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張鹿皮半輛車
國營廠子都是有午休的。
就這一點,比兩腳泥的農民就強多了。
林陽騎著自行車到了棉服廠門口,還是熟練的敲了敲門衛的窗戶,遞上一根大前門:「大爺,我叫林陽,我找一下咱們棉服廠的王紅星科長。」
「等著,我幫你問問。」
國營廠子門衛大爺地位不低,和門畫上的秦瓊有一拼。
就連廠里的員工都得和他搞好關係。
棉服廠是成縣富得流油的國營單位,廠子棉服在周圍三個省份的國營商店都有供應。
主要是成縣的磨石房公社的棉花產量高,品質好,棉服的保暖性和質量都不錯。
一件棉服5塊錢。
比的確良的襯衫差了不少。
但能花5塊錢買成品棉服的,也能在人前顯擺幾天。
這種流油的單位,門衛的磚房裡都配備了一台電話。
林陽蹲在牆角抽著煙,曬著太陽。
沒一會兒大爺從玻璃窗伸出了腦袋:「小同志,王科長讓你直接去他的辦公室就行,其他地方你可別亂走,出了事我不負責啊。」
「大爺你看我這老實巴交的樣子,我能去哪。」
國營廠子無論大小都是國家的產業,嚴防投機倒把和挾帶私貨,泄露廠子的核心機密。
這要是被抓到,直接一個走資派,嚴重的就是在南門亂葬崗吃槍子。
推著自行車進了廠子,林陽很快就到了棉服廠的辦公區。
採購科在二樓。
上了樓,提前準備好了一盒大前門。
林陽才敲了敲採購科科長的辦公室。
「進。」
裡面王紅星的聲音傳來。
林陽小心翼翼的推門而出,還背著一個蛇皮袋子:「王科長,沒有打擾你午休吧?」
70年代的廠子,辦公室和宿舍是一體的。
一個房間中間拉個帘子,後面是一張床。
林陽進門,王紅星正躺在床上午休。
「沒事。」
王紅星伸了個懶腰坐起身,大腹便便的坐在了辦公椅上,拿起白瓷杯喝了口水:「小陽同志來找我,是不是那件事有著落了?」
「以後看來是要叫您王副廠長了。」
林陽遞上一根煙,親自點著。
王紅星眉開眼笑,讓林陽坐下:「小陽同志啊,話可不能這麼說,八竿子沒有一撇的事情。」
「我不是給王科長來送敲門磚了嘛。」
林陽說著,從蛇皮袋中拿出了一個軍綠色的大鐵壺:「您掌掌眼,這可是純正的馬鹿鹿血,國營飯店的鄧志勇能作證。」
一聽鹿血到手,王紅星的眼睛亮了。
他連忙接過大水壺打開看了一眼,一股血腥味頓時瀰漫整個辦公室:「好,好!小陽兄弟,你這次可是幫了我大忙了。」
「王科長,咱們之前說的那件事,您看能不能搞一搞?」
林陽懶得和王紅星閑扯。
親自來找王紅星,就是為以後山貨皮子找個賺錢的門路,可不是來聽王紅星甩官腔的。
「好說!」
王紅星一拍大腿,痛快的答應了下來:「咱們棉服廠一般不和個人合作,怕擔風險。但是你的為人我了解,以後你要是有山貨皮子,拿過來就成,價格方面你放心。」
「王科長,既然話都說到這了,我還真帶了一張皮子,你給看看。」
林陽迅速從蛇皮袋拿出了一張完整的馬鹿皮子:「這就是我上次進山打的馬鹿,皮子是國營飯店的秦大廚親自剝下來的,很完整。」
「還真是馬鹿的皮子,質量也是甲等!」
山貨皮子也是有質量分層的,甲等是最好的皮子,乙等算是中等,丙是最差的。
林陽這張鹿皮很完整,而且還是成年的雄鹿。
王紅星一眼就斷定,這皮子上乘。
「小陽兄弟,這皮子我們廠子要了,你看80咋樣?」
王紅星說道。
這要是其他皮子,一張3塊錢就已經是天價了。
但鹿皮可不多見,王紅星在棉服廠這麼多年,也只見過三次。
「王科長您給的價,我覺得成。」
林陽也不還價。
他來的路上就估計過了,這張皮子大概在70-90之間。
王紅星給80元一張,要麼是按照棉服廠的規章制度給的價格,要麼就是這老小子想吃一點回扣。
這個年代,在廠子里當科長的,八成都中飽私囊。
改革開放在即,民營經濟時代馬上到了。
林陽想要搭上這股東風起飛,搞好人脈關係是很重要的。
王紅星以後要是做了棉服廠的廠長,山貨皮子的生意至少不用愁。
「那我讓會計給你上來結賬。」
王紅星出門喊了一聲,沒一會兒一個姑娘就拿著賬本和算盤進了門。
棉服廠是正規國營廠子。
收據蓋了章。
還讓林陽在收據上籤了字。
會計從厚厚的錢包里,數了80塊錢遞給了林陽:「王科長,要是沒啥事我就先走了。」
等會計出門。
林陽才把早早準備好的一盒大前門放在了桌子上:「王科長,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改天有時間我請你吃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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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氣啥。」
「有事吱聲。」
王紅星越看林陽越覺得順眼。
算起來,林陽也算是她的貴人。
如果沒有這一壺的鹿血,他這個副廠長的位子怕是要吹了。
寒暄了幾句,林陽推著自行車出了門。
臨走前又給門衛大爺遞了一根煙。
既然和王紅星達成了初步的皮子生意,以後少不了進出棉服廠,讓門衛大爺開心,他辦事也方便點。
「早知道打獵這麼賺錢,上輩子考個屁的大學啊!」
離開棉服廠,林陽才點了根煙,從口袋裡摸出80塊錢,和剩下的140塊錢放在了一起。
一張馬鹿的皮子,就能買半輛自行車。
最關鍵的是。
那一壺鹿血放在小空間超過24小時,小空間已經識別到了馬鹿的氣息。
以後進山。
只要小別山還有鹿,林陽就能搞得到。
自行車有了,山貨的銷路也有了。
槍也有了。
雖然口袋裡只剩下240塊錢,但絲毫不影響他是紅山村年輕人里最有錢的。
接下來。
只要去一趟東峽谷,出來應該就是千元戶了。
看時間不早,林陽騎著自行車就往紅山村趕。
「陽子,你這一天上哪去了,你們家門口現在可熱鬧了。」
臨近黃昏,林陽騎車剛到村口大石牙,就看到叼著煙在踱步的趙二狗。
「我家咋了?我二叔家又鬧挺了?」
林陽一聽,追問了一句。
「要是你二叔那就罷了。」
「是王長峰老兩口子,披麻戴孝的在你們家門口給王成功燒紙呢。」
「艹!」
一聽王長峰老兩口來鬧事,林陽的臉色一沉,騎著車就加速往家裡趕:「這兩個老東西,老子忙著沒去找他們,他們倒是自己找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