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四年後4

皇后的寢宮亮著燭光，不知道裡面的人是睡了還是未睡，反正武媚娘總是讓寢宮的燭光亮著，一直到天明的亮著才能安心睡覺。這個女人也有懼怕的事物，那就是孤單的黑夜。婉兒按照宮規走進寢宮，她已經兩個月沒見太后，接到傳見不知是何事。

推開太后寢殿的門，婉兒看到蓬頭垢面的武媚娘正眼淚漣漣地等著她。這樣的武媚娘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即便是皇上駕崩都不曾看到武媚娘如此傷心過。她連忙過去問出了什麼事，太后要如此傷心呢。

聽到原因婉兒整個人都傻了，賢死了！遠在巴州的前太子李賢自殺死了！這個消息好似晴天霹靂，她簡直無法相信。過去的一切突然間涌到她的腦里，賢的俊雅和才華，在此時無限量的擴大，使她對這個消息更加悲痛。

「太子為什麼要自殺呢？」婉兒流著淚。

「婉兒，他不是太子，你忘了嗎。」

「婉兒口誤，二皇子為什麼要自殺。」

「我派丘將軍去傳話，只是不讓賢來悼念聖上，不知道他是怎麼傳的，賢就自殺了，這是錯誤的旨令。」武媚娘落著淚嘆息，「現在天下人都以為是我下令殺了賢了。」

「既然是傳錯旨令，那就要懲罰丘將軍。」

「說得對，婉兒，不愧是我看上的奴婢。」

到底是傳錯旨令還是真正的旨令，反正賢已經死了，再去研究這些沒有意義了。武媚娘又沾上了兒子的血，這令婉兒有點麻木了，也許顯和旦有一天也會遭遇這些，她一點都不想去想這些，反正她只知道對的是武媚娘。

話又說回來，如果那年賢沒有被廢，而是成功繼位的話，現在死的人會是武媚娘，所以說，皇室權利就是哪此冷漠可怕。一旦沾上親人的血，這輩子都無法洗清，武媚娘很懂得這個道理，為了讓自己活下來，什麼犧牲都可以。

「太后不必傷悲，也許賢就是想追隨聖上，所以才自殺的。」婉兒麻木地勸。

「你說得是真話嗎？那些老臣都說是我殺了賢。」

「奴婢說的都是真話，既然賢是自殺的，又有誰能勸住他。」

「我覺得這次被兒子打敗了，他以死向我宣戰，讓我又沾上兒子的血，讓我被世人指責咒罵。」武媚娘冷漠的聲調。

「太后平息這些謠言吧。」婉兒略加思索后說。

「怎麼平息。」武媚娘試著問。

「流放丘將軍，然後厚葬賢。」

「婉兒真是聰明，這些年沒白教你。」武媚娘擦拭了眼淚，「賢的葬禮就由你操辦吧。」

「好的，婉兒一定不負重望。」

婉兒離開時，眼內已經沒有淚跡，她在聽到賢死的消息時感情放在上峰，所以她淚如雨下，當她明白賢如果不死成王，死得就是武媚娘時，她的理智就占上峰了。對賢的死她不再悲痛，甚至她覺得賢自殺是正確的，這一步果真是擊敗了武媚娘，令這個無比堅強的女人竟哭成淚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