他難以招架。

更別提那聲軟綿綿的「夫君,我好想你」,帶著撒嬌的意味,聽得人骨頭都酥了。

半晌,他僵硬地回了一句「夫人,我也想你了。」

蘇怡言覺得他有些敷衍。

她緊貼著他的胸膛,那心跳聲幾乎要震壞她的耳朵。

抬眼間,她疑惑地發現他的耳朵竟紅得滴血……

明明他們二人成婚已好幾個月。

在床笫間,她這位清風霽月的夫君卻並不君子,總愛在她耳邊說些令她臉紅心跳的話……

眼前這位夫君瞧著臉皮卻薄得很,光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擁抱竟讓他羞得連看她一眼也不敢。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他的腰腹。

林清墨呼吸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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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后,清冷前夫夜夜翻牆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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