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起點（上）

忽然發現自己的臉有點熱，用力冥想中的男孩終於還是回過了神來。

「巴克斯，你這個混蛋，敢偷襲哥哥？！！看我不揍扁你。還有你，魅影兒，居然幫著巴克斯行兇，看我怎麼收拾你們兩個小壞蛋！！」

「哇，魅影兒，快跑！大哥發火了！」巴克斯雖然小魔風兩歲，但身高一直和魔風相差無幾。

巴克斯一溜煙不知跑哪去了，剩下的魅影兒還獃獃地站在屋外的樹底下，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姑娘四下望了望，剛要確定好方向，往後轉身，卻一頭撞進魔風的胸膛。

「誰呀？」

「你自己抬頭看下不就得了。」

「喔……」

小姑娘本能地抬了下頭，似乎是在思考什麼問題，又低了下去。但下一刻便發現了有點不對勁，心臟劇烈地跳動著：該怎麼辦才好呢？

緩緩地抬起頭，發現某人正在注視著自己，那架勢，就像大灰狼在打量著小白兔。小姑娘紅著臉，不知該如何是好。最終，還是決定用出殺手鐧。

「噢，是親愛的哥哥啊，起來的那麼早啊，昨晚睡的還好吧？我給你做了些早點，現在就去拿給你嘗嘗。」

「咳，咳，服你這個小丫頭了，先別那麼早溜掉。」小姑娘剛想快點離開，卻被大灰狼從後面抓住了馬尾辮子。

「啊喲，哥，我錯了啦。其實我也是被迫的，都是那個可惡的巴克斯威脅、慫恿我和他一塊乾的。其實，我是真不願意與他為伍的，真的啦……」說著，小姑娘昂起了她那小巧的腦袋，一副無辜、與誰都無害的表情。

……

對於這個妹妹，魔風可是徹底無語了。當年一塊去偷小鎮上莫多大叔家的葡萄，被抓后，她也是這麼乾的。

不遠處的草叢內，鑽出一個人頭，自言自語著：「我暈，這麼快就叛變了？這個，又把罪名全扣我一人身上了？不是說好合謀的嘛？」

「指的不是這個，你看看這個。」說著，魔風便從身後拿出了一個精心編織的綠色花環，此刻，仍帶著幾朵說不出名字的白色鮮亮小花。

「給我的哇？謝謝哥哥啦！」

「恩，昨晚我在後山的湖畔上採的，快點戴上，看看，喜歡不？」

「只要是哥哥給的，都喜歡啊。」

「就知道你這丫頭嘴甜。」

打了一個懶哈，順便伸了個懶腰，頓了頓，魔風又說道：「昨晚經過莫多大叔家的果園，順便「借」了幾個你和巴克斯最喜歡的蘋果，當然，還有其它之類的。你的那份，我已放在你床前的籃子里，注意別讓老爸老媽發現了。」望向那幽深的樹叢，某人不緊不慢地接著說道：「至於巴克斯那份，我是實在不喜歡吃的。不過，看他的樣子，可能是真的不想吃了，因此，我替他解決了。」

聽到了還有他的那份時，躲在草叢中的巴克斯激動地是差點就要跳出來，跪著親吻某人的臭腳丫，向他認錯、懺悔。但，下一刻，巴克斯就否定了這一愚蠢的做法。

自己的那份被人「解決」了，而且還是很不情願的，巴克斯氣得是臉都綠了，好想跳出來直接幹掉某人。

在聽到那個「借」字，某人還面不改色時，小姑娘也不禁「撲哧」一笑。隨即，眼角隱隱有淚光閃動。

家裡比較窮，可自己的小嘴巴偏又比較讒。為此，哥哥們只能幹點無本生意，卻因此挨了多少頓狠揍。

冷不防地給某人偷襲了一口，魔風的臉隱隱有些發燙。

「不要這樣嘛，下次拜託小姐您提前通知我一下，我好有個心理準備。」

「哇，哥哥在害羞，在不好意思喲。」

「咳，你這小丫頭別跑！讓我逮住后，看我怎麼懲罰你……」

「那你來抓我呀……」

屋內，一個個子不算高的中年男子還在悶悶地抽著旱煙。望向遠處的兩個孩子，又掃了掃那躲在樹叢中啃蘋果的巴克斯，是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這樣平凡的生活雖然挺溫馨的，可對孩子們來說，是不是有點不公？不知不覺中，煙已燒到了指甲，還熏黃了一大片。

「在想什麼呢，老頭子？」

「沒什麼，咳，咳，什麼時候又，又變成老頭子了？那你——豈不是老太婆了？」

「不服老也不行啊，你看，孩子們都這麼大了。時間過得真是快，一轉眼，十幾年就下去了。還記得我們剛認識那幾年的事情嗎？真搞不懂當初是怎麼給你騙到的……」

「好像是你厚皮賴臉、死纏著我的吧，怎麼，在你的嘴裡全反了過來？」

……

黃昏十分，最後的那幾點餘輝久久地也不肯離去。一對中年夫婦緊緊地相依偎在一起，在落日下，身影越來越長，越來越模糊，……

在這祥和的山林中，偶爾還會有小野獸帶著它的孩子們路過。紫荊花靜靜地飄零著，與蔚藍的天空、林立的群山緊緊地融合在一起。遠遠地，襲來了涼涼的山風，山下繁榮熱鬧的小鎮依稀可見……

山澗，溪水旁的石頭上，坐著三個人。

「魔風，你不去上課就不怕母親責罵你嗎？」

「怕，但也不看看你哥哥是誰？哥哥可是這個鎮上的精英！無論學識、武技都是一流的。可以少花點工夫，多玩會不礙事的。」

「不信，哥哥又在自戀了。」小姑娘說著俏皮地撇了撇吐了吐舌頭，無聊地敲起了木枝。

巴克斯吃完手裡的糕點，滿意地咂了咂嘴，也插嘴道：「我作證，魔風這傢伙不僅盲目自大，還愛吹牛……」

「不會吧？我親愛的魔風哥哥，雖然你的人品不大好，口碑也不怎麼樣，但也不至於如此不堪吧？我還發現一個『問題』。」

說道「問題」兩字時，小姑娘還不忘刻意地提高了聲響。

「恩，什麼問題？」

「發現你太能忍了。」

「我也覺得有點太姑息縱容老巴了，這次，就接受你的挑撥離間，給那個大傻子點顏色瞧瞧。」

看著兩人一本正經的樣子，巴克斯徹底無語，急忙跳出來喊到：

「哥，我投降了，可以放小弟一馬嗎？」

「恩，可以。不過——那是下一次。」

三秒后，還在扳著手指頭用力思考的巴克斯大吼了起來：「啊，救命啊，救命！」

「哪裡跑？！……」

小姑娘看了后，是咯咯地笑個不停。過了好一會，兩人都累了，停了下來。

「魅影兒，你餓不餓？」

「人家有點餓了喔。」登時，小姑娘便來了精神，瞪起了迷人的大眼睛。

「我也有點餓。」

「大人說話，巴克斯你別插嘴！」

「恩，不過，親愛的魔風哥哥，你有什麼好主意嗎？」在談到人格與吃的面前，巴克斯也不用思考一下，輕易地就選擇了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