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煙
半夏將阮?梅交給博識學會後，就準備動身前往流夢礁了。
至於他們能不能看住，那就另說了。反正他留了後手。
進入流夢礁后，這裡似乎跟不久前沒什麼兩樣……只不過……
「需要我請你出來，還是你自己出來。」半夏輕聲說道。
「抱歉，我無意窺探，只是好奇而已。」
［葬儀知賓］悼亡詩小姐出現在小巷的角落，身子朝向半夏，她的雙手捂住面容，像是在哭泣的樣子。
「你是［終末］的使徒……你在好奇什麼。」
「我來見證一位末日的締造者，你會在親手造成的［終末］中覲見末王。
不朽的後裔與執迷於長生的仙舟都將會葬於你手。」
「哦？是嘛。」
半夏的紫色眼眸微動，但很快平靜下去。
（雖然我很少提及，半夏的眼睛確實是紫色的）
「你說我會毀滅仙舟？這就是你看到的未來嗎？……那如果我這輩子都不去仙舟呢。」
「半夏先生，沒用的，就算中間有過一段曲折，你通過無數選擇在［終末］到來前讓一些人，一些事得到改變，結局也不會變。」
「是嘛，其實我還挺信這玩意的，在我小的時候，就有一個仙舟太卜給我算命，大致意思就是我命中有劫，註定會跟仙舟不死不休。
可惜那傢伙已經不在了，不然我還真想知道他當年到底還算出來些什麼。
不過，即使知道結局又怎麼樣？我已經邁出了這一步，就已經沒了回頭的可能。
你說我會親手葬送仙舟和持明，造成一次末日？很好，我期待著那一天……我倒也對那位［終末］很感興趣。」
……
阮?梅看向一旁的拉帝奧，對方讓自己隨意走動，什麼也不管。
「我以為你們博識學會要關住我，直到半夏回來。」
拉帝奧的目光從書本上移開，看向阮?梅：「你想走，整個博識學會哪怕只有一絲疏忽，也可能會讓你跑走，況且你溜走頭疼的是半夏，他應該也留下了後手。
雖然我不太清楚他留了你這麼一個切片有什麼意義，但現在，我很忙，沒時間管你，不像他可以陪你玩過家家。」
拉帝奧頓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等等，他消失的這段時間，不會一直都跟你在一起吧？」
「怎麼了？」
「他都做了什麼？」
「買了一棟別墅，開車兜風，游泳，打球，做飯，烘培，做實驗，沒什麼特別的。」
「……養老去了，也是，估計他也有點累了。」
隨後阮?梅就離開了拉帝奧的辦公室，獨自在博識學會中遊覽。
……
「你……十三歲？」
「對。」
「你是心理醫生？」
「最近正在研究。」
半夏看著眼前鬍子拉碴的加拉赫，忽然轉身準備離開。
「唉唉，別走啊。」
「我感覺拉帝奧可能喝姬子的咖啡喝壞腦子了，我回去幫他治一治。」
「既然你要走，那我剛調的酒就自己喝了。」
「……」
五分鐘后。
半夏端著酒杯，看向換了一身白大褂的加拉赫。
「你至於嗎？誰家心理醫生穿成這樣。」
「做戲做足嘛……」
「怎麼突然對心理學感興趣了？」
「唉……還不是因為某個自滅者，自從她在夢境中揮出那一刀后
流夢礁的居民精神方面也受到了影響，我又不是混沌醫師，只能試著用最樸實的方法安撫居民的心靈。」
說著，加拉赫動作熟練地從身上掏出了煙，遞向半夏。
「抽不？」加拉赫挑了挑眉。
「沒抽過。」半夏微微皺了皺眉，臉上露出些許猶豫。
「試試唄。」加拉赫笑著慫恿道。
半夏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接過了加拉赫的煙。加拉赫隨即拿出打火機，「咔噠」一聲，火苗躥起，為半夏點上了火。
半夏將煙放進自己嘴裡，那陌生的感覺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樣？」加拉赫問道。
「怎麼吸？」半夏一臉茫然，眼神中充滿了困惑。
「……隨便，這裡是夢境，吸再多都沒事。我很好奇，你都會喝酒了，你不會抽煙？」加拉赫瞪大了眼睛，似乎對半夏的回答感到十分意外。
「從小到大周圍人沒有抽煙的，我所接觸的大人中也都說過這東西對身體不好，百害無一利，所以也沒碰過。」半夏緩緩說道。
說完，半夏試著吸了一口，然而除了口中那股淡淡的煙草味，什麼特別的感覺也沒有。
他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但我看書上和一些人也說過，煩悶的時候，吸煙會舒緩心情，裡面的尼古丁確實可以撫慰情緒。可惜，對我沒用。」
隨後，半夏拿出了嘴裡的煙，用手指輕輕一掐，將其熄滅，然後隨手將煙頭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里。那煙頭在垃圾桶里閃爍了幾下，最終歸於黑暗。
「年紀輕輕，這麼多煩惱啊～」
「我年紀輕輕？也是……畢竟我的真實年齡也就三十歲，還是剛剛步入的那種，很多事情都沒經歷過，見識的事情少，但也經歷了許多同齡人中這輩子都接觸不到的東西。」
「看不出來，我都覺得你是一個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妖怪，腦子裡憋著一肚子壞水。」
「呵呵，在你心中，我是這麼個形象嘛……」
「你的成熟與穩重可不像一個剛剛步入三十歲的男人。」
「被逼無奈啊……我若不這麼做，活不到現在。」
半夏搖晃著酒杯，裡面宛如琥珀的液體看起來十分耀眼。
「所以呢，你到底在苦惱什麼？」
「……找不到活著的意義。」
「哈？」
「我盡量讓自己不去想這個問題，一直讓自己忙起來，忙到無法去思考其他事情，但還是感覺有點於事無補。
後來又發現活著本身沒有意義，如果有，那意義只存在於生命的永恆不朽中。
我想觸碰那永恆的境界，叩問存在之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