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寒門庶民，世家公卿

楊業拖著略顯疲憊的身軀回到府邸，剛一邁進大門，賈詡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來。

賈詡微微欠身，神色中滿是關切地問道：

「兵曹，錢糧的籌備如何了？」

楊業微微皺眉，沉默片刻后，緩緩將宴會的情況一一道來。

講述的過程中，他不時地觀察著賈詡的神色變化。

賈詡似乎察覺到了楊業的試探，挺直了身子。

他眼神堅定地看著楊業，坦然道：

「兵曹不必試探在下，在下既然選擇跟隨兵曹，自然忠心耿耿，絕不會賣主求榮。」

楊業聽后，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神色，微微點頭道：

「我相信文和，否則也不會什麼事都找文和商量。」

賈詡捋了捋鬍鬚，接著道：

「其實，只要兵曹點頭，王允、荀攸等士族，自會為兵曹籌備錢糧。」

楊業眉頭緊鎖，雙手背在身後。

他來回踱步，擔憂地道：

「我要是答應他們，豈不是徹底得罪董公？」

賈詡微微頷首，神色凝重地道：

「兵曹能如此清醒，在下也就放心了。」

「朝堂之上，董公仍舊是一言九鼎。」

「這時候和董公離心，非常不明智。」

楊業停下腳步，神色一正，雙手抱拳，誠懇地道：

「文和，請賜教。」

賈詡連忙擺手，謙遜地道：

「賜教不敢當，只是說清楚一些情況罷了。」

「荀攸刺董公，最多收監、流放，因為他出身士族，背後有強大的家族勢力支撐。」

「而兵曹刺董公，一碰就是粉身碎骨。」

「荀攸刺董，不管成敗，都能威震天下。」

「兵曹不過一匹夫爾，怎會有賢士大夫歌功頌德？」

楊業聽后，心神凜然。

刺董肯定會把西涼、并州豪傑，都得罪乾淨，不符合楊氏立足的根本。

他長嘆一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道：

「我等庶民、寒門，日子過得可真是苦。」

賈詡也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嘆息一聲道：

「窮者，誰不想達。達者，更畏懼窮。」

「為求功名利祿，窮人兢兢業業，辛辛苦苦，農耕其田，工利其器。」

「是他們不努力嗎？是他們不上進嗎？非也，皆因如今的達者。」

「不願意也不允許把發達的機會賜予窮人，更不願意與他們分享錦衣玉食。」

說罷，賈詡微微垂下頭，陷入了沉思。

楊業微微頷首，神色鄭重道：

「文和之言，震耳發聵啊！」

賈詡微微眯起眼睛，語氣沉穩道：

「兵曹要成大業，就好好看看董公是如何如履薄冰的，好吸取經驗和教訓。」

楊業眼神中流露出濃厚的興趣，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道：

「請文和暢所欲言。」

賈詡捋了捋鬍鬚，緩緩道：

「公卿世族視窮和敗落為一種恥辱。」

「他們曾經目睹諸多的顯貴之人，在爾虞我詐中失敗，淪為窮人。」

「於是更加懼怕家族敗落。」

楊業若有所思，沉聲道：

「朝堂上的鬥爭，的確是這麼一回事。」

賈詡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繼續道：

「公卿世族便不遺餘力地壓榨窮人，打壓寒門，聚斂財富。」

「以求將這種家族榮耀保持永久，福蔭子孫。」

「在他們眼裡，所謂的天下、所謂的百姓。」

「不過是他們鼻子尖上，那一點點的金錢和地位。」

楊業聽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他的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複雜的情緒。

朝堂之上那錯綜複雜的權力鬥爭，以及底層百姓的無奈與困苦，交織到一起。

要想成為諸侯，突破階級的障礙，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賈詡微微搖了搖頭，神色凝重地道：

「儘管有些讀書人還在口口聲聲說聖賢道德，那也只不過是修鍊成了一個偽君子而已。」

「不管是汝南袁氏還是弘農楊氏，都是百姓頭頂上的一座大山罷了。」

「董公面對一座大山，尚且妥協放過袁紹，兵曹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楊業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堅毅的光芒。

他挺直了脊樑，雙手緊緊握拳，鏗鏘有力地道：

「有文和輔佐，我必能披荊斬棘，何懼士族公卿的阻撓！」

賈詡看著楊業那堅定的神情，心中微微一動。

自己選擇輔佐的這個人，有著不屈的鬥志和遠大的抱負。

在這個動蕩的時代，或許楊業真的能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賈詡微微頷首，眼神中也多了幾分期待。

楊業和賈詡作別，安安穩穩地睡了一夜。

這一覺中他思考了許多東西，也在心裡默默完善著賈詡未說完的話。

第二天一早，太陽東升，光芒萬丈灑落在大地上。

楊業剛剛起身，緩緩舒展著筋骨，感受著清晨的寧靜與活力。

就在這時，許褚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滿臉焦急地大喊道：

「兵曹，不好啦！董公殺越騎校尉伍瓊、督軍校尉周珌，司空荀爽病逝！」

楊業聞言一愣，好半晌才聽清楚許褚的話。

他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不久前與伍瓊一起喝酒的場景，沒想到伍瓊的命運如此不濟。

至於荀爽病逝，楊業心裡也不禁泛起嘀咕。

這裡面到底有沒有文章，他實在難以判斷。

董卓曾以公車徵召荀爽，荀爽本想逃避征命。

卻因官員催迫，只得受任平原國相。

前行至宛陵時，又被朝廷追拜為光祿勛。

荀爽在職三天，便升任司空。

這等履歷，可見董卓拉攏士族的決心。

饒是如此，士族還是沒有感恩董卓，仍舊站在董卓的對立面。

楊業眉頭緊鎖，心中明白這局勢越發複雜難測了。

他靜靜地站在原地，思緒隨著眼前的局勢不斷翻湧。

歷史上公孫瓚曾說過一句著名的話：「衣冠皆自以職分當貴，不謝人惠。」

士大夫們全都自認為他們應該富貴，給他們富貴，他們也不會感謝。

所以公孫瓚所寵信的都是商販一類的庸人，與這些人結為兄弟，或者互通婚姻。

董卓極力拉攏士族，最終卻以失敗的結局收場。

而公孫瓚厭棄士族，麾下的謀士、武將，都是名不見經傳之徒，在歷史上也同樣失敗了。

楊業父子出身黃巾，勉強稱一句郡縣豪強。

要打破士族掌權的僵局，可真是不容易啊。

他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透露出堅定與思索，深知自己面臨的挑戰巨大。

但他心中的鬥志，卻並未因此而減弱半分。

楊業暗暗發誓，一定要在這複雜的局勢中闖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改變這既定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