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乳母
茯苓頗為受用這樣的讚譽,下巴微微抬起,自信滿滿地說:「你也不必過於謙遜,我可不像某些人那般吝嗇,我是個賞罰分明的主。今後你若還有良策,儘管告知於我,只要有效,我定不會讓你失望。」
廖嬤嬤笑得合不攏嘴,連聲讚歎茯苓的英明。
待茯苓離去后,廖嬤嬤輕蔑地冷哼一聲。
「姑娘,紀家那邊傳來消息,二姑娘已經被接回去了。」
芙庾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紀老夫人將那個計策運用得淋漓盡致,二姑娘已被牢牢掌控。」
「姑娘,您真是智慧非凡,竟然將每個人的每一步都算得天衣無縫!」
顧芩瀾輕輕一笑,她並非真的通曉天機,而是因曾在前生吃過虧,深知對方會有何種反應,這才讓廖嬤嬤獻上了那個先發制人的計謀。
顧芩漣不是企圖取代她嗎?那麼,她前生所受的種種委屈和磨難,自然要讓顧芩漣也一一品嘗,這才算是真正的取代。
如今,紀夫人和紀胤禮已完全掌握了顧芩漣,接下來,便是她體驗紀家真實面目的時刻了。
顧芩瀾心中滿是期待,「多賜予廖嬤嬤一些賞銀,讓她密切關注紀家的一舉一動。」
芙庾笑嘻嘻道:「放心吧姑娘,一切事宜都已安排妥當,廖嬤嬤現在巴不得每天都能過來報告。」
要知道,每次光顧,都能獲得豐厚的賞錢。這可比紀家提供的工錢要豐厚得多,廖嬤嬤的嘴角幾乎都要笑歪了。
顧芩瀾將關於顧芩漣的種種紛擾暫且拋諸腦後,心中默數著時日:「轉眼已是三個月的時光流逝,為何自落鳳那邊仍舊杳無音信?」
她之前委託落鳳去探究她母親與姜家的陳年舊事,起初落鳳信誓旦旦地保證,不出兩月便能有確切的結果。
豈料,兩個月轉瞬即逝,三個月的時光亦逝去,卻依舊毫無進展。
更令她心焦的是,連落鳳本人都失去了聯絡。
這讓她焦慮不安,生怕落鳳在幫她調查的過程中遭遇了什麼不幸。
於是,她決定前往練武場,尋見正在指導鄭奉暉練武的破浪。
抵達之時,意外地發現鄭奉昀也在場。
那小小的身影,尚不及成人腰際的高度,竟也能在練武場上有模有樣地施展拳腳。
然而,破浪卻對他視若無睹。
畢竟,他僅僅答應了顧芩瀾,每日僅教授鄭奉暉一個時辰,再多加一個人,甚至是多出一刻鐘的時間,他都不會應允。
正當鄭奉暉沉浸在訓練之中,破浪全神貫注於教學之時,顧芩瀾並未打擾他們,而是向鄭奉昀招了招手。
鄭奉昀隨即收斂了動作,溫順地走到顧芩瀾面前,恭謹地行了一禮:「奉昀見過母親。」
顧芩瀾笑意盈盈地彎下腰身,用帕子輕輕擦拭去他臉上的汗珠,溫柔地詢問:「你怎麼也來練習拳法了?」
這孩子平日里異常安靜,幾乎不發出任何聲響,存在感極低。與那兩位活潑好動的兄長截然不同,讓人幾乎忽略了他的存在。
鄭奉昀溫順地回答:「大哥說練武能夠強身健體,因此我就來了。母親,我是不是沒有學習武藝的資格?」
話音落下,鄭奉昀眼中流露出不安之色,緊張地看著她。
他的乳母也急忙跟上前,結結巴巴地解釋:「夫人,是小二少爺自己要堅持練習,奴婢怎麼勸都勸不住……」
顧芩瀾阻止了乳母的辯解,低頭注視著鄭奉昀。
雖然明知這孩子機智過人,但在此刻,他不過是個三歲的幼兒,仰著小臉,用一雙大眼睛天真無邪地凝視著她,這副模樣,任誰又能忍心拒絕呢?
於是,她輕輕捧著他的小臉頰,輕輕地揉搓著,溫柔地說道:「只要不是行惡,任何事物都值得你去嘗試。但你尚年幼,要記得保護自己,不可受傷。你可以先從基本功學起,循序漸進,將基礎打牢固。」
「你大哥所言極是,練武不僅能健體,還能自衛,多學一些技藝總是有益無害的。」
前世,這位少爺年紀輕輕便觸及到了權力的核心,然而,他的體質卻頗為脆弱,一年之中倒有半年時間都在靜養調息。
自從我嫁入此家,少爺的體重有所增加,原本略顯消瘦的小臉上也漸漸浮現出孩子應有的稚嫩肥嘟嘟。倘若他能夠勤於武藝鍛煉,這一生,他必定不會再像前世那般羸弱多病。
鄭奉昀的小臉上綻放出滿滿的喜悅:「那麼,我可以繼續練習拳法嗎?」
顧芩瀾含笑頷首:「去吧。」
乳母終於放下心頭大石,尷尬地賠笑道:「夫人,我本想向您彙報此事,但小二少爺不讓……」
顧芩瀾語氣平靜卻透露著不容置疑:「你照顧不周,還試圖推卸責任,不必在小二少爺的居所服侍了,去尋芙庾,讓她為你安排其他差事。」
乳母頓時驚慌失措,連忙想要跪地求饒。
她心裡清楚,照顧小主子無疑是一份美差事,這位小二少爺向來溫順懂禮,鮮少哭鬧,實在是乖巧得令人驚嘆。這份差事既輕鬆又待遇優厚府中哪個僕人不羨慕她的好運?然而如今,這份令人羨慕的差事即將離她而去。
芙庾迅速阻止了乳母的行為:「不必在此磕頭認錯,於事無補,只會讓夫人更加不悅。」
乳母無奈,只得沮喪地退下。
顧芩瀾吩咐道:「為小二少爺另選一位細心體貼的乳母。」
芙庾立即應承下來。
等待了約莫半個時辰,破浪結束了授課,但鄭奉暉仍需繼續練習。
破浪走過來,向顧芩瀾微微點頭:「夫人有何指示?」
顧芩瀾滿臉憂慮:「你有辦法與落鳳取得聯繫嗎?她已離家三個月之久,我擔心她是否遭遇不測。」
破浪語氣淡然:「無需聯繫,她若自覺歸來之時,自然會回來。至於夫人的擔憂,未免太過多餘,她接任務收款,若真遭遇不幸,那也只能說是她學藝不精,命該如此,與夫人無關,金刀門也不會因此對夫人有任何偏見。」
顧芩瀾堅持道:「我並非擔憂這個,我關心的是她的生命。她是你的同門,你難道就不擔心她的安危嗎?」
破浪十分困惑地看著她:「就因為是同門,我就必須擔憂她?」
破浪將手負於身後,轉身離去,口中低聲喃喃道:「若她真的不幸遭人毒手,我們金刀門自然會為她收斂屍骨,為她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