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若是本宮說能行呢?
「公子,公子,您慢一些啊,若是摔倒了可怎麼好,老爺又得責罰小奴了!」
小廝緊張的連自己手中的凳子都沒有鬆掉,只見自己家公子,急匆匆的掀開門帘。
「夏知元,我不是跟你說了嗎,讓你待在家中,哪都不要去,你為何要出來亂跑?」
「你這樣,不是把我這個做長兄的話當做耳旁風嗎!」
他眉頭緊皺,雖然語氣有些著急,但眼中那股銳利的目光卻不減半分。
這樓下的嘈雜聲響,自然躲不開樓上的耳目,不過,樓上大多數是大家閨秀世家公子。
自然不屑拋頭露面去詢問這般事情。
「公子,小姐只是來我們這兒找謬大夫看病的…」
誰知道,看著儒雅的男人卻是伸手一攔,示意掌柜的,不要插話。
「有意思,這就當街吵起來了,看來夏侍郎這公子也不過如此嘛。」
一盤殘棋,停留在原處,兩人沒有繼續下下去了,視線都盯著樓下對面那家醫館裡面發生的事情。
「他本就是草包一個,若沒有夏侍郎四處奔跑打點,這時候,估計早就已經名落孫山…更何況進翰林呢?」
聲音略帶幾分輕盈,又帶幾分不屑。
這時候只見,一個身穿著白色大氅的瘦弱女子從醫館之中走出來,她面容看著有些許蒼白,可是又透露著一絲不正常的紅色。
纖細的手指握成拳,放在自己的紅唇邊輕輕的咳嗽著,模樣嬌小。
「長兄,何故這樣生氣?」
「妹妹,不過是出來買幾包草藥罷了,順便再找謬大夫開一副方子。」
「長兄也知道,妹妹這病一直反反覆復的,唯獨有謬大夫看病才能好上些許。」
這聲音柔柔弱弱的,就像是一隻病貓兒一樣,聽見了就只讓人心中心疼的緊。
抬起又長又軟的睫毛,夏知松看見這樣的妹妹,一時之間也說不上話來,總感覺有什麼不一樣了。
就好像整個人被改變了一樣,沒有之前那股頹廢的精氣神,只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就連他平日見慣了妹妹這般作態的人,此時此刻都覺得自己心中的一桿秤已經被撥動。
「哼,別在這裡跟我裝可憐!」
「父親這幾日不在府中,你以為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我告訴你,你如果出了什麼差錯,父親肯定要拿我責問,到時候,你也別想逃。」
「不過是幾副葯,你差遣丫鬟來拿不就是了…」
話至此處,就見夏知元的唇邊翹起一抹笑容,眨了眨眼睛,看著自己親愛的長兄。
「我若不親自來問謬大夫,明日喝什麼葯,恐怕去不了公主府啊。」
「長公主大人萬分尊貴,妹妹這病弱之軀,哪怕是拿葯灌滿了,也想去見一見長公主的尊榮。」
她這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幾乎讓人找不出錯處,就連原本氣勢洶洶的夏知松,也被懟的啞口無言。
「不過幸好今日,得了謬大夫醫囑,說我的身體已然無恙,去拜見長公主的生日宴會應當是沒有問題的。」
「還望長兄成全妹妹的心愿。」
夾槍帶棒的,真以為他是三歲小兒,聽不懂嗎?果真是翅膀硬了,癱在鳥巢中的小鳥也想飛起來。
做夢!
「我說不行就不行,這個夏府還輪不到你做主…」
可話沒說完,只見樓上傳來一陣聲,一位身穿紅色錦衣華袍的女子,姿態優雅的從樓上走了下來。
這紅色的閣樓是圍著這銀杏樹而建,因此,各個樓台亭閣之間都是互通的,雖有些繁瑣,但走動起來確實方便了不少。
「若是本宮說能行呢?」
這女聲只是略微聽起來有些耳熟,夏知松感覺也許有些不對勁,這些人怕不是吃飽了撐著,敢管他們夏府的事情。
不對…自稱本宮。
後宮女子,怎麼可能會出現在今洲城,想來這女子的身份只有可能是——長儀長公主殿下。
立馬反應過來,夏知松嘴唇邊掛上一抹討好的笑容,雙手抱拳鞠了一躬,態度立馬360度大轉變。
「恭迎殿下,殿下大駕光臨,是小生失禮了。」
說完之後,夏知松用著自己的眼神餘光,盯著眼前紅衣女子的黑色靴子,只見上面,用著極其精美的刺繡,金絲紋線勾勒。
只是匆匆一瞥,夏知松便不敢造次,這樣上乘的刺繡工藝,恐怕也只有宮裡頭才有,於是他趕緊低下了自己的腦袋,一動都不敢動,可是身上已經起了一層虛汗。
「剛才還風生水起,威風凜凜的模樣去哪裡了?」
「不是要教訓自己的妹妹嗎?」
「本宮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什麼話?」
繼續踩著藥鋪里的木色階梯一直往下,趙長霖雖是目光柔和之態,但沒有人敢忽視她的威嚴。
夏知松可是聽說過不少有關於長儀長公主的可怕傳聞,況且,陛下多年沒有兒女,只有長儀長公主這麼一個獨生女兒。
可謂是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都能為長儀長公主給摘來。
陛下遲遲沒有立皇儲,加之陛下的身體每況愈下,朝中大臣和京中的貴族都紛紛猜測。
被選立為皇儲的人選會是何人,是遠在鎮守邊界的藩王,還是陛下唯一的女兒。
但——無論儲君之位是誰,都不能改變一個事實,那就是長公主手中握著兵權,掌管著整個皇宮之中的羽林近衛軍,以及擁有火炮火器的火銃營。
還有身在暗處的影衛。
長公主手中的重權,可謂是已經握住了整個大梁王朝的命脈之一,這僅僅是浮於表面的權力。
「參見殿下。」
夏知元也盈盈一拜,對於古人這套姿勢,她作為一個現代人,做起來確實有些彆扭,只不過作為一個病弱之人。
這般體虛扭捏。
看起來倒也沒什麼問題。
「你身子不適,不必多禮。」
「不過…你就這麼想去本宮的生日宴嗎?」
想去到不惜和兄長作對,還是僅僅只是把自己當成利用的一環,無論這小姑娘的做出的選擇是什麼,動機又是什麼,趙長霖都覺得有趣極了。
看著這小姑娘長長的眼睫毛,她這般病弱的模樣,真真是惹人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