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誘餌
「傳說，巡河神是保守平安的守護神，從巡河請回來的紙船具有鎮宅驅邪之效，後來人們喜歡將自己的需求寫在紙船上，祈求巡河神的幫助，所以巡河神也是祝福心想事成的神呢。」
許良暉在一旁聽得直撇嘴，顯然對這套說辭完全不信。
「許奶奶，巡河神靈嗎？」程靈溪好奇詢問。
「當然，不管是什麼事，只要向巡河神祈福，總歸是有些用處的。」
「能否讓我們看看從巡河請回來的紙船呢？」洛珩開口。
「當然，」許奶奶慢吞吞起來，帶著幾人來到一個神龕前。
神龕里放著一大一小兩艘紙船，因為經常供香的緣故，紙船外表蒙上一層香灰。
「大的紙船叫鎮宅船，一年請一次。小的叫心愿船，只要你有願望，就可以去巡河請船，當然了，一次只能請一艘，不能貪心哦。」
「這紙船很新呀，」洛鳶走近瞧，發現小的心愿船還很新，不像大船灰撲撲的。
「因為是兩個星期前才請的啊。」
「等等，」許良暉忍不住指著「心愿船」，「奶奶，這不會是你為我請的吧。」
他兩個星期前投稿了一個攝影大賽，當時興高采烈和奶奶分享了。
許奶奶笑得慈祥，「當然，巡河神一定能保佑你成功的。」
「夠了，」許良暉咬牙切齒，「以後不要給我搞這些，我靠自己也可以成功。」
許良暉將「心愿船」拿下來丟到垃圾桶了，然後跑進房間。
許奶奶眼神擔憂，旋即笑著看向幾位客人，「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
「沒事，」程靈溪連忙擺手，「是我們要說抱歉才對，突然拜訪來問這些。」
「怎麼會呢，你們能了解巡河神我很高興，」許奶奶看著神龕，嘆了口氣，「以前好歹還有十幾戶人家信巡河神，到如今，每年也就剩下我們一家會去巡河請船了。」
不是巡河神靈不靈的問題，而是信息時代下，人們講究科學，認為所謂「仙神」只是人們為了逃避現世逃避努力而捏造的借口。
「對了，怎麼沒看到許叔叔和阿姨？」
許奶奶眼神黯淡，「不住這裡，他們離婚了。」
「然後將孩子丟給您一個人照顧？」程靈溪皺眉。
許奶奶搖頭，「是我主動將乖孫接過來的，他們每月都有寄生活費過來。乖孫很喜歡呆在這裡，以前他呀，最喜歡到巡河找巡河神嘮叨了。」
洛珩和程靈溪對視了眼，洛珩開口，「時候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了。」
這個時間點，差不多都要吃飯了。許奶奶也就不挽留了，將人送到門口。
「現在要怎麼辦，或許我師傅過來可以找到，」程靈溪踢著正步走。
「不用，」洛珩搖頭，這種小事沒必要麻煩吳老。
「洛小鳶，你有辦法嗎？」
洛鳶眼睛一凜，沉吟了會，「其實很簡單。」
程靈溪湊上來，「哦，小洛鳶有什麼辦法？」
洛鳶若無其事朝左邊跨一步，程靈溪立刻跟上緊緊湊在一起。
「紙船。」
程靈溪恍然，「對了，這裡有用紙船祈福的習俗，我們只要折艘紙船放上去就行了。」
「呀，剛剛忘了找許奶奶要張紙了，現在回去拿還是去買？」
「不用，」洛鳶搖頭，從兜里取出一張紙，「我有帶。」
聰明如她，當然早就預料到會有用到紙船的時候。若不是怕放兜里壓壞了，她連紙船能事先折好。
洛珩揉了揉洛鳶的腦袋，「現在過去巡河吧。」
洛鳶在路上就將紙船折好了，到附近，他們找了一個路人，付了報酬后請路人將紙船放到河面上。
程靈溪取出一炷香點燃，香煙繚繞，無色無味。
「這是隱息香，除非對方是靈階，或者特別擅長探察，一般不可能發現我們。」
三人找個房子溜上屋頂，時刻盯著紙船的動靜。
紙船易沉，若真有巡河神，也就這一會兒的事。
紙船流經的水面發出陣陣漣漪，旋即慢慢沉入水裡，然而，在三人的眼睛，看到的卻是另一幅畫面。
一位發須皆白的駝背四臂老者自水下浮出半個身子，雙手托著紙船，緩緩放到身後的竹筐里。
老者忽然一頓，扭過頭，隔著數百米與屋頂的三人對視。
被發現了，程靈溪有些錯愕，腳尖一踏連忙衝上去。
水渦出現，老者緩緩沉入河裡。
程靈溪在半空取出法器冥傘，朝著河裡刺下，法力輸出，以漣漪形式朝四周擴散。
水面不穩，形成陣陣浪潮。
程靈溪看向某一處河面，在她的視角里，能看到一道黑影在水裡高速移動。
「哪裡逃。」
程靈溪抬腳，將冥傘負於身後，接著腳步落地，有水花朝腳后炸開，同時將手中冥傘擲出。
「轟——」
冥傘轟入河面，水花炸開，河水從天而降，落在河面發出噗通的響聲。
老者從水裡浮出，氣得渾身發抖，要不是臉被白髮白須遮住，不然肯定是漲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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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小女娃，懂不懂尊老愛幼。」
程靈溪踩著水面走，「誰叫你見面就走，要是賊怎麼辦，我們的紙船還在你竹筐里呢。」
「什麼，這紙船是你們的，好好好，居然敢戲弄我。」
老者腦袋升起白霧，就像煮水的水壺一樣。
老者四手張開，呈圓弧比劃，在程靈溪的腳下，一個巨大的水旋渦形成。
程靈溪感受到一股龐大的吸力，想要跳起來，可腳好像紮根了似的，怎麼也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沉入河裡。
程靈溪半點不慌張，反而露出關愛智障的眼神。
果不其然，程靈溪只埋到腿根處，就怎麼也沉不下去。
老者不信邪繼續比劃，法力如水，似漩渦流動。
河裡的漩渦加大了一倍，可怎麼也沉不下去。
程靈溪吐槽，「這位老大爺，這河就一米深，你讓我怎麼沉下去。」
老者手在半空僵住了，「這這……不可能啊……現在就一米深了……」
老者腦袋冒出的白霧更多了。
洛珩踏上水面，他此刻是鬼魈形態，一個呼吸的功夫，烏黑長爪架在老者的身後。
老者脖子一亮，四手抬起，「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洛珩收回利爪，將老者提起來，帶到江邊離開河裡。
老者跪坐在地，「兩……三位好漢，咱有話好說，別動手動腳，我老人家都這麼老了，實在經不起折騰。」
「你就是巡河神？」洛鳶狐疑看著這個和她想象的「神」完全不同風格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