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笨蛋的晚餐
下午時間,阮望沒有出門,待在家裡跟星火和希斯卡娜聊了聊當前的局勢。
於是,直到吃晚飯的時候,星火都一直在吐槽。
「哈哈,想不到啊,寰宇聯盟這宇宙老流氓,竟然也有陰溝裡翻船的一天,爽!!」
「果然惡人就得惡人磨!」
相比洪遠,她更討厭寰宇聯盟,所以當聽到寰宇聯盟被洪遠拿下,刀架脖子的時候,她老高興了。
而且,換個角度來說。
如果洪遠是單刷寰宇聯盟的超級狠人,自己敗在他手上,就不丟人了。
我被洪遠秒了,寰宇聯盟也被洪遠秒了……四捨五入,我和寰宇聯盟坐一桌。
曾經的敗績轉眼成了驕傲的勳章。
可把星火牛逼壞了。
「不過,老闆啊~」她嘴裡叼著果汁吸管,看向阮望,「洪遠留給你的問題,你真一點思路也沒有?」
阮望把餐巾紙遞給滿嘴油光的哀歌,也看向她,笑道:「暫時沒有,你有?」
「我有啊!」
星火一拍巴掌,嘻嘻笑道:「三次元污濁不堪,但是二次元是乾淨的!喜歡紙片人的沒有壞人!」
她建議道:「老闆,你跟洪遠求求情,讓他放過二次元吧,我們只要有紙片人和遊戲就夠了,沒有那些世俗的慾望,不搞事的~」
阮望:「……」
一時之間,他甚至判斷不出,這妮子是笨蛋還是串子。
「星火,你該去霓虹看看,二次元入腦的人玩得最歡了。」
「有這回事?」
星火撓了撓頭,立刻拉開一個彈窗,根據特定信息搜索后,發現霓虹現在確實挺亂的。
「我靠,怪不得最近好多動畫都跳票了,原來霓虹的版本已經進化到絕地求生了嗎!?」
星火的眼界拓寬了。
星火對二次元,尤其是霓虹的二次元有了新的認識。
星火感到失落,大呼這個世界一點也不美好!
阮望讓她小聲點,別在飯桌上發癲。
答案被否定,星火氣鼓鼓的,大眼睛轉了轉,落在右手邊安靜吃飯的希斯卡娜身上。
「希斯卡娜,你覺得呢?」
「…唔?」
希斯卡娜不明所以。
星火嘻嘻一笑:「就我們聊的,你覺得怎樣的未來比較好啊?」
「只…只有好人的世界?」
希斯卡娜試探性地給了個答案。
星火哈哈大笑。
「希斯卡娜,你這就不聰明了吧~」
她難得有展示智商的機會,燦爛一笑說道:「只有好人存在的世界肯定不錯啦,可是……誰來界定好與壞呢」
「就像老闆和小哀歌前些時間去的那個帕蕊黛絲,哪怕有神明坐鎮,每個人對正義的看法都不同呢。」
「正義尚且如此,何況善惡和好壞呢?」
「而且,好人論跡也論心啊,誰都有迫不得已的時候,誰也不能保證自己能當一輩子好人,黑化了怎麼辦?」
星火搖頭晃腦,嘀嘀咕咕說了一大堆。
如果她的語氣能不要那麼顯擺,深沉一點,最好再嘆口氣,估計還真有點智者的樣子。
不過,道理是沒錯的。
只有好人存在的世界,並不是一個答案,只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
希斯卡娜腦袋懵了。
她雖然不笨,卻也不是那種時常感慨人性的哲學家,更多時候,她的答案來源於自身經歷。
「那……沒有謊言,所有人坦誠相見的世界呢?」
她猶豫了一下,說道。
「雖然這是…啟明先生的玩笑話,可是…其實我覺得還挺不錯的。」
「所有騙子都暴斃的世界?」星火問。
希斯卡娜點點頭。
在回到藍星,被阮望救贖之前,她在異世界摸爬滾打,曾被人騙得團團轉,吃了很多苦頭。
所以她想,如果所有人都坦誠相待,是不是就不會有那麼多傷害,那麼多悲劇了呢?
誠然,即便沒有謊言,也無法消除罪惡。
可是,至少能揭開惡人的真面目,讓人們看清罪惡的源頭。
希斯卡娜沉吟道:「我覺得,世上還是好人多的,只要惡人都暴露了真面目,他們自然會被群起而攻之,被消滅掉。」
她的話似乎挺有道理。
至少星火覺得很有道理。
「對哦!有道理欸!」她轉頭看向阮望,徵詢意見,「你評一評,是不是這個理?」
消滅謊言,這本來是啟明的一句玩笑話,可少女們卻好像還挺贊成。
阮望放下筷子,稍微在腦子裡組織了一下語言。
他開口道:「星火,如果不能撒謊,人們就會說真話了嗎?」
「呃……難道不是?」星火撓頭。
阮望笑著搖搖頭:「我覺得,閉嘴是更好的選擇哦。」
「沒聽過一句話嗎,真相才是快刀。」他緩緩說道,「謊言能用於欺騙,卻也能保護人的心靈。」
星火:「保護?善意的謊言那種?」
阮望:「不止。」
「謊言就像刀口上的透明膠,有了它,才能不傷他人,也不誤傷自己。」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有人傲慢、狂妄,有人懶惰、蠻橫,如果世上沒有謊言,人們開口直來直往,便容易演變成互相攻擊。因為沒有人是完美的,即便完美,也會被說是裝腔作勢。」
「只有所有人都藏起鋒芒,世界才能正常運轉。」
「而且,沒有謊言的話,連安慰的雞湯都說不出口哦,像什麼『會沒事的』、『我也不差』、『都是ta的錯』、『明天會更好』等等。」
「人活著總得有個盼頭,如果受盡打擊,深夜emo的時候,卻只能一個勁咒罵自己是個廢物,那該多悲哀啊。」
阮望講解了其中利害,又笑著對星火和希斯卡娜說道:「這樣來看,比起不說謊,索性保持沉默的性價比是不是更高?」
星火&希斯卡娜:「……」
真邪門,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沉默片刻后。
希斯卡娜輕聲問道:「那……只限制帶著惡意的謊言,可以嗎?」
阮望依然搖頭;「不行的,這不又回到上個話題了嘛。」
「限制惡意固然是好個好建議,但什麼是惡意…該由誰來界定呢?」
「不同的兩個人,善惡標準可以天差地別。有的人殺人如麻,毫無心理負擔,有的人甚至不忍心扯一下貓貓的尾巴。」
「呃…好像是哦。」
希斯卡娜無話可說。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想的還是太簡單。
就在剛剛,她本來還想說,「愛」是最純潔真摯的情感,能讓世界變得美好,可以試著從這個角度入手,說服洪遠。
現在想想,太天真了。
自己的愛,與他人的愛,是一樣的嗎?
可能相似,也可能完全不同。
有的愛是守護,有的愛是佔有;有的愛是付出,有的愛是索取;有的愛是成就,有的愛是毀滅……
愛也是不靠譜的呢。
嗚嗚,真令人傷心。
她明亮的目光黯淡下來,剛嘆了口氣,面前就出現一片陰影。
原來是阮望,他站起來,手伸過桌子,摸了摸她的頭。
「被自己笨到了?」阮望問。
「…嗯。」她點頭。
阮望哈哈笑了出來。
都說三人行,必有我師,可這桌上四個人,似乎都不太聰明。
不對,有個壓根沒頭腦,不想事的。
他轉頭看向右手邊。
哀歌把手拿著牛排,正在往嘴裡塞,小小的嘴巴限制了她的進食速度。
他碰了碰少女的額頭,建立了短暫的心靈連接,又馬上分開。
呵呵,這妮子腦子裡只有乾飯,以及對自己突然碰她的疑惑。
沒辦法。
作為意志體,她難以體會人性的複雜,更別說對此給出建議了。
「意志體……」
自言自語時,阮望忽然愣了一下。
意志體……意志……
他腦內突然靈光一閃,隱約覺得…
自己思考的方向…好像錯了。
這不是,還有另一種更簡單有效的解題方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