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葉氏醫館
在康府這邊,康景因驚嚇過度已然睡去。
此時,附近醫館寶仁堂的大夫正在為康景檢查傷勢,忽然發現其大腿處的傷口竟奇迹般癒合,不再流血,將傷口大致處理乾淨后,大夫便走出了房間。
「如何?邱大夫,我家景哥兒無礙吧!」王大娘子疾步走來,滿臉焦急地問道。
「放心,王大娘子,您家公子的傷口並無大礙,稍後我開點益氣補血的方子,您派人去藥房抓藥,每日為他煎煮后服用即可。」邱大夫輕撫著發白的山羊鬍,寬慰道。
「對了,敢問大娘子,您家少爺是被何種利器所傷?」邱大夫略帶好奇地詢問。
王大娘子表情略顯不自然,顯然不願提及此事。
「邱大夫,大朗是被府中發簪誤傷的!」祁媽媽趕忙站出來解釋,接著從一個錢袋中取出五兩白銀遞給邱大夫。
「邱大夫,多謝您!這是您的診金!」
邱大夫收下診金后,心中懷著一絲疑惑離開了。
畢竟康家所發生之事,並非他一個小小醫師所能涉足的。
「照顧好大少爺,否則小心你們的皮!」王大娘子指著一旁伺候的幾個丫鬟吩咐道。
「是!大娘子!」幾個丫鬟嚇得跪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
「大娘子,護院沒追上,被七少爺跑了!」祁媽媽走到王大娘子跟前,小心翼翼地說道。
「這幫護院真是一幫廢物,連個幼童都抓不住!」王大娘子聞言,柳眉倒豎,惱怒地摔了一個茶碗,緊接著下令道:
「派人去五城兵馬使報案,就說家裡有逃奴,務必把那個小賤種和徐小娘幾個抓回來!」
「是!夫人!」祁媽媽領命退下。
……
馬車在汴京城裡疾馳,行了快兩個時辰,方才趕到汴京外城。
康建原本打算直接在外城乘漕船離開,未曾想此時徐小娘卻生了病。
徐小娘身體向來欠佳,今日為了兒子頂著巨大壓力去找康海豐告狀,之後又挨了一頓板子,生病自是在所難免。
康建伸手摸了摸徐小娘的額頭,糟糕,居然發燒了。
「大叔,這附近可有醫館,我娘生病了!」康建向車夫問道。
「小郎君,這外城附近的甜水巷有一家醫館,您看要不帶您家夫人去瞧瞧?」車夫大哥好心地提議道。
「建哥兒,娘沒事,過兩日就好了!咱們還是先離開汴京吧!咱們帶的錢不多,就別為我浪費銀錢了!」徐小娘強撐著身體說道。
她深知王大娘子在汴京的勢力,其父親是前任太師,門生故吏眾多。
她們孤兒寡母幾人留在汴京甚是危險。
「不妨事!母親,先給您治病,康家的人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咱們!」康建握著徐小娘的手,溫柔地寬慰道。
拜謝車夫大哥后,母子幾人站在了一家名為葉氏醫館的門前。
康建讓姐姐先扶徐小娘進醫館,轉過頭問道:「秋菊姐,咱們手上還有多少錢?」
「建少爺,咱們手上還有七兩三錢。」秋菊拿出一個繡花錢袋數了數說道。
「嗯!知道了!先進去看看母親!」康建點了點頭,今日離開康府太過匆忙,竟然忘了帶錢,如今肯定無法回去拿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好在,康建有醫術在身,實在不行只能找個醫館掛靠一下,只是年紀太小是個難題,得設法露一手。
此時臨近傍晚,前來醫館就診的病患不算多。這醫館頗為人性化,專門留出一排座位,給排隊候診的病人休憩。
康建走進醫館后,發現母親徐氏正躺在候診區的病床上。由於徐小娘今日挨了板子,無法正常仰卧,只能側卧在病床上。
或許是牽動了傷口,徐氏秀眉微蹙,冷汗悄然從額頭滑落。
為了不讓子女擔心,徐氏皺著眉頭,強忍著不肯出聲。
康建叫過在一旁伺候的秋菊,吩咐道:「秋菊姐,你去外面買些吃食過來。要有冰的,有冰飲的話也買點。母親身體不適,給她準備一點粥。」
康建四處觀望了一會兒,走到醫館內一個負責叫號打雜的小廝面前,說道:「小哥,您好。請問能否幫我找醫館的大夫借幾根銀針。」
小廝見康建衣著不凡,並未因他年紀小而有所怠慢。
「小郎君,您好。請問您借銀針有何用處?」
「小哥,我以前跟一位先生學過點醫術。我母親正在那邊候診,我見母親面色痛苦,想借幾根銀針,為母親針灸一番,幫她減輕些痛苦。」
康建指著不遠處躺在病床上的徐氏對小廝說道。
「行,小郎君,您在此稍候,我進去幫您找葉大夫借銀針。」
小廝見康建孝順,未多加懷疑,朝他點了點頭,走進內堂。
內堂里,坐診大夫正在為一個受傷嚴重的少年診治。
少年臉色發青,胸前浮腫,顯然受傷不輕。一旁一個身穿錦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神色緊張地看著坐診大夫為少年檢查。
坐診大夫是個高瘦的中年男人,看起來大概30多歲,名叫葉添。
他檢查完少年的傷勢后,表情凝重地說道:
「不瞞您說,曹員外,令郎的傷勢極為嚴重。外面的肋骨倒是有辦法能接回去,只是肋骨還傷到了裡面的肺臟,導致大出血。老夫也無法保證能治好。曹員外還是另請高明吧。沒準宮裡的御醫還能想想辦法。」
錦服男子聽完大夫的話,臉色煞白,咚的一聲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
「葉大夫,您可是汴京城裡最出名的外科醫生,您要是治不好,就算找御醫也無濟於事!何況我兒子身體根本經不起顛簸。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兒子!我家九代單傳,就這麼一個兒子,可不能在我手上斷了后啊。只要您能治好我兒,我願意奉上萬貫家財!」
「曹員外並非老夫不願意施救,實在是令郎傷勢太重。我可以給他開點鎮痛的葯,其他的老夫實在無能為力。除非華佗在世,否則還請早做準備吧!」
葉添表情苦澀地說道。
醫者父母心,如果可以醫治,葉添肯定會施以援手。
可惜少年的傷勢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
曹員外一臉頹廢地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哪怕他擁有萬貫家財,卻沒法治好自己唯一的兒子。
錢掙再多又有什麼用?
就在這時,醫館小廝走了進來,向葉大夫稟告了康建的請求。
葉添沉吟了一會說道:「蒼柏,拿一副我的銀針給那位小郎君。」
針灸術雖然在大周朝不是什麼不傳之秘,但是易學難精,真正能學精深的人卻不多。
葉添雖然醫術不錯,針灸術卻一般,才堪堪入門,因此聽說康建小小年紀就懂得針灸術,對他挺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