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完整的男人
她在一旁碎碎念：「我跟你說，你千萬別跟別人說你學歷只是高中生……說是景城醫科大學的碩士生，記住了沒？」
她舊話重提，顧清沒興趣。
到了約定的包間，葉之雪整理了一下儀容，顧清則抬手敲了敲房門。
陸夫人知道，是顧家的大女兒來了。
這門婚約是她一手安排的，現在兩個孩子馬上就要見面，她心思卻複雜不已。
曾經，景炎是她的驕傲。
如果不是這場車禍，她的孩子，該配上最優秀的女人，而不是一個沒有什麼文化的女孩。
陸夫人心思很微妙，她不希望別人嫌棄她兒子，卻又瞧不起為了金錢甘願禍害女兒下半生的顧家。
「進來。」她端著架子。
聽到回應，顧清把門推開。
陸夫人和陸景炎同時朝門外看去。
女生穿著簡單的衛衣休閑褲，長發束在腦後，額前留著幾縷細碎的絨發。
妝容很簡單，但她卻很漂亮，乾淨清透，是一眼就能吸住別人眼球的漂亮臉蛋。
比起這北城的名媛淑女，容貌不輸半分。
她看起來安靜又清冷，氣質上很出挑。
陸夫人愣了一下，眼裡閃過一絲驚艷，好標緻的姑娘。
陸景炎則皺了眉頭。
「你是……顧家……」
陸夫人遲疑地問出口，身後的葉之雪擠了進來，臉上堆滿討好的笑容：「親家，是我，小葉呀。」
她一手拉著顧清，笑容滿面地說：「這是我女兒，顧清。」
看見陸夫人驚艷的神色，葉之雪十分滿意。
顧清長得像顧雲飛，這張臉很拿得出手，葉之雪慶幸顧清還有一絲讓她驕傲的價值。
「這是顧清？」
陸夫人看著顧清這張標緻漂亮的臉蛋和出眾的氣質，實在無法把她跟小兒子說的「丑」聯繫在一起。
這都叫丑的話，北城怕是沒有漂亮的姑娘了。
她眼裡閃過一絲欣喜，慶幸這姑娘不像小兒子說的那樣。
雖然她想給兒子選個好拿捏，不會把兒子的事情抖出去的兒媳。
但還是不希望太丑，畢竟是陸家的兒媳婦，太丑了，也帶不出去見人。
葉之雪一看陸夫人這表情，就知道她很滿意顧清，心底止不住驕傲。
到底是她生的，論長相，她家顧清，比北城那些名媛千金不知道漂亮多少倍。
「親家，這就是顧清。」她笑著又說了一句。
「啊，快請坐……」陸夫人語氣熱絡了幾分。
兩位媽媽客套寒暄，顧清的視線卻看向了對面的陸景炎。
男人穿著純黑色的襯衫，他坐在輪椅上，腿上蓋著薄薄的毛毯。
察覺到顧清的視線掃過他的腿，陸景炎垂在膝蓋上的手下意識握緊，一雙眸子卻冷淡平靜，似乎並不在意別人看他雙腿的視線。
兩人眼神對視，顧清絲毫沒有被抓包的尷尬，她體面地朝他露出微笑。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冷酷凌然，哪怕坐在輪椅上，周身的氣勢依舊那麼的讓人不可忽視。
兩人對視間，陸夫人招呼葉之雪和顧清坐下。
葉之雪把顧清誇得像仙女下凡，要多優秀有多優秀，無非就是怕陸夫人最後不滿意。
陸夫人對顧清的外貌條件很滿意。
不過她很不喜歡葉之雪那極力推薦的模樣。
彷彿這不是一場相親，而是在賣什麼貨品。
兒子的腿已經這樣了，即便陸家再好，也落了下成。
葉之雪把自己女兒的地位擺得太低了。
讓陸夫人產生一種錯覺，只要能讓女兒嫁進他們陸家，葉之雪不在乎女兒到底會不會被人看低或是被人欺負。
陸夫人是瞧不上這種母親的。
顧清和陸景炎兩個當事人話都少，只能靠陸夫人和葉之雪在那裡活躍氣氛。
兩方聊了一會兒，陸夫人問道：「顧小姐，我聽你媽說，你是從景城醫科大學畢業的碩士生，是嗎？」
陸夫人很在意這個問題，對方是醫生的話，那會更方便照顧自己的兒子。
終於提到這個問題，葉之雪深怕顧清和之前一樣死板，否定這個說法，她下意識掐了顧清一把。
這個動作，她以為做得很隱蔽，卻還是被陸夫人和陸景炎看見了。
陸夫人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頭。
陸景炎則一副冷漠的表情。
顧清抬眸看向陸夫人，從容地放下碗筷，取了一旁的餐巾擦了擦嘴，這才說道：「不是。」
陸夫人臉色微愣。
葉之雪則臉色大變。
該死的，她果然還是那麼死板，她怎麼就生了那麼一個不知變通的女兒。
當面拆她的台，以為自己很厲害嗎？
葉之雪氣得都快心梗了，偏偏這個時候，她還得想盡辦法圓場。
正要說什麼，忽然聽見顧清說：「我是耶魯大學畢業的。」
？
葉之雪震驚地看著顧清，臉色變了好幾次。
偏偏顧清還一副淡然的表情。
葉之雪都快嘔死了，她知道顧清在鄉下被養歪了，但是沒想到撒謊的本事這麼厲害。
說她是景城醫科大畢業，都抬舉她了，她居然還敢說自己是耶魯大學畢業的？
真當所有人都是傻子嗎？
撒謊也不知道挨著邊際。
陸夫人也很驚訝。
她看了顧清一眼，又看了一眼臉色尷尬的葉之雪，恍惚間，心裡明白了什麼，眉頭皺得更深了。
陸景炎則沉默地看了顧清一眼，顧清再次朝他揚起淡淡的微笑。
她的笑容很有親和力，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因為她的笑，陸景炎原本壓抑的心情，莫名有了一絲好轉。
他倉促地別開了視線，眉頭緊鎖。
一種說不出的自卑籠罩在心頭，不是因為她的優秀，而是她溫柔美好的笑。
「能上耶魯大學，很優秀。」陸夫人語氣淡淡地說道，態度明顯沒有之前熱絡。
上耶魯大學的，哪個不是頂尖才子，只談優秀都是謙虛說法了。
葉之雪知道，陸夫人已經看出顧清在撒謊了，但她還得硬著頭皮接。
「呵呵，是挺優秀，這不，優秀得我都記錯了……學校都記成了我們若若馬上要讀的學校了。」
因為這一出，飯桌上的氣氛異常尷尬。
陸夫人直奔主題：「顧清這孩子，我很滿意，相信景炎也很喜歡，我們兩家的婚約……」
「媽。」
陸景炎打斷了陸夫人剩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