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兩年後3

東宮與後宮只有一牆之隔，婉兒卻走得艱難。

寢室里燈火通明，更加顯得悶熱，太子和趙道生在飲酒做樂，她不知如何開口。

「是我的母后讓你來東宮的嗎？」太子端著酒杯不屑地問。

婉兒搖了搖頭，看著如此自暴自棄的太子，她感到心如刀絞。另一種痛苦是，就算她說了，太子也無回天之力，這才是她最大的心疼，只能如此看著這個男的墮落。

「不管是不是母後派你來的，東宮都不歡迎皇后的奴婢。」

「太子，婉兒在你眼裡，只是皇后的奴婢，是不是？」婉兒傷著心問，「難道你都不知道婉兒的心，不知道婉兒對你的關心嗎？為什麼要說那麼傷人心的話。」

聽她如此說，太子從床上下來，走到她身邊抱住她的肩，將她抱進懷裡：「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你是母後身邊的人，你為什麼夾在中間呢。」

靠在他的胸膛，婉兒那顆滴血的心慢慢停止滴血，她感受到了溫暖，對他的怨恨也在這股溫暖中消退。這時候她想起了自己來東宮的任務：「太子，你要小心啊，她，她已經準備要謀害你了。」

「是嗎，她是誰，是不是我的母后？」李賢的胸膛起伏得厲害。

「太子，你退掉太子位吧，否則……」

「如果我放棄太子位，李家就再也不能與武家鬥爭，我的三弟四弟跟父皇一樣懦弱。」李賢放開她，「快回去吧，如果讓她知道你來通風報信，婉兒就……」

李賢的話還沒有說話，一群官兵沖了進來，領頭是大唐名將薛仁貴，他拿出皇后的御旨，宣讀了暗藏兵器預意謀反的罪名。不管李賢如何憤怒，官兵還是衝進東宮，在趙道生的指引下將暗藏在馬廄的兵器搜了出來。

悲絕沮喪的李賢癱倒在地，那張冷俊的臉充滿憤怒與哀傷。婉兒此時手足冰冷，她知道安慰不了李賢，也沒法安慰。從李賢的表情上就可以知道，趙道生在他心裡的地位，看著深戀的愛人背叛他，他的心此時一定全然碎掉。

雷聲又響起，很快大雨傾泄，夏的夜本來陰沉沉，現在變得更加陰沉苦澀了，彷彿被一團巨大的黑雲籠罩住了。看著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李賢，婉兒又是心痛又是無助，她幫不了他，誰都幫不了他，當武媚娘的權力之劍揮舞起來后，是不會留給對方還手機會的。

李賢無神的眼睛空茫得令她難過，曾經那麼堅硬剛強的男人，此時脆弱的像個女人。他原來有一顆懂愛的心，雖然給了一個男人，可是他愛得很真實，此時的脆弱，正是愛的一種發泄。想到後面即將來臨的危險，婉兒跪到李賢的面前，使勁地搖著失魂落魄的他：「太子，不要脆弱下去，快點振作啊！你暗藏兵器只是為了自衛。」

「自衛，五百套兵器，那個女人會相信嗎。」李賢冷笑，「你快走吧，免得被牽連。」

李賢站起身走回床邊拿起酒壺仰頭長飲，失魂落魄的情緒已經沒有了，飄著長發的身子又顯出堅硬的氣度，還有憤怒，還有悲傷。望著只求一醉的太子，婉兒落淚了，因為她知道，太子賢已經不復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