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魂兮歸來

陳一貫看到老張頭，下一秒就忽然衝到了對方面前，這位陸壓道人壓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陳大佬給一拳打到地上，接著重拳接二連三砸在了他的頭上，把老張頭錘得嗷嗷直叫，葫蘆少年見狀嚇得立馬站起身來溜到一邊，牛車失去了駕車人緩緩往前走了兩步也就停在了那裡。

陳一貫的毆打非常血腥，不僅力道十足而且他在拳面上還凝聚出了數根尖刺，就像戴著指虎一樣每一拳都將老張頭的腦袋上敲出幾個血洞，然後尖刺外還有一層用於恢復的源液，導致對方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

所有圍觀群眾很快就看到了這樣的場面：陳一貫新的一拳還沒有錘下去，老張頭腦袋上之前的傷口就已經長好了。

但是陸壓道人挨揍濺出的血液還是實打實的，很快老張頭就滿頭是血的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小紅髮現陳一貫似乎沒有毆打他的想法頓時放下心來，漸漸還鼓起勇氣表情有些好奇又有些痛快地靠近兩人細細觀察。

老張頭幾次想要起身都被陳一貫一個重拳給直接按了回去，被逼無奈之下他只能悲憤地喊叫起來：「我明明是過來幫忙的你憑什麼打我？就算你是肉身天道也不能這麼不講道理為所欲為吧？太欺負人了！」

陳一貫聞言暫時停手，陰惻惻地看向躺在地上像是受氣小媳婦一樣嚶嚶啜泣的老張頭冷冷說道：「你特么還有臉問？既然你在附近為什麼不早點出手？人都涼了居然才坐個牛車搖搖晃晃趕過來，你裝NM呢！？」

老張頭立刻叫屈：「我也是剛到不久啊！而且這輛牛車本就是博物館里的展物，復刻末世初人類艱辛建設時常用運輸工具的，平常是給參觀博物館的小朋友們摸著騎著玩用，因為他們之前動靜太大牛受驚跑出去了，我也是正好遇上才把它趕著回來的。」

陳一貫還是沒有消氣：「有空去趕牛沒空過來救人，你早來十分鐘也行啊！沒準就把人給救下來了！」

老張頭見陳一貫動了真怒，不敢再隱瞞，趕緊解釋道：「不是我不想救，是黃燁那小子來之前有交代，在真的死人之前讓我絕不能插手干預任何在夏城發生的事情，我也沒辦法啊！」

陳一貫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拎起沙包大的拳頭就要再錘：「你特么居然真的在邊上看著，眼睜睜讓老刀就這麼死了！？」

老張頭見狀大驚，連滾帶爬地向前竄出十好幾米，一邊爬還一邊叫著：「真的不關我的事啊，黃燁你臭小子坑老子啊！不是說已經和天道說好了，他會支持你的一切決定么？」

陳一貫不依不饒，如果說之前他還僅僅是抱著發泄情緒的想法，那麼現在對於見死不救的老張頭他就真的是動了殺心了，好在這時候陳一貫身上的手機又適時響了起來，陳大佬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黃燁打來救場的，他停下了腳步接起電話用冰冷的語氣說：「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另一頭的黃燁對他的反應毫不意外，回答道：「沒什麼好解釋的，我問你，剛剛你覺得情緒崩潰么？」

陳一貫眉毛一挑，這時的他已經逐漸冷靜下來了，可是之前那種厭倦當下想要脫離的想法還是沒有打消，甚至在得知一切都是黃燁安排的之後那種想法變得更加強烈了。

天天和這些心眼子特別多的人打交道實在是太累了！什麼事情非得要將同伴的性命填進去才能完成，哪怕最後能做到這樣的一切還有意義么？還能算是一個人么？

陳一貫甚至覺得大不了被智慧種子給吞噬，反正自己又不會真正的消亡，生命還是會以另外一種形式永遠地存續下去，反而剛剛那種失去重要之人的感覺他才是真的不想再次經歷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上次跟你說過，我們面對的敵人是一切智慧的源頭，任何籌劃或詭計對他來說都連幼兒的水平都沒有，只有一切隨心，想什麼做什麼，然後利用這種不確定性才有可能讓我們獲得一些贏面。」黃燁知道陳一貫現在的情緒很不好，於是罕見的語氣溫和，耐心解釋道。

「一切隨心就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伴去死？你怎麼自己不去死呢？」

「我也在這次的死亡名單中！」

黃燁的一句話把陳一貫說愣了，下意識問：「什麼死亡名單？」

「從上一次種子碎片奇襲甬城就可以看出，智慧種子現在表現出來的短期目標就是殺死你身邊在乎的人，雖然不知道他裡面的真正謀划是什麼，但是單憑目前可以影響你的心緒到這種程度就足見其可怕了，更何況他的真正目的恐怕只能更深更毒辣？正因為這樣，上一次你吞噬結束后我就制定了一張死亡名單，除了一直在你身邊受到庇護的人之外，所有與你密切相關者都將得到提前通知，隨時準備赴死！」

「不是，你到底在說什麼東西啊?」陳一貫徹底懵了，什麼死亡名單，什麼隨時赴死，這名單上還有誰？難道整個軒轅小隊的人都知道危險即將來臨而不提前通知自己么？都特么是一群找死神經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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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名單是我親自擬定的，但也只有在真正的生死危機出現的時候我才會用特殊的方法在死之前通知他們，好讓他們做好充足的準備。」

「都特么死求了，還準備個屁啊！讓自己躺的姿勢更體面一些么？」

「當然不是這麼簡單的。」黃燁一點都沒有惱怒繼續娓娓道來：「陸壓道人就是我留的後手，這樣既能讓你體會到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又不至於完全無可挽回，這樣你才能充分了解到『他』對你那種手段的惡毒程度以後也有所準備，同時不會真的陷入其中。我們畢竟是在打仗，死人是不可避免的，現在一個老刀你就情緒波動成這樣，那要死的人是姜無墨或者胖子呢？甚至祁璐和姜寧？」

「……」陳一貫有些無語，他隱隱開始領會到黃燁安排的目的了，如果關係更親近的幾人出事，那麼現在的他恐怕已經登臨歐羅巴大陸上空，和智慧種子破罐子破摔了。

儘管但黃燁說的可能確實沒錯，陳一貫依然還是無法理解：「那你們搞個假死不就行了？為什麼真的見死不救，這樣不是神經病么？」

黃燁解釋說：「一方面僅僅是假死的話並不能讓你真的感同身受，哪怕是暫時當真了，當發現對方其實還活著后這種痛苦就會瞬間消失，而這種痛苦最艱難的部分就是你要用長久的時間去淡化翻篇；另一方面，陸壓道人所留的後手我也需要驗證一番，在只有你身邊會出現的極端危險環境下，看一看我們的後手到底有沒有用！」

「那要是沒用呢？」陳一貫愕然。

「那就真的死了。」黃燁坦然道，「目前至少不是你完全無法承受的那幾個人出事，一切還有轉圜的餘地，接下來你要仔細看著老刀的狀態，相信你也能進一步明白我這麼做的苦心了。」

陳一貫沒話說了，雖然他在心中還是感覺非常膈應，但他卻無法在道理上說服黃燁，於是陳大佬只能將怨氣又發泄在老張頭的身上：「你特么站那麼遠幹什麼？還不趕緊去救人！我跟你說，要是後手沒有用人救不活的話，我一定會好好跟你說道說道的。」

老張頭對陳一貫的威脅置若罔聞，自信地說：「陳小子你就放心吧，老夫修道幾千年可不是開玩笑的，後手咱多的是，哪能讓人輕易死掉？你就瞧好吧！」這會兒的他也不喊肉身天道了，而且不用陳一貫繼續催促，老張頭立刻叫上小紅來到已經徹底涼透的老刀屍體前。

一旁的醫護人員沒有聽到陳一貫的那通電話，還不知道眼前即將發生什麼事情，這會兒看到老張頭和小紅兩人走過去，紛紛心想難不成這個算命先生一樣打扮的乞丐真的是個道士？這是要做場法事超度亡魂啊！

很快他們的想法又得到驗證，因為老張頭不知從哪掏出了一根顯眼的招魂幡讓小紅舉在手裡拿著，然後自己取出一個古樸的鈴鐺提溜在手中，接著圍繞老刀的屍體邊扭屁股邊搖著鈴地轉起圈來，嘴裡面還念念有詞：「魂兮歸來~魂兮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