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瘋癲
幾息的功夫藥丸起效,何氏的眼神漸漸變得發狂,彷彿被什麼控制著不斷顫抖,不住大吼大叫,語無倫次。
「你們這些該死的賤民,就該被我踩在腳底下,給我舔鞋底都不配。」
「我馬上成為高高在上的親王妃,哈哈哈,我是人上人,所有人都要聽我的。」
「我的嫁妝,好多的金銀珠寶,都是我的寶貝,你們誰都不能搶。」
「我是親王妃,你們嫉妒我,你們害死了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何氏猶如真的被鬼附身了一般,在院子轉來轉去,指著院外圍觀的村民,反反覆復吼著這些話。
當她轉到俊道士身邊時,突然停下腳步,定定地看了俊道士一會兒,嗖的一下撲到俊道士身上,手腳並用瘋狂拉扯起來。
俊道士猝不及防被撲倒,他學的幾招花拳繡腿在瘋癲的何氏面前,根本派不上用場。
不一會兒,俊道士的頭髮被扯散了,臉被抓花了,道袍更是七零八落,猶如經歷過暴風雨的小白花。
何氏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之後,身體極度的虛脫無力,她坐在俊道士身上,如牛一般喘著粗氣。
場面詭異又安靜,眾人皆是滿臉驚訝盯著院中的兩人。
謝清漓抿了抿唇,嗯,看來這個致幻藥丸還需改進,否則不小心用在武功高強的人身上,對方突然發狂,會爆發出強大的武力,反而容易誤傷自己人,看來這葯需慎用。
小道童很是鬱悶,真是後悔跟了這個五師兄,整天就知道搔首弄姿,碰到硬茬兒一點用都沒有。現在怎麼辦?還有什麼法器可用?
俊道士則有些生無可戀,今天被這個厲鬼附身的噁心村婦抓了摸了,他感覺生活失去了希望,世界失去了色彩,他再也沒有資格去肖想劉府那個美麗溫婉的大小姐了。
何氏緩了一會兒,靈台漸漸清明。她感到屁股下軟軟的,低頭一看,便看到一張帶著幾分破碎美的俊臉。這,看起來更讓她心動了呢!
「道長,我們這是在幹什麼?咱們怎麼會在這裡……」何氏本想壓低嗓音,嬌聲細語,可嗓子像刀割似的疼,發出的聲音喑啞難聽,像個百歲的老婦。
何氏對剛才發狂的事完全沒有印象,她不知道自己嗓子怎麼了,被嚇了一跳,難道這是宋文秀的鬼魂在使壞?
她急急忙忙站起身,不,她不要這樣難聽的聲音,不要被宋文秀的鬼魂附身。對呀,道長一定有厲害的法器可以鎮壓。
小道童撿起何氏發狂時扔在地上的那摞符篆,仔細端詳起來。他曾有幸跟著觀主做過兩次法事。觀主每次手指一點,符篆便燃燒起來。也許,符篆燒了才有效果?
小道童拿出火摺子,點燃了那摞符篆,向何氏扔去。何氏的外衫遇火即燃,而她尚未發現,興沖沖地朝俊道士走去。
俊道士剛剛得以起身,才稍微整理了他的儀容,哪知何氏突然竄過來,一把握住他的手,急切道:「道長,求求您救救我吧!我……」
何氏話還沒說完,突然發現了燃燒的衣衫,慌亂中不知如何是好,邊跺腳邊喊道長救命。
俊道士哪想跟她再有丁點兒接觸,更不要說救她,轉身便跑。何氏卻將俊道士當成最後的救命稻草不肯鬆手,拉扯中俊道士的后衣袍也燒了起來。
俊道士終於掙脫何氏,拿著拂塵向身後甩去,想要將火甩滅。哪知拂塵遇火也燒著了,甩來甩去,俊道士的秀髮也被殃及。
兩個身上著火的人急得在院子里亂竄,都不知道如何滅火。
謝清漓眼見小院快被燒毀,這個落腳的地方暫時還要用,趕緊去廚房端了幾盆水來,對著兩人兜頭潑下,瞬間將火撲滅了。
俊道士此刻像極了拔了毛的落湯雞,他看著眼前的小丫頭恨意叢生,今日種種皆因這個賤丫頭而起。更糟糕的是薛老太醫的任務沒有完成,後果可想而知……
俊道士大喝一聲:「孽障,還不速速受死。」他邊說邊甩著拂塵指向謝清漓。可那拂塵被燒得只剩下光禿禿的杆子,讓這個動作格外滑稽。
圍觀的村民哄堂大笑,笑聲久久不絕。
俊道士再也演不下去,鐵青著臉朝外逃去,他的招牌臉面都毀了,真是此生恥辱。今日之仇,來日定報!
何氏趕緊追著俊道士出門,一定要請道長把宋文秀的鬼魂收了,她好怕!
小道童無奈搖搖頭,朝謝清漓尷尬一笑,迅速收拾好剩下的爛攤子,追著俊道士而去。
始作俑者都走了,再也沒有熱鬧可看,村民漸漸散去。
村民議論紛紛,原本在大家眼中,凌霄觀就像是天上的仙宮,裡面的道長都是天尊天神一般的厲害人物。今日得見,哎,儘是些繡花枕頭,還不如村裡的混小子靠譜。
……
鹿鳴郡,張府。
張壽安自昨日睡去之後,便一直沒有醒,張老爺和張夫人十分擔心。
薛老太醫鬧過之後,張老爺便猜出治好張壽安的人是謝清漓,不過既然謝清漓讓胡二出面,必是有她自己的考量,因此,他仍是請謝清漓和胡二兩人。
晨光熹微時,張老爺便派出家丁去接人,而今已近中午還未見回來,他擔心出事,又派人前去接應。
大概過了一炷香,謝清漓和胡二才匆匆趕來。
謝清漓看見張老爺神情焦躁,忙福身告罪:「張老爺,我家出了些事急需處理,誤了時辰,望張老爺見諒。」
張老爺無暇多顧,忙將二人引到張壽安卧房,張夫人正坐在張壽安床邊默默垂淚。
謝清漓上前診脈,笑道:「張老爺和張夫人無需憂心,張公子缺少睡眠,而今只是在補眠,大約再過一個時辰就能醒來。」
張夫人不解:「壽安已經昏睡半月有餘,為何還會缺眠?」
謝清漓解釋道:「之前張公子雖然處於昏迷狀態,但意識卻是清醒的,身體的疼痛也都能感受到,所以睡眠並不踏實。而今身上痛意消散,自然會睡得久些。」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張壽安果然醒來,他睡得饜足,面色紅潤,精神極佳,飯食也較往日多吃了些,張夫人大喜。
當得知今後張壽安只需每日按時吃藥,每月施針一次,不出一年便可痊癒,張夫人更是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