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仙鍾現,舉薦成
「安兄,那我便在此告辭了。」
林子墨與安中在一個路口分道而行,他找到一處石墩坐下,看著眼前的面板沉思起來。
【任務目標】:拜入任一夫子門下,進入稷下書院。
【任務時長】:七天。
【成功獎勵】:隨機功法X1
【失敗懲罰】:碌碌一生。
林子墨眼前一亮,巧了,這次的任務正好與他的目標一致。
現在,前身十幾年的努力已經幫林子墨突破了此前的重重困難,攔在他求學之路上的只剩下了最後一關——拜師。
五年前的林子墨就是倒在了這一關上。
更糟糕的是。
他剛從安中口中得知,稷下學宮這一批次招收弟子的考核已經在不久前結束了。
這可是五年才有一次的機會!
別的考生倒是還能去其他書院試試,但他卻必須要加入稷下!
林子墨不可能再等五年。
既然尋常路走不通,那麼留給他的選擇,便只剩下一個了。
走往年沒試過的路子。
和那些沒被選上卻仍抱有僥倖的書生一樣,他要去『拜舉薦』。
但想要得到眼高於頂的先生們的舉薦,何談容易?
更何況現在是僧多粥少,難上加難!
不過。
他林子墨是什麼人,穿越者!
天生我材必有用!
自從記憶完全融合后,他便知道這個世界的歷史與藍星只有軌跡上的重合,那些著名的詩人,還尚未在歷史中出現過。
如此一來,他的背後豈不是站著無數位偉大又迷人的老祖宗,還怕拿不下一個舉薦之位?
林子墨照著五年前的模糊記憶,繞著京城迷宮般的大街小巷走了快大半個時辰后,終於來到了一處佔地極廣的建筑前。
在那扇雄偉的大門上,掛著一塊金字牌匾,上面寫著四個大字:白鹿書院
林子墨頓時愣在原地,怎麼彎來彎去,跑到別的書院來了?
白鹿書院也是京城除了稷下外數一數二的一座書院,還不時會請來稷下的夫子坐堂。
可這裡不是稷下啊!難道是過了太久,記錯路了?
此刻,這座建築已是被圍得人山人海,放眼望去都是前來白鹿書院參加考試的書生。
書箱之間互相摩擦,發出沉悶的木頭碰撞聲。
林子墨不由得將目光投向四方,發現隔壁一處不起眼的偏門中,有著與其完全不符的人流通過。
原來如此……
他也跟著走了進去,一刻鐘后,他直達林蔭后的一處半圓形拱門前,看見那些考生一個個消失在其中。
石拱門上有莫名的力量,讓人看不清裡面的情況。
林子墨試探性地向前伸出一腳……
轉眼間,周圍被嘈雜充斥。
這裡雲霧瀰漫,唯有中心立著一處木屋,宛若與世無爭的人間桃源。
「不愧是夫子的手段……此地,甚是神妙啊!」
「聽說……陶先生前幾年才舉薦了一落榜考生?」
「嗨,可不是嗎!這位陶先生就和他所教的書畫課一樣……為人極為隨性,就連舉薦這種事也完全看眼緣!」
「哎,這風格……不愧是稷下夫子!你說,這等好運咋就沒落在我們身上啊!」
……
大多數落榜的書生都彼此認識,他們成群結隊地攀談著,但在彼此的心中,都暗藏著一絲競爭之意。
畢竟即使是稷下學院的夫子,十年內也只有三個舉薦名額。
得者成龍,敗者成蟲。
林子墨在一旁靜靜聽著書生們的交談,也是得到了一些極為重要的信息。
比如:這位陶先生似乎是位教書畫的夫子。
他也試著想要去前面看看,卻被由書箱組成的城牆給直接擋了出來。
入目之極,全是神態各異的書生。
不過下一秒,他們忽然安靜了下來,雙眼不約而同地朝著前方看去……
緊閉的木門忽然被從里推開。
「陶先生要出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這處雲間小院一下便熱鬧了起來!
就跟接受過訓練的士兵一樣,所有人都面色一變,側著身子向前擠去!
『乒乒乓乓』的書箱碰撞聲不絕於耳,林子墨眉頭一皺,退至人群後方……
門被完全打開了。
從中走出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年。
他穿著一身灰色的貼身儒袍,面容溫婉如玉,眉如新月,身姿挺拔而優雅,給人一種超脫凡塵的感覺。
「這少年真俊俏啊……」
「這就是陶先生?果然樣貌不凡!」
人群的議論聲中,林子墨也眯起眼,不敢相信。
這位陶先生這麼年輕!?
按影視劇的套路,如果他真的是眼前的這位少年,那沒準是什麼老頭特意變化成這樣的!
畢竟改頭換面之法,對於夫子來說也就一句話的事。
「你們!都圍那麼近幹嘛?別踩到菜了!」少年忽然出聲呵斥。
眾人聞言連忙後退,遠遠避開近處的菜園。
接著,在眾人的疑惑的目光中,他竟是抄起了一旁的大號鋤頭,自顧自地翻起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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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們的心中固然有眾多疑問,但誰都不敢率先出聲。
近百號人就這樣看著少年翻土、撒種、施肥……
直到一個時辰后,少年才終於停了下來。
他拉出竹欄將菜園圍上,便走入了房間,『啪』的一聲關上了木門。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陶先生變了主意,不收人了?」
漸漸地,考生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畢竟這種情況也時有發生。
夫子們的性格各異,但不管有多不合理,他們這些來求舉薦的都只能照盤受著。
幾分鐘后,木門再度打開,但這次走出來的,卻是一位男人。
就跟那少年在突然間長大了一般,他大約三十歲左右,正值壯年,面容俊朗,眉宇間透露著淡淡的書卷氣,身姿挺拔如一棵青松。
身上穿著同樣簡樸而不失文雅的淡灰色儒袍,手中握著一卷黃紙,腰間則是系著一塊玉佩,玉質溫潤,光澤柔和。
「陶先生出來了!」
這一次,人群中有人驚呼,不再質疑。
「陶先生!學生對您仰慕已久,對書畫之道頗有興趣,這是學生今年所做的拙作,希望您能不吝賜教……」
「陶先生!學生偶得一份世間難有的大家字畫,已在家中備好酒好菜,還請您移步一觀!」
……
……
同一時間,眾書生空著的雙手忽然多出了各種各樣的字畫,他們一擁而上,將那位走出門外的身影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起來。
見此情景,林子墨面露驚色,滿頭大汗。
自己窮書生一個,從北涼萬里而來,能安全到這裡都已經不錯了,哪裡還拿得出什麼大師名家的字畫……
「你們都是來求舉薦的?」
這時,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壓住了人群的騷亂,想來是那位先生說話了。
「可以。」
陶先生兩字,讓在場的所有書生眼中楊起狂喜。
但,他忽然環視了一圈面前的考生,緩緩伸出一根手指:
「不過,我只舉薦一人。」
旋即,陶先生便將手中的那捲黃紙遞給了身後的少年,讓他張貼在了後方的門檐上。
黃紙長約一米,空空蕩蕩。
「既然你們都喜歡書畫,那今年便以它為題,做一句詩吧。」
說著,他忽然抬頭望了一眼天空:
「小萬,你看著他們,別讓他們踩到菜園子了,我要先回書院一趟,未時回來。」
向那位少年稍微叮囑了一句,陶先生便匆匆邁步向門外走去,途經的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路,互相擠得歪牙咧嘴。
「以『書畫』為詩,這可不好做啊……」
「距離未時不到兩個時辰,還必須做出一首佳句,簡直難如登天!」
「唉,這也不比院試簡單多少啊!虧我還特意準備了這麼名貴的……」
待先生走後,書生們都炸開了鍋,有的甚至已經拿起書本翻了起來,眼中儘是焦急之色。
林子墨則是樂了。
俗話說『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做詩也會吟。』
更別提在他得到了系統獎勵之後,簡直就是一座人形的書庫!
以書畫為題……
林子墨在腦中快速搜索,很快,他的嘴角悄悄勾起。
……
未時,陶先生從後方的石拱洞中出現。
「小萬,我回來了。」
醇正溫和的聲音中,少年將厚厚的紙摞交給男人。
「那便看看吧……」
陶先生輕語一句,竟是直接當著眾人的目光,饒有興趣的翻看起來……
在場的書生們全都眼含熱切地望著男人手中的那疊黃紙,渴望被多看上哪怕一秒。
一張又一張黃紙被他放在了左邊閑置的竹椅上,每次都引得眾書生隨之看去,一陣心驚不已。
「書聲傳千里,畫意滿乾坤……」
「書畫傳心意,筆墨寫春秋……」
……
「這些倒還不錯。」
陶先生翻看的速度很快,不出一分鐘,便將黃紙便在竹椅上堆成了一摞,直到他拿起了最後一張。
「飄若浮雲,矯若驚龍。?」
當陶先生念出這短短八字,頭頂忽有天音震蕩。
「鐺——」
霎時間,書生群中,驚呼聲此起彼伏:「天啊,是仙鍾,仙鍾現世了!」
「仙鐘響了!是超越了世俗之物,上上之品的絕句誕生了!」
鐘聲停,金光自天而降,分為兩道,一道落在那頁黃紙上,一道則是落在了人群中。
「看,是他!!」
林子墨周身被金光環繞,在一眾書生中顯得極為顯眼。
他也沒想到,這出自《晉書》的四言句竟然會引來如此大的反響!
林子墨抬頭,仰望著那頭頂只露出一半的金鐘。
這便是記憶中提到過的佳句問世時才會出現的異象吧。
此時的身體除了有些暖洋洋的感覺之外,倒是沒有其他變化了。
「看來這次的勝者,已是顯而易見了。」陶先生抬頭看向天空,笑道。
「先生所言極是。」
眾書生無人敢有怨言,仙鍾一響,十年都難得見一次的奇景!連上天都在此作證,他們不得不服。
「能引得仙鍾現世,林兄大才!」
「佩服!佩服!是我等技不如人了……」
書生們陸續經過林子墨的身邊,紛紛抱拳一禮,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陶先生這裡是沒希望了,趁著現在還有時間,他們或許還能去其他先生那裡碰碰運氣。
人群消失后,金光也逐漸散去。
「你叫林子墨?」陶先生看著黃紙背面的名字。
林子墨躬身點頭,直抒來意:
「學生自北涼而來,卻因腳程延誤,不幸錯過了大考,所以想找先生討要一個舉薦的名額。」
「北涼?」
話到這裡,陶先生那張一直都古井無波的面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那裡倒是很多年沒有出過讀書人了。」
「跟我來吧。」
林子墨緊隨而上,進到了木屋之內。
屋中的構置極為簡樸,只有一張桌案,一個書櫃,以及一些擺在桌上的字畫,除此之外,連張床都沒有。
不知什麼時候,那位被稱作小萬的少年端著一個盤子,將一塊白玉做成的令牌呈了過來。
林子墨下意識地接過,隨後眼神一凝,不敢置信地盯著上面龍飛鳳舞的「稷下」兩字。
這不是稷下書院弟子才有的令牌嗎?!
林子墨突然被一雙眼睛盯住。
那雙眼睛似乎要將他刺穿,莫名的壓力讓身子忍不住地顫抖。
所幸,陶先生的目光只持續了一瞬便收了回去。
「舉薦就不用了。」
「明日你拿著它,直接進京城中的書院找我便是。」
音落,陶先生和少年的身體竟同時變得虛幻,連帶著整座小院一起消失不見。
「這令牌……」
林子墨剛想追問,抬頭一看,面前已是空無一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