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四月中旬2
剛步入政務殿,武媚娘就扔了一個摺子給她,婉兒拿起摺子一看,上面寫著:《討武曌檄》,偽臨朝武氏者,人非溫順,地實寒微。昔充太宗下陳,嘗以更衣入侍。洎乎晚節,穢亂春宮。密隱先帝之私,陰圖後房之嬖。入門見嫉,蛾眉不肯讓人。掩袖工讒,狐媚偏能惑主。踐元後於翚翟,陷吾君於聚麀。加以虺蜴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殘害忠良,殺姊屠兄,弒君鴆母,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猶復包藏禍心,窺竊神器。君之愛子,幽之於別宮;賊之宗盟,委之以重任。、嗚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虛侯之已亡。燕啄皇孫,知漢祚之將盡……
「一抔之土未乾,六尺之孤何托?這句寫得真妙。」婉兒看到妙句不由念了出來。
「這篇《討武曌檄》寫得還真不錯。」武媚娘冷笑道。
「好文采,只可惜投錯了路,寫什麼檄文。」婉兒惋惜道。
「婉兒擬旨,派左玉鈐衛大將軍李孝逸率兵三十萬平反。」武媚娘鎮定而言。
「一群書生,何需三十萬兵將。」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要一擊即毀才是上策。」
「皇上,萬一李孝逸倒起義該如何。」婉兒顧慮道。
「你的擔憂也是我的擔憂,要有個萬全之計才好。」
「不如令曾北征突的名將黑齒常之率江南之兵監視李孝逸。」
「這也不失是個折中的法子,就依你之言。」
「寫檄文的是誰?也是一個人才。」婉兒又看了一眼摺子。
「初唐四傑駱賓王,的確是個人才,可惜投靠了徐敬業。」武媚娘口中透著惋惜。
「皇上惜才,可放過駱賓王。」
「那要看他懂不懂得擇路。」武媚娘冷聲而言。
婉兒收起摺子沒敢再多提議,她知道武媚娘痛恨背叛做對者,撐權者對權力有著強烈的**,視權力為自己的生命,對奪權者尤如要奪性命一般憎恨,為保自己的性命自然下手又快又狠,不讓對方有還手的機手。
起義之軍的領袖都是書生,沒有一個有戰陣經驗,也沒有幾個才智過人的謀士,平反一舉成功,義軍二十五個將領的首級高懸洛陽城門,不但敬業全家滅門,累及敬業祖父司空李,將其墳墓掘開,開棺戮屍。
駱賓王則下落不明,沒人知道他的生死,武媚娘雖然恨其參與叛亂,但又十分欣賞其文采,令她把他的詩收集起來。婉兒依言照做,通過此事她又看懂一些武媚娘的內心,看似權力包裹的內心深處有一種大度,就像收她為掌文誥一樣。
大度是一種修為,把握得體便是好修為,把握不得體則成為壞修為,王者的大度更是重要,武媚娘能走到這步,就因為在其內心的大度很到位,狠的大度和溫的大度都收放自如,而她內心也有大度,只是不如武媚娘那樣收放自如罷了。她很難做到狠的大度,這是性子上的問題,她的骨子裡缺少狠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