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抬起頭來給朕瞧瞧
她面色一僵,心中頓時咯噔一下,下意識地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臉。
難不成是易容出了問題?
她眉頭緊蹙著,感受著臉上的觸感,並沒有發現有哪裡不對。
白衣女子瞳孔猛地瞪大,整個人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緊接著迅速反應過來,轉身就朝著申屠銘跪下,止不住的磕著頭,語氣驚恐,「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池楹悄無聲息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轉身去看時逸時,發現對方此刻也一臉訝異的盯著自己。
正準備將手從臉上拿下來時,陡然之間不小心觸碰到了一邊的髮絲。
這感覺……
她身形微頓,總算是意識到了什麼。
申屠銘緩緩地站了起來,滿臉訝異,他先是看了看池楹,又看了看一旁的時逸。
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淡了下去,站起身,一步一步的朝著池楹走去。
與此同時,眾人都很是自覺地將視線移到了一旁。
除了單廣印臉上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幸災樂禍。
攝政王怎麼會是個女人?眾人心中無比疑惑。
此刻的池楹,頭上的發冠掉落在地,一頭瀑布般的頭髮就那麼直直的垂在身後。
有一捋髮絲被拉扯到了左肩前,配上賀朝辭的面容,顯得有些怪異。
申屠銘神色淡然,大手一揮,緊接著便有一行侍衛手握著長劍上前,都對準了池楹。
池楹眼皮一跳,他們到底是怎麼憑頭髮來分辨男女的,不都是一樣的長度和發量?
她心中很是疑惑,然而現在更加重要的是,眼前的這局怎麼破。
申屠銘雙手負在身後,一雙眼睛冷冷地看著她,也不說話。
一時間,現場陷入了一股莫名的安靜。
良久,還是申屠銘打破了這份安靜。
他先是略微彎腰,將一旁跪著的白衣女子給攙扶著胳膊扶了起來,面容溫和。
然而白衣女子整個人卻顫抖個不停,她低垂著頭,聲音都在發著顫,「多謝皇上。」
申屠銘沒有再看她,只略微抬手輕輕的擺了擺手。
白衣女子見此,便自覺地退至一旁。
申屠銘將視線重新落在了池楹的身上,開口道:「你是何人?」
時逸見竟然被當場識破了,頓時往前一步,將池楹擋在身後,正打算開口說話,就見申屠銘看也沒看他,「朕現在在和她說話。」
面上平淡,可說出來的話卻不容置疑。
時逸面上閃過一抹為難,畢竟池楹姑娘是自己求著,讓她幫忙的。
如今王爺又不見蹤影,今日若是池楹姑娘真在這裡出了什麼事,他也沒有辦法給王爺交代。
可若是公然違抗皇帝的命令,定然沒有好果子吃。
他咬了下牙,還是自覺地往旁邊跨了一步,皇上的命令,他不得不聽。
池楹深吸了一口氣,稍微緩了一下,正打算上前解釋,就見申屠銘湊的更近了一些。
他抬起右手,直接伸手在池楹的耳後摸索著。
池楹只感覺耳後有點痒痒的,但她此刻一動也不敢動。
再下一瞬,申屠銘似乎是終於扯住了什麼東西,直接從左到右順勢一拉。
一張清秀至極的面容赫然映入眼帘。
池楹嘴唇微張,身體比嘴巴更快的反應過來,整個人直接跪了下去。
在這種以天子為第一號令的地方,她最好還是保住小命要緊,其他的都不重要。
「真是大膽,竟然還有人敢假冒攝政王的,真是嫌自己的命不夠長了。」
「是啊,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如此大膽。」
「不知攝政王本人現在在哪裡,他是否知道這件事,若是知道卻刻意隱瞞的話,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池楹在幾人的議論聲中果斷的聽到了單廣印的聲音。
但她現在完全沒有功夫去管單廣印。
申屠銘的聲音在池楹的頭頂響了起來,「你抬起頭來給朕瞧瞧。」
池楹緩慢的將頭抬起,眸子低垂著。
「你站起身來背對著朕。」申屠銘再次開口。
池楹一愣,心中很是疑惑,然而還是聽話的照做。
站起身來,又背對著申屠銘。
申屠銘眼前一亮,從這個角度看來,這女子的身形倒是和他御書房裡的那幅畫上有幾分相似。
不僅僅池楹疑惑,其他人也很是好奇。
單廣印眼眸微眯,眼看著情形有點不對,皇上怎麼看起來沒有方才那麼生氣了,是他的錯覺嗎?
他往前一步,雙手抱在一起,朝著申屠銘拱了拱手,「皇上,這女子定然是居心叵測,皇上一定要將這女子好好徹查一番才是。」
見申屠銘沒有任何反應,他便直接大手一揮,「來人吶。將這女子帶去慎刑司。」
話落,便有幾人上前想要壓著池楹的胳膊。
下一刻,申屠銘卻出聲阻止,「等一下!」
他看向池楹,「好了,你可以轉回來了。」
「朕問你。」申屠銘一臉淡然,「你有沒有見過攝政王?」
池楹點了點頭,輕嗯了一聲。
申屠銘來了興趣,繼續問道:「那你們的關係是不是很親密?」
池楹先是點點頭,緊接著又搖了搖頭。
他們只是有過幾次交易,算不上很親密的關係吧。
就連今晚,她能夠答應也是一時頭腦發熱。
申屠銘臉上漸漸帶了一絲笑容,他轉頭看向時逸,「賀卿現在何處?」
時逸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實話實說肯定不行,可若是編一個謊言,皇上很快就會知道這是假的。
到時候會更加沒有迴旋的餘地。
就在時逸萬分糾結的時候,卻陡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了起來。
「吾在這裡。」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門口的男子身形傾長,他此刻正微微昂首,目光看向了殿內的某一處。
他正逆著光而站,頭頂的夜明珠散落下來的瑩白色光芒灑在他的身上。
臉上的肌膚光滑細膩,看不出一點瑕疵,那張臉倒是比尋常女子更加惹人注目。
申屠銘笑了笑,「賀卿?」
時逸一顆心總算是緩緩的落了下來,頓時整個人都覺得心安了不少。
「將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