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泥潭裡的小老頭

余小魚落地的時候，並沒有感受到自己想象中的軟著路，而是結結實實的摔在了一塊石板上。

泥潭中心並不是泥漿，而是一塊直徑大概4米多的圓形黑sè石板，余小魚感覺頭腦一陣眩暈，這一摔，半條命都摔沒了。

紅鳥隔著泥潭望向余小魚，它絕望的撲棱著翅膀，「呱呱」怪叫著，到嘴的美食就這麼搞丟了，這紅鳥現在表現出異常暴躁的樣子。

因為疼痛來的強烈又巨大，余小魚徹底明白了一件事，這不是在做夢，自己確實被雷劈到了這詭異的地方。

就在余小魚胡思亂想的時候，身旁的泥漿里傳出「咕嘰咕嘰」的聲音，余小魚遁聲望去，身上瞬間冒出一層汗珠。

現在他可謂深處絕境，如果這時候再冒出一個什麼怪物要吃自己，那麼余小魚來到這個世界遇到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淪為怪物嘴裡的食物了。

「咕嘰咕嘰」的動靜，越來越大。泥漿一陣蠕動，一個小東西爬了出來。

余小魚自己看了一下，這小東西約莫只有七八公分大小，全身被泥巴包裹著，在地上爬動。

「我~cāo！這什麼玩意！」余小魚下意識的喊了一聲。

「孩子！別怕，老夫不會害你的。」小東西竟然開口說了人話，聲音蒼老。而且還慢慢站起來，看起來倒真的是一個小小的人的樣子，十分滑稽。

「可惜啊，你這具身體是奪舍過的，看來是命中注定，老夫今ri恐怕是真的到了末路了。」小小的人說著話，身上一陣霞光亮起，泥巴全然不見了。

余小魚現在才看清了對方的模樣，一個赤~裸的小老頭，只有7公分高的小老頭。形容枯槁，十分憔悴看起來隨時有可能死掉的樣子。

「奪舍？」余小魚對於奪舍這個詞，聽著並不陌生，他以前讀的一些修仙小說里，就說過這種事，眼前的這個小人像極了小說里描述的「元嬰」。

「小子！老夫活了一千多年了，遇到老夫，也算是你的造化。這一切都是命數。」小老頭一邊說著話，一邊昂著頭打量著余小魚。

「前輩，您能先告訴我，這是哪嗎？我現在什麼都記不起來了。」余小魚問了一個他目前迫切想知道的問題。

小老頭搖晃著小腦袋說道：「這裡是封神谷煞妖海，剛才追你的那個是煞靈。」

「煞靈？它追我是為了吃我？」余小魚問了一個很白痴的問題。

「活人的肉，對它來說可是大補，只是沒想到你小子竟然能逃過它的追擊。說來奇怪，你這身體明明是奪舍來的，可你又沒有修為。沒有修為卻能騰空飛行數十丈。這還真是神奇。」小老頭明顯被自己的邏輯困住了，陷入苦惱的思索。

小老頭的話提醒了余小魚，自己突然擁有的強大彈跳能力說明了一個問題，這裡也許不是地球：「前輩，這裡是地球嗎？」

「地球？什麼地球？這裡是古蒙大陸的南海之濱，封神谷。不是對你說過了嗎？」

「尼瑪！」余小魚此刻心中，萬隻草泥馬結隊飄過「前輩剛才說遇到您是我的造化，冒昧的問一句，是什麼造化？莫不是有什麼寶物贈給我？」

小老頭神情瞬間落寞下去，皺著眉頭道：「老夫本是通天殿的殿主，奈何半月前遭師弟歸遲暮暗算，現在只剩元嬰逃了出來。在這死靈海，靠著死靈魂續命，今ri如果遇不上合適的肉身，恐怕必定要命喪此地了。」

余小魚聞言，下意識的想到一件事，這老頭說自己有造化，難道他準備奪舍自己？於是握起拳頭，做出隨時進攻的狀態。

小老頭擺擺手，慘然一笑道：「臭小子,你不用緊張，你這身體已經被奪舍過，不能再進行奪舍了。」

余小魚聽小老頭這樣說，心下稍安，但一時也猜不透這老頭準備給自己什麼造化。

小老頭張口吐出一陣烏煙，一顆翠綠的扳指從他嘴裡被吐了出來「這是通天殿歷代殿主的信物，有這個東西，就代表是上任殿主指定的接班人。」

余小魚伸手接過扳指，仔細觀瞧，這扳指翠綠yu滴，看起來很值錢的樣子。按照自己的知識，這應該屬於翡翠類的玻璃種，濃陽正勻，要是在自己生活的地球，恐怕能值個千八百萬。

「這翡翠扳指品相不錯，前輩準備送給我了？」余小魚一邊把玩著扳指，一邊暗自竊喜。沒想到自己也有發財的一天，如果哪天回了地球，憑著這玩意，混一輩子吃喝不是問題。

余小魚曾經最大的理想，就是一輩子吃喝玩樂，絕對不思進取。

小老頭望著余小魚的神情，臉上浮現出一層慍sè，沉聲道：「這枚扳指，是七煌指之首，綠煌碎道！如果湊齊其他六個附屬扳指，合而為一，會有改天換地的大神威。」

余小魚由衷的對這名字讚歎道：「七煌指？聽起來很吊的樣子。」

小老頭並沒有聽出余小魚言語里不敬的地方，只當是他真的被這扳指的名字給唬住了「這裡有一枚玉簡，裡面記載的是歷代通天殿掌門，搜羅的關於其他六個附屬扳指的線索。」小老頭隨手又扔給余小魚一個寸許大的玉簡。

余小魚接過玉簡，來回翻弄，不知如何讀取。

「置於掌心，閉目聚神，就可觀瞧。」

余小魚按法試了一下，果然一行行文字在腦海里浮現出來「綠煌碎道、赤煌碎天、橙煌碎夢、黃煌碎塵、藍煌碎瘴、青煌碎虛、紫煌碎法......」

小老頭咳嗽了一聲，打斷了余小魚，望著余小魚的眼神里有了些許讚賞的神sè，從沒接觸過修行的人，不是隨隨便便說凝神就可以凝神的。

小老頭長嘆道：「果然它不會選錯人，世間萬法，以道為尊。這至尊碎道扳指，早已通靈。從你出現在死靈海海灘，它就變得焦躁不安。這又是命數。」說完后，老眼裡淚光閃動。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前輩相贈如此厚禮，有什麼事要我去做？」余小魚欣然收下了綠扳指，試探的問道。

「重振通天殿神威，是老夫畢生所願。既然你收下了本門信物，那你就必須答應老夫的幾點要求。」

「說來聽聽。」

「第一，殺掉歸遲暮，替老夫復仇。」

余小魚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陷阱：「等等！連你都著了他的道，我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哼！他現在只是初踏元嬰境，如果不是趁老夫閉關，又對其沒有防備，怎麼可能遭此毒手。你仙根資質雖然一般，但有寶物相助，將來修為jing進，也不是什麼難事。」

「好吧....第二呢？」

「第二，通天殿現在有五股勢力，等你有能力那一天，將這五股勢力統一起來。在給你的玉簡里，有對這些勢力，詳細的描述，還有本門完整的九重煉體心法。」

「煉體？」余小魚記得小說里說，只有妖修才會想修行煉體術「前輩...額...通天殿是妖修？」

「放屁！」聽余小魚這麼說，小老頭惱怒異常「我們是人，不是妖。雖然修行心法，可以幻化妖行，但我們只是藉助這萬物生靈的靈氣，又怎麼是妖呢！世人對通天殿常有誤解，作為將來的通天殿殿主，你萬不可對祖宗留下的修行心法有任何褻瀆！」

「人妖？」余小魚腦海里蹦出這個萬惡的字眼，心中又是萬匹草泥馬飄過。

「好吧，那麼第三呢？等我坐上掌門之後，您還有什麼吩咐？」

小老頭聽余小魚這樣說，臉sè才稍有緩和，沉聲道：「咱們通天殿，曾經是這古蒙大陸最大的修行門派，當年咱們的開山祖師通天老祖，憑藉七煌指，橫掃整個古蒙大陸，所到之處，無不俯首稱臣。」

小老頭神sè激動，似乎沉浸在通天殿曾經的無盡輝煌中。余小魚一言不發，打斷一個正**在過往歲月中的老頭，這是不禮貌的。

「可是後來，九原宗里出了三個絕世天才：無塵、芳菲、傾流霞。他們與通天老祖約戰大漠黑良山。傳說中那一戰，天地變sè，無數生靈因為遭到強大術法的波及而喪命，最終四人拼的個形神俱滅的下場。七煌指也被打散....」

小老頭的模樣萬分憂傷，余小魚安慰道：「他們三個打一個，實在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對，現在九原宗，君臨古蒙大陸，大有唯我獨尊的意思。他們又常以正道自居，幾千年來，我們通天殿處處退讓，他們處處緊逼...」

「這第三件事，難道是讓我收拾九原宗？」

「一切都要看你造化了...」說這話的時候，小老頭的身影開始模糊，聲音也遊離不清。

余小魚知道，這老頭快要死了，心裡突然覺得他有些可憐；「前輩，還不知道怎麼稱呼您呢。」

「付金尊。」小老頭接著又道：「這三件事，你若是答應老夫，那你許個下承諾，老夫就在你身上下一道禁制，如若有違誓言，你定當爆體而亡。」

余小魚覺得，這陷阱自己算是徹底掉進來了，他此刻心裡最想說的話其實就是「去你nǎinǎi的，我才不答應呢。」但是嘴上還是試探xing的問了一句「前輩，額...如果晚輩不答應呢？」

身影已經模糊不堪的付金尊，突然全身光影一閃，小手做了一個古怪的姿勢，惡狠狠道：「那你便即刻爆體而亡！」

威脅！這是赤果果的威脅！余小魚並不懷疑這個小小的老頭此刻有這個能力，看起來橫豎都是爆體而亡了。

這就像是死刑立即執行和死刑緩期執行的區別，余小魚當下便舉手發誓道：「余小魚發誓，答應完成付金尊前輩的所有囑託，不死不休！」

話音剛落，「砰」一聲，一道虹光從付金尊手指激shè而出，飛進了余小魚體內。

接著，付金尊的元嬰，也潰散不見，如同一朵煙花綻放，留下最後一點小小的絢爛。

此地，只剩下了余小魚，和黑黑的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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