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莫名其妙的信
鶴影館正房中,蘇鳳清正捧著錦帕包裹好的手爐歪在炕上出神,面前的炕几上正擺著兩副棋盤,張曦與張玉薇正坐在他的對面對著棋盤冥思苦想。
「姑娘,粉玉姐姐來了。」燕兒端著托盤進來,粉玉帶著雙葉笑眯眯地向三人行禮請安。
聽她們說明了來意,蘇鳳清仔細了打量了一下雙葉,發現對她並印象,便讓燕兒將信取回來。
「沈先生托我們世子千山萬水送來的信,小心點兒。」雙葉笑道。
「這位嫂子放心吧。」燕兒也笑得天真燦爛,從她手中抽走了信封。
張曦也在打量雙葉,雖然這位姐姐沒有蘇世子長得漂亮,但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兒了,難道九江王府就連下人都長得如此貌美?真是上等的好風水。
見信已經到了蘇鳳清的手上,雙葉又詢問了一些蘇鳳清在張家的近況,裝作是奉了沈晉文的吩咐前來探望他的樣子,在寒暄了幾句后便福身與粉玉一起告退了。
「不行,想不出來!」張玉薇向後倒在大迎枕上,手裡的棋子也丟在了棋盤上。「認輸了認輸了!」
蘇鳳清沒有理她,只看盯著那信封上蒼勁有力地幾個字。
沈小姐說話粗魯的像個男人,字倒是寫得不錯,蘇鳳清在心中暗暗贊了一句。只是竟然不如一般女子那樣習簪花小楷,居然寫的是行書。
「你呢?」他低頭拆開信,心不在焉地問還在抓耳撓腮的張曦。
這兩人真是不相上下的臭棋簍子,跟他們手談簡直是一種酷刑。要不是他倆臉皮厚的趕不走,蘇鳳清真不想讓他倆折磨自己。
「我、我再想想,再想想!」張曦抬手搖了搖,繼續盯著已經要進入死路的棋盤。
抖開了信紙只看了一眼,蘇鳳清竟是沒忍住輕輕地笑了一下。輕到正對著喜鵲討點心吃的張玉薇,與還在對著棋盤苦苦思索的張曦都沒有察覺到。
大概是為了做戲做全套,這沈小姐為了偽裝是老師的信,洋洋洒洒寫了四、五張。只不過實在沒什麼話說,直接將道德經抄了上去。
在人前蘇鳳清也不好直接抽出最後一張信紙,只能裝模作樣地將沈唯真抄的道德經讀了一遍。
「好!我下這裡!」張曦終於想到了出路,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只是蘇鳳清不過從信紙上挪了一下眼,便抬手穩穩落子,張曦一口茶還沒咽下去臉就又揪在了一起。
蘇鳳清繼續讀那道德經,終於是看到了最後一頁,發現沈唯真居然什麼話都沒寫,真真的只是抄了部道德經上去。
又把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還是沒看出什麼端倪,蘇鳳清忍著心中莫名將信裝好。
「不行不行了。」張曦將手中棋子扔下投降道。「輸了輸了,我輸了!」
喜鵲與畫眉笑著上來收拾棋盤,張曦又灌了口茶摩拳擦掌地道:「再來一盤!」
蘇鳳清可不願再應付他,將手裡的信交給燕兒好生收了起來,又捧起了手爐。「五哥哥當初答應我什麼來著?」
「輸了就學小白!」一旁吃點心的張玉薇咯咯地嬌笑起來,小白是她姐姐張玉薔養的波斯貓,蘇鳳清拗不過非要下棋的他們倆,才定了這個彩頭。
「我學了是不是就能再下一局!」張曦跳下炕來問道。
「先學了再說。」蘇鳳清用帕子掩口打了個呵欠。
「喵~喵喵喵~!!」張曦也不含糊,當即在屋子中間學起那貓兒來。先是學它追自己尾巴時的樣子轉起圈來,接著兩手像貓兒洗臉般撥著腦袋,夾著嗓子喵起來。
一時間逗得屋裡的人都笑了,就連蘇鳳清也用帕子按著嘴角笑得歪在了迎枕上。
與鶴影館一派和樂的氣氛不同,張三太太的內室中氣氛卻十分壓抑。
「什麼?你說是有人要害我們的薔兒?!」張三太太猛地站起來,她身邊的王媽媽連忙扶住她。
張三老爺也是面色陰沉,自從張玉薔在於鴻苑受傷已經過去了幾日,今日一早於鴻苑就來人將張昀的棗紅馬和踏月都送了回來。
隨著兩匹馬兒一起回來的,還有被於鴻苑的人裝在小匣子中的一顆帶刺鐵珠。
「就是因為這個東西,薔兒才驚了馬。」張三老爺將那鐵珠用帕子捏著給張三太太看了看。「這東西打中薔兒的馬後扎在了馬身上,馬兒掙脫不掉又疼得厲害才發了狂。」
「是誰!誰這麼歹毒!」張三太太偏過了頭,不想去看那腌臢物。
「還在查,但畢竟已經過去了幾日,當時在於鴻苑的人也都散了。」張三老爺嘆了口氣,「得慢慢查了。」
「不過你放心,為了咱們女兒,我一定會查的水落石出的!」
張三太太點了點頭,似是想起了什麼又對張三老爺問道:「那位救了薔兒的陸公子,老爺打算如何謝他?」
提到陸尋,張三老爺厭惡地蹙起了眉。「咱們這樣的人家,還是不要跟錦衣衛沾什麼關係為好。」
「若他不是錦衣衛,我定然登門致謝。」他放下手中的茶碗搖了搖頭。「你看著遣個什麼人,送上一份厚禮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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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太太深以為然,等張三老爺回了外院書房,她便耳提面命地對王媽媽吩咐了一番,王媽媽領命去辦了。
採薇園裡張玉薔正躺在床上靜養,她喜滋滋地捧著綉綳在一塊月白色的緞子上綉著青竹。
她小腿上的傷並不嚴重,遠不到斷腿的地步。只是她見自己受傷,張三老爺夫妻擔心的連張玉薇也顧不上了,日日圍著自己轉,她就決定在床上多養一些時日。
張昀兩兄弟也因她受傷深深自責,這兩日天天來陪她說話解悶兒,也沒空帶著張玉薇玩兒了,讓她更是開心。
她將手中的綉綳高高舉起,想象這塊緞子做成的荷包佩在陸尋身上的樣子。
雖然那陸尋長得不如錦鄉伯俊俏,但也身姿挺拔算得上劍眉星目,一想到他日後飛黃騰達的樣子,張玉薔就忍不住掩口笑起來。
至於天宇哥哥……張玉薔又收了笑,雖然想起他心中還是隱隱作痛,但上一世他到底負了自己,既然自己重生回了還未嫁他的時候,自然不能再傷一次。
對不起了天宇哥哥,張玉薔繼續拿起綉針,這一世只能我負你了。
夜深人靜,張府守門的婆子們也開始偷懶打瞌睡。一襲黑衣的沈唯真輕巧地在屋檐上起落,她夜間目力也極好,籍著各院廊下微弱的燈光,按照雙葉畫出的地圖很快地就辨認出通往鶴影館的道路。
雖然張府也有巡夜的下人護院間隔來往,但她還是順利的來到了鶴影館外。
她幾步上前蹬在偏僻處的外牆上,輕輕鬆鬆地就翻過了院牆落在了院子里。
只是還不等她抬腳往正屋走去,斜後方竟悄無聲息地刺出一把短刀,那刀鋒雪亮在黑暗中一閃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