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夫人的人

大周國十五年四月初六。

今天是榮親王郡主出嫁的日子。

十里的紅妝。

馬車從街頭排到街尾，並然有序，馬路兩邊都掛滿了大紅的綢帶，就連滿城的樹上都系著無數條紅綢帶，路旁皆是維持秩序的士兵，涌動的人群絡繹不絕，比肩繼踵，個個皆伸頭探腦去觀望這百年難見的婚禮。

聽得禮官唱喝，禮數一一完成。

從榮親王府出門，再到拜完堂，差不多過了一個時辰。

李希才被送回新房裡。

新郎官卻沒有來。

李希知道，趙勛在外面陪酒。

綠娟拿來一些點心，「夫人，先墊些肚子吧，你都餓了快一天了。」

綠娟是李希的貼身婢女，與綠娟一起的還有春夏秋冬四個人。

他們改口，不再稱呼她郡主，而是夫人，鎮國公唯一的少夫人。

李希確實很餓，但她更想早點把頭上的鳳冠先卸下，把身上厚重的喜服脫下，然後泡一個舒服的澡。

「你去看看鎮國公回來了沒？」李希對綠娟說。

外面賓客聲已經小了很多，趙勛差不多應該要來新房了。

至少交杯酒來喝一下。

這是雙方的體面。

很快，小春跑進來，

「夫人，鎮國公出去了，」

而就在這話後面又響起：「老夫人來了，」

接著新房的門被大推開，老夫人由一位年輕的女子扶著進來。

李希起身走向前，溫聲道：「娘，」

趙家老夫人謝氏，其實也不是很老，今年也不過四十來歲，肌膚白凈細膩，唯有眼角能有幾條淡淡的細紋，可謂是風韻猶存。

趙老夫人微笑著拉過李希的手：「郡主，累著了吧，」

「還好。」

趙老夫人微露擔擾之色，「軍營里出了一點事，勛兒帶人去處理了，我怕你擔心，過來和你當面說一聲，」

李希垂下眼眸，待抬起時，笑容淺淡地道：「娘放心，我沒事，我既然嫁於趙家，那我就是趙家的兒媳婦。」

李希說罷，看了一眼老夫人身旁的女子。

女子一身，膚白淡紫色錦服，端莊秀氣，眉眼精緻唇紅，在燈火中，自有一番風情。

女子對上李希的眼神，微微一笑，然後恭敬地行禮道：「少夫人」

李希微微頷首，看向老夫人。

「她是勛兒的身邊的柳氏，柳如煙。一直在我身邊服侍我，我也用慣了她，」老夫人笑著說。

蕭雲說過，趙勛身邊有兩房妾室，但並沒有住在一起。

這柳氏就是其中一位了，

剛才老夫人的話說的很明白。

柳氏是她的人，會一直留她在身邊服侍。

李希點頭，「娘喜歡，就留她在身邊用著吧，她比我進府早，懂得肯定也多，您和鎮國公也習慣用她，」

趙老夫人滿意的點頭，「你這孩子就是懂事，你是郡主，嫁給我們勛兒也是委屈你了，」

李希進門，並沒有打壓勛兒的妾室，懂事。

榮王府的女兒，也不過如此。

「早些休息吧，」趙老夫人轉身，也沒有進去坐。

「還不知道勛兒什麼時候回來，郡主先睡吧，」

李希聽明白了，趙勛今天晚上不會回趙府與她同房。

李希笑了笑，「是，娘，您也早點休息。」

再客套兩句，柳氏就扶著老夫人回去了。

新婚之夜，鎮國公夫人獨守空房。

很快，李希自己帶來的四名婢女服侍她更衣梳洗。

綠娟服侍李希躺下，輕聲問：「夫人，不等鎮國公回來嗎？」

李希搖頭，「不等了，也不早了，睡吧，」

有點可惜不能見到美男了。

娘說這位鎮國公是難得一見的英俊男子。

一大早就起來梳妝，然後是出嫁，一直等到晚上，李希感覺自己全身都是酸的難受。

綠娟看李希閉上眼，抿抿唇就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