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教你仗勢欺人
得了黃太君的話,張二太太也不再多言,倒是四姑太太有些期期艾艾地扯著帕子問道:「母親就這樣要了她的命,會不會不太好?」
頂著黃太君的目光,她硬著頭皮解釋道:「她、她是姚姨娘害女兒的人證,到時候女兒與……與他和離時,要不要、要不要如畫出來作證?」
黃太君嘆了口氣,雖然當年四姑太太也是養在她的膝下,但到底不是她肚子里爬出來的。雖說是一視同仁,但她還是將更多的心血放在了自己的兒女身上。
這個庶女,她只教了她知書懂禮聽話恭順,卻沒教她后宅陰私與大家的氣派。
「姑太太這話就說笑了。」張二太太適時替黃太君開口解釋道。「咱們這樣的人家,發作一個賤妾,你說出口的話就是證據,不需要其他的人證物證。」
黃太君笑了笑,又接了一杯茶細細地餵給沈唯真喝。
沈唯真:……
沈唯真:我不害怕!外祖母我真不害怕!這一會兒你喂我喝兩盞茶了!肚子受不了了!
四姑太太聽了還是有些躊躇,只是見黃太君的態度心裡也稍微安定了下來。
「行了,我要留真丫頭用膳,你們都回去吧。」
聽了黃太君的話,張二老爺和張三老爺連忙起來行禮。張二太太等女眷哪裡能走,連忙吩咐下人擺飯,妯娌二人和四姑太太一起伺候黃太君用完了晚膳,才結伴回去了。
等松鶴堂里終於只剩祖孫二人,黃太君才拉著沈唯真問道:「今天這事兒,真姐兒你害怕嗎?」
「不害怕呀。」沈唯真笑吟吟地握了握黃太君的手,從琥珀手裡接過美人錘輕輕地給她捶起腿來。「這樣背主求榮的下人,理應是這麼一個下場。」
「好,好。你能明白就好。」黃太君望著與自己女兒相似輪廓的外孫女,視線有些模糊。「我本想著,只要我還在,就能護得住你。」
「不想那些不該聽的污糟事,污了你的耳朵煩了你的心。」
「可見了你四姑母的事兒,才發現我老啦……」
「外祖母年輕著呢!」沈唯真笑著打趣道。「今兒個可是用了兩碗飯,還跟孫女在院子里走了好幾圈,外祖母一點都不老!」
「哈哈哈,你這丫頭,打趣外祖母吃得多是嗎?」黃太君伸出手輕輕掐了掐沈唯真的臉蛋,旁邊的珍珠琥珀也都笑了起來。
「唉,到底是年歲大了。」黃太君摸著沈唯真的臉無不嘆息地道。「你那些姐妹,將來自有你舅舅舅母們護著。」
「可若是我不在了,又有誰來護著你呢。」
「外祖母!」沈唯真嗔怪地撲進黃太君的懷裡。「不許亂說了。」
「好好,外祖母不說了。」黃太君摟著她,輕拍著她的肩膀道。「只是我想了,誰護著,都不如你自己立起來。」
「我當年就是只教了你四姑母謙柔恭順,結果現在被人欺負到頭上了,她居然還要靠自己的兒女反過來救她。」
「以後這些我不願讓你知道的事兒,外祖母都會教給你。」拍著沈唯真的肩膀,黃太君堅定地道。「不論將來你是否能用到,會不會怪外祖母。但只要你能好好的,隨心所欲的活下去,外祖母都會去做。」
伏在黃太君懷裡的沈唯真心中一動,黃太君的這番話讓她想起了自己的母親貴妃。
當年她還小的時候,貴妃的懷抱也是如此溫暖,她抱著自己一下下地輕拍著,那令人懷念的熏香味道彷彿都與黃太君重疊在了一起。
沈唯真的心裡泛起了酸楚,可升起一個奇怪的念頭。黃太君到底真心疼愛的是她這個沈唯真,還是這半年來與她朝夕相處的蘇鳳清呢?
她甚至有種偷走了蘇鳳清親人的感覺,可明明她才是真正的沈唯真,才是黃太君真正的親人。
更何況面對長寧公主與九江王時,她可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感覺。
如同那個雷雨夜的蘇鳳清一樣,沈唯真抓緊了黃太君的衣裳,她將臉埋在她的臂彎中感受著黃太君親情的慈愛溫暖,思緒卻漸漸飄遠了。
萬溪竹一路哼著小曲兒回了小柳氏的院子,一進屋子就見母親正在喝一碗燕窩羹,大丫鬟沁竹正伺候在一旁陪她說笑。
「喲,沁竹姐姐也在呢,沒去角門看熱鬧嗎?」他長腿一抬就倒在了軟榻上。
小柳氏見兒子輕浮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懶得理他繼續舀著碗里的燕窩羹喝著。
沁竹自然是不敢不接話的,只是笑著倒了茶端到了榻几上給他,笑著問道:「什麼熱鬧?」
萬溪竹一個翻身坐起來取了茶,笑吟吟地抿了一口道:「這一路上跟你親親熱熱的高寶山家的,被扒了裙子打板子呢~」
「前前後後圍了幾百號的人,約莫張家得用些的下人都去觀刑了。」
沁竹聽了臉上泛起一抹蒼白,強笑著回了小柳氏身邊。「四爺說笑了,張家懲治自己的下人,我們這樣的外人去湊什麼熱鬧。」
「哈哈!」萬溪竹將茶碗放在榻几上又躺了下去。「我看姐姐這一路跟那高寶山家的有說有笑,親熱的還以為是一房人呢,原來姐姐這麼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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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一天到晚的胡言亂語。」小柳氏把碗重重地放在桌上,走到榻邊前對著兒子的腦袋就是一陣猛戳。
「什麼該看不該看的你都去湊熱鬧,一個婆子的屁股你也看,不怕爛了眼睛!」
萬溪竹嘻嘻笑著,他母親向來疼他,雖然說是猛戳卻一點都不疼,他晃著腦袋說:「我眼睛爛不爛不知道,可那高寶山家的屁股可是爛了哈哈哈。」
「我跟暉表弟回來的時候,就已經開打了,那一片血肉模糊的。」
「聽說是老太太罰了六十板子,沒打到三十那高寶山家的就有進氣兒沒出氣兒了。」
「就這都沒停,活生生的打滿了六十板,現在約莫是席子一裹拖出城去了。」
「阿彌陀佛!」小柳氏嚇得連忙雙手合十,可念了兩句佛又覺得不太對,那高寶山家的成天趾高氣揚的模樣,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在柳家六房裡得臉。
「呸,也是活該!」小柳氏啐了一口。「瞧她一天天那輕狂樣兒,穿戴得比你六伯母都更像個太太。」
她回頭又盯著臉色慘白的沁竹吩咐道:「你也少跟六房的下人們來往了,這剛到京里沒幾天呢,親家老太太就罰了高寶山家的。」
「這日後要罰的人,只怕還要更多。」
沁竹連連應是,她也不過就是路上無聊,跟六房那些下人多聊了幾句,誰不知道分家以後柳家六房就靠吃老本過活,誰願意搭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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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鳳清:老太太疼的是我!是我!是我!
沈唯真:(略做賊心虛)好好好,是你是你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