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話 黑鳶出世．放糧
宣王離開不周山後，迅速趕回城中，對其副將問道：「軍中還有多少糧草？」
副將拱手回道：「殿下，軍中糧草充足，夠全軍上下支撐二十天有餘。」
「放糧，讓百姓們吃。」
副將聞言，臉上露出不解之色。他微微皺眉，猶豫片刻后說道：「殿下，軍中糧草雖足，可這是為了應對可能的戰事而儲備。如今將糧草發放給百姓，萬一鬼王來襲，我軍恐陷入糧草短缺之困境。」
「為兵為將者，護國佑民。」宣王微微眯起眼睛，神色凝重地望向城中百姓，隨後輕嘆一聲，道「本王既領皇命前來驅逐邪物，便不能對此視而不見，如今百姓們飽受邪物侵擾之苦，食不果腹，若我們不施以援手，他們又如何能撐過這場劫難？」
副將皺著眉頭，依然心存疑慮：「殿下心繫百姓，末將深感敬佩。但戰事難測，若糧草耗盡，我軍又該如何應對鬼王與邪物的攻擊？」
「本王與鬼王已有六日之約，我們在此期間放糧給百姓，可穩定民心，若能讓百姓們有力氣協助加固城牆、準備物資，對我們的戰事也大有裨益。」宣王看著副將，沉聲道「但這都是次要的，讓他們好生休養，把身子養好了，三日後，由你帶人護送他們出城。」
副將聽聞此言，心中震驚更甚，連忙拱手道：「殿下，這是為何？將百姓護送出城勢必會消耗兵力，若鬼王來襲，城中人馬不足，我軍壓力倍增啊。」
宣王微微搖頭，目光深邃地望向遠方，緩緩說道：「六日之後的戰鬥必定慘烈無比。若將百姓留在城中，一旦戰事不利，他們將首當其衝遭受滅頂之災。送他們出城，總好過在這戰場之中擔驚受怕，更何況……」
宣王說著，轉身將目光定格在了被司空與攙扶著，緩緩走來的逍遙冬水身上：「就算我可以率先解決鬼王，但那不周山本是一堆亂石，是鬼王將其組建在一起，鬼王一旦消散，山體倒塌，屆時必將波及到芸州城……另外，你告訴弟兄們一聲，若是有懼戰之人，我也不會過多為難，讓他們卸甲歸鄉，隨百姓們一同離開吧。」
副將順著宣王的目光望去，看到逍遙冬水師徒二人，心中微微一震。他自然不想在外人面前過多反駁宣王，沉思片刻后，似有所悟地點點頭：「殿下考慮周全，我這就去辦。」
副將拱手領命，轉身便去安排人手。此時，逍遙冬水在司空羽的攙扶下走到宣王面前，微微躬身道：「殿下大義，實乃百姓之福。」
「先生過譽了。」
「只是殿下與大鬼行燭約定的時間正是月圓之時，小民夜觀天象，怕是最近幾日都將會是明月當空。」
「這點我自然是想到了，那鬼怪生性狡詐，不可能挑選對自己不利的時間段。」宣王輕嘆一聲，嘴角升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若不是為了這芸州城，我還真想就那麼跟她打一架……」
「既然如此，殿下可想到了應對之法？」逍遙冬水說到這裡時微微頓了一下，沉默片刻后又補充道「皎月之下行燭的實力恐怕會比之前還要強上三倍不止，那時哪怕是由玄鐵鑄成的寶刀也未必……」
「芸州城自西往東有一片妖氣蓬勃的禁林，那是半妖賴以生存的土地。」宣王向東邊眺望道「明天一大早，我便踏上征程，勸半妖族派出天狗——食月。」
師徒二人聞言都不禁瞪大了眼睛，許久后逍遙冬水才有些恍惚的出聲道：「聽聞半妖心高氣傲，又在極東之地，殿下此去路途遙遠，恐難以在六日之內往返。」
「這點不用你操心，本王自有辦法。」宣王看著逍遙冬水，沉聲道：「為既已至此，便無退路，只是我與行燭定下的六日之約比原計劃還少了整整一日，先生傷勢未愈，只怕是無法安心休養了。」
司空羽偷偷用不滿的眼神看了一眼宣王，又看向自家師傅，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師傅……」
逍遙冬水微微抬手，示意司空羽不必多言，他看著宣王，搖頭笑道：「殿下放心，那玄鐵煉製之事，吾等自當加快進度，定不辱使命。」
宣王微微頷首，眼中流露出一絲欣慰：「既然如此，那我便直接問了——距離上次分別已有四個時辰，那鑄煉之事進展如何了？」
「我正想向您稟報這件事呢。」逍遙冬水眼神略有閃躲，似是不想與宣王對視「那玄鐵，溶不開。」
宣王微微皺眉，沉聲道：「溶不開？為何會如此？」
逍遙冬水輕嘆一聲，道：「殿下，此玄鐵乃由無數沾染血腥與怨念的兵器融合而成，邪性極重。以尋常之火，難以使其溶化。吾等嘗試多種方法，皆未能奏效。」
「那先生可有其他辦法？如今時間緊迫，六日之約轉瞬即至。」
司空羽看著逍遙冬水越發慘白的臉，立馬接話道：「王爺可曾聽聞先秦時期楚國名劍的故事？」
據說先秦時期，幹將和莫邪夫婦為楚國著名的鐵匠。當時楚王命令他們二人為他鑄寶劍。但夫妻二人花了三個月連礦石都沒有融開。眼看工期將至，莫邪選擇在鑄劍的關鍵時刻，跳進熔爐之中。終於鑄成了兩把神劍以夫妻二人的名字而命，千年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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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融掉玄鐵，用普通的動物是不行的。」司空羽解釋道「這鐵上陰氣太重，須用巨大的靈氣壓制住，才可將其消融。」
眾人聽了司空羽的話，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片刻后，一位年輕的士兵挺身而出，他看著宣王和逍遙冬水，大聲說道：「殿下，先生，為了芸州百姓，為了這場戰鬥的勝利，我願犧牲自己，投入熔爐，助玄鐵消融。」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但緊接著，又有幾位士兵紛紛站出來，表示願意效仿古人，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為融鐵之事貢獻力量。
逍遙冬水看著這些勇敢的士兵，心中感慨萬千。他微微搖頭，說道：「諸位著實令人敬佩，但不可如此莽撞行事。我等定能找到其他辦法，不必以生命為代價。」
然而，士兵們卻並未退縮。他們紛紛說道：「先生，如今時間緊迫，若不如此，恐無法在六日之約前完成玄鐵的煉製。我們身為士兵，為國為民，死而無憾。」
就在眾人爭執不下之際，宣王突然沉沉的嘆了口氣，上前一步打斷了這場辯論：「靈氣不止人擁有，殺人就免了吧，我殺條龍給你們看。」
太陽初升，宣王已經來到了河邊，逍遙冬水也在司空羽的攙扶下來到了附近遠距離注視著即將發生的一切。。
「羽兒，看好了。」逍遙冬水用那雙好看的墨色眼睛緊緊看著宣王的背影，語氣中透露著無盡的敬意「現在在你眼前的是大唐最不可思議的一道防線，如果連他都無法阻擋這場浩劫的降臨，那麼萬千生靈必將被殘忍埋葬。」
宣王似是聽到了，又似是沒聽到，只是目光平淡的盯著眼前的河水。
隨著他手中刀劍那猛力一揮，河水瞬間被一股力量帶動，爆炸著噴涌而上，形成一道壯觀的水幕，奔騰咆哮，水花四濺，宛如一股以下而上的瀑布，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緊接著，一條巨大的黑色影子也從水面上如同魚躍龍門一般往上飛去，龐大的身軀在水花中若隱若現。
司空羽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一切，心中猛的一緊：「這……這怎麼可能……」
破曉之時，荒涼的芸州內傳來了一聲響徹天際的龍吟。