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是巧合，還是…

未來小姐究竟是為了什麼，才發動大寂滅，毀滅舊宇宙的呢？

這個問題，阮望曾問過啟明。

啟明含糊其辭，只有些哀傷地說：她或許是想家了，也可能是討厭人類了。

也有可能，她只是單純想找樂子。

可是，真是這樣么？

仔細想想，其實挺不對勁的。

在意志長河的控制權交鋒中，意志體落入了下風，被靈性壓了一頭。

可是，自己調用權能，小小地幫了一把，就立刻反轉了。

自己的作用，有那麼大么？

阮望可以肯定，自己只勉強激活了權能，對眾生意志的影響極其有限。

力量微小，效果卻很顯著。

能說明什麼呢？

有個形容，叫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比喻壓力已到臨界，只需要一點外力，就能扭轉形勢。

也許。

意志體與靈性，兩者在意志長河中的比重差距並不大。

比如，意志體是49%，靈性是51%？

只靠意志體，無法突破靈性的壓制，但自己輕輕推了一把，形勢便有逆轉的趨勢。

這也是他敢斷定，只要自己戴上面具，完全激活權能，就一定可以在法則上刻下約束的原因。

僅僅「願望」權能，能對眾生靈性有多大影響呢？

沒人知道，或許半成，或許一成？

不多，但有用，總歸是夠的。

再回到那個話題。

未來小姐為什麼要發動大寂滅，重塑世界？

重塑后的世界，意志法則剛好被靈性生命佔了上風，是巧合嗎？

眾所周知，遠古時代以後，陰世沉寂，再未有意志體再誕生，連他們的近親——外靈，也是屬於靈性生命陣營的。

也就是說，意志長河中的靈性比重一直在增加。

終於有一天，靈性壓過了意志體。

而恰好那時，或在那之前不久，未來小姐發動了大寂滅。

這未免太巧了吧？

真是巧合么？

如果不是巧合，未來小姐毀滅宇宙的目的是什麼？

阮望陷入沉思，腦中的線索快速串聯。

試著整理一下，重塑后的宇宙，發生了哪些變化吧。

首先，陰世解封，意志體們蘇醒了。

其次，沒了意志主宰，意志法則脫離掌控，靈性生命有了自由覺醒的可能。

哪個是未來小姐的目的？

阮望覺得，喚醒意志體同胞，才是未來的本來目的。

啟明說過，因為秩序法則的壓制，陰世陷入了永遠的凝滯，意志體們無法蘇醒。想解封陰世，必須重塑世界，解放混沌法則。

重塑世界何其困難，哪怕是位於超凡巔峰的神明，也無法做到。

有如此偉力的，或許只有掌控了法則，有「意志主宰」之稱的未來了吧。

那麼，她能夠永遠掌控法則么？

意志長河中，靈性的比重越來越大，逐漸反超意志體，是不是意味著，她的vip會員也快到期了？

解放意志法則，或許並非她的本意。

只因靈性勢強，法則即將脫離掌控，她無可奈何。

所以，她才會在最後的時間點，發動大寂滅，重塑世界，解救自己的同胞？

一切都連起來了！

阮望自覺已經找到了答案。

未來小姐選擇毀滅世界，是因為她即將失去對法則的掌控，再不動手，同胞們就永遠醒不過來了。

她不是討厭人類，也不是想家了，她是迫不得已。

在世界與同胞之間，她選擇了後者。

想明白后，阮望嘆了口氣。

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這是真相，啟明知道嗎，西彌師姐呢？

他回憶了一下兩人對於未來的態度，心裡大概有數了。

西彌應該是不知情的。

至於啟明，他自稱不知情，但……當真如此么？

阮望猜不透自家老東西的心思，不敢下定論。

再說回未來。

「既然未來小姐心裡清楚，法則即將失控，也沒有留下後手嗎？」

阮望感到疑惑，自言自語道。

仔細想想，未來小姐身為意志主宰，對法則施加束縛，就是動動手指的事。

她是世界的毀滅者，卻並非無情無義的大惡人，啟明計劃拯救蒼生時，她也提供了幫助。

可是……如果她對人類心懷慈悲，又為何放任法則

「她是意志主宰，難道預料不到法則失控，會導致人類覺醒超能力嗎？」

「還是說，她並不覺得超能力會導致人類滅亡？」

不是的，她肯定清楚。

要知道，「我神」就是由她賜予力量，創造出來的神明。

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意志法則能做到什麼。

「難道……放任人類覺醒超能力，是未來小姐的本願么？」

阮望呼吸一頓，對自己的猜測感到吃驚。

未來小姐故意放縱了超能力暴走？

為什麼？

他忽然想起，啟明這樣形容未來：

「她是個性子很直，敢愛敢恨的傢伙，最討厭向現實低頭，委屈求全的人。

對意志體來說，無法貫徹意志，比死還難受。

她曾說過，如果有可能，希望眾生能夠相互理解，每個人的理想都得以實現。」

……

破案了。

每個人的理想都得以實現，不就是超能力覺醒么？

未來小姐，原來你的浪漫主義不止是說著玩玩，真是害苦我了！

阮望欲哭無淚。

未來任性，把難題留給後人，現在洪遠要滅世，可如何是好呢。

「不…不對，不是這個道理。」

他忽然驚覺，自己的目光似乎太狹隘了。

如果站在自己…甚至是洪遠的角度，未來小姐的所作所為，無疑是不負責任的。

身為意志法則的主宰者，她肯定能夠預見，擁抱法則后的世界會走向何方。可她無動於衷，甚至樂見其成。

可是，如果站在芸芸眾生的角度呢？

他們大多目光短淺，對這份力量缺少認識，世界毀滅距離他們無比遙遠。

對他們而言，意志法則並非詛咒，而是祝福。

你說因為超能力泛濫，世界會毀滅，可是……關我什麼事？

你想當英雄，拯救世界？那去唄，別代表我。

未來小姐不是人類。

她的立場要更疏離。

生存也好，毀滅也罷，都不該由她來決定。

她選擇順其自然，不插手法則的演化，大概是不想以一個「外人」的身份，主宰靈性的命運吧。

那麼，靈性的命運該由誰來決定呢？

未來小姐預言，在宇宙毀滅的壓力下，會誕生一位特殊的神明，他擁有全部靈性的權柄，且以自由意志行走世間。

洪遠……他是被未來小姐寄予期待的人？

如果是，這份期待大概是喂狗了，因為他選擇滅世。

如果不是，未來小姐還有別的安排么？

在啟明的操作下，洪遠分離出了部分權能。這部分權能加上意志體，同樣可以撼動法則。

這是巧合，還是計劃之內的保險？

阮望越琢磨，就越糊塗。

說來有緣，他與那位紅髮少女隔著時空見過幾次，對方不像哀歌那樣傻愣愣的，卻也乾淨得要命。

她美麗，卻不妖冶，而像風一樣柔軟。

她紅髮似血，卻並不冰冷，眼神的溫度恰到好處，像春天的太陽。

這樣的人，沒那麼多心眼子吧？

如果不是她的安排，又不是巧合，那答案其實已經很明顯了。

要說心眼子最多的那位……現在還在陰世的樹下守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